想我的屋邨── my little airport的港人港景

NAN Chun
凡勢風景就變作──
22 min readJun 25, 2020

「但為什麼終於/穿過海灣來到老遠/卻很想返回我的屋邨」

──你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 (my little airport, 2018)

my little airport 演唱會《催淚的滋味》。2019/11/15–16

別說 2047 ,連《十年》的十年都尚未到,截至 2020 年上半就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疫症紛擾、世界更加騷亂。反送中抗爭仍未結束,國安法就已通過。年初,香港獨立樂團 my little airport 《催淚的滋味》演唱會全場影片接上雲端,發布在音樂人的頻道,克服時空限制,齊見證 my little airport 的香港寓言、預言。

去年六月,警暴鎮壓的開始,自那時起香港局勢更加緊繃。遠在臺灣的我順著歌曲的發布時序,將〈今宵多珍重〉、〈今夜雪糕〉一首一首聽到了〈 K 同學〉。〈今宵多珍重〉擷取末代總督彭定康的發言傾訴理想,而後來的歌曲怎麼卻具體描寫現實、描寫港人面對的現實化作催淚瓦斯蔓延?

催淚的滋味(2019)演唱會海報。Facebook

然而,聽 my little airport 不能只依憑他們翻唱嘻哈團體 LMF 的歌曲,如同關注香港不能只以 2019 的逃犯條例斷代。或說,聽 my little airport 和了解香港是相輔相成──回溯過往,他們的創作,與香港的人事時地物緊密疊合。

這支香港獨立樂團,於 2004 年發行第一張專輯,成員有林阿 P 和 Nicole,音樂有時佐以阿雪、阿賢等友人的朗讀與器樂。my little airport 的歌非常「香港化」(黃耀明,2014)他們主要以廣東話寫詞,使用許多粵語字甚至在地的粗話。在歌詞的意義上, my little airport 常常加入其生活的場景,例如地鐵、屋邨、工廈,其中也不乏商店、道路名……其發行的曲目中就有約五十首提及香港及香港範圍內的地名、街景(詳見附表)。

my little airport 在語言、字詞的運用挾帶著香港意象,測繪出樂團人以「我城」為基準的世界地圖,並介入這片風景。

地圖劃界來自人地關係,這幅地圖源於「八十後青年」觀看這裡的方式。以下將以歌詞中出現的各式地標、地標與人的關係作討論。

【人:八十後港人】

首先釐清 my little airport 音樂中的敘事者與述說的對象,往往是「八十後」這一代。他們對內的騷亂是性、愛情、婚姻的抉擇。音樂人看見同輩對於婚戀的價值觀,作出〈宅女,上街吧〉部分歌詞:「你本來可以結識一個俊俏的八十後(2010)」。在《適婚的年齡》更為身處適婚年齡,但沒有能力或不想踏入婚姻的人們留篇幅;甚至是將愛情的意義賦與時代,卻得出「我們時代的愛無能(2014)」的結論。

應對外在的世界,則要庸庸碌碌地窮忙,對上班通勤生厭。

「邊一個發明了返工/返到我愈嚟愈窮(2009)」,這樣的憤懣是頻頻出現的懸問。此外,八十後青年亦是回歸中國後的抗爭運動一大主力。〈宅女,上街吧〉提及香港保育運動的關鍵詞。保育運動係指香港本土的文資保存運動,著名的有反天星鐘樓拆建(2006)、皇后碼頭保育(2007)、菜園村反高鐵(2009);為保育港人的集體記憶,也為香港本土意識的發穎。

「攤分/終極地攤分/攤分香港政治權力的核心/權力歸於人民/領袖應該由人民普選產生(2010)」

八十後也不諱言對政府的不滿。林阿 P 用寫死亡筆記本的力道把高官特首的名字寫進〈donald tsang, please die〉、〈瓜分林瑞麟三十萬薪金〉,不是毫無來由地發洩,更是寄予民主、資源分配均等與真普選訴求。

青年與香港之間的關係,便是 my little airport 創作的主軸──如此創作也是my little airport 建立起香港文藝主體的方式。

【地:my little airport的香港風景】

香港是個大商場:商業化都市實景

而人地互動產生的情感交錯複雜。你若去聽《香港是個大商場》這張專輯,前味的確符合人們對香港繁榮的想像。然而這不只是 my little airport 想要書寫的對象。這層繁華在樂團的眼中是浮的、飄渺的,如〈九龍公園游泳池〉所述:「二百年後這裡什麼也都不是/宇宙裡有什麼不是暫時?(2011)」

在高度都市化商業化的香港,大眾交通運輸系統已是日常風景。港鐵各個站名、路線名也建築在my little airport的歌詞中。

〈給金鐘地鐵站車廂內的人〉便是一首因通勤而生的寓言,愈擁擠愈勸世:「曾經你都是夾在月台上的人/當時你覺得入了車廂內的人/有責任盡量前行/如今你經已是進入了車廂內的人/但你忘記了四班車之前/你的月台人身份/機會來了你變更(2011)」

my little airport 亦一鏡到底拍雙層巴士,〈彌敦道的一晚 good trip〉主角乘車在九龍閒晃:去朗豪坊睇戲、看路邊販燒賣和雪糕,又意識流:「喺我幾歲嘅時候/香港曾經有過一兩單交通意外/坐巴士上層最前嘅乘客被撞死/自始之後/呢個位就俾啲大人講到好危險/三十年嚟/我好似失去咗理性/每次上到上層都會自動坐後面/直到smoke咗之後/先揀最好嘅風景放在面前(2017)」

香港也是無眠的香港,年青人看似遊手好閒,想約〈五點鐘去天光墟〉──「但我點可能五點就起身出去?/除非我十點鐘開始入睡/但香港有無人可以十點鐘入睡?/除非喺屋企無端端飲醉(2014)」

以上兩首歌描述人試圖用菸酒讓自己進入最好的風景,縱慾消極,實則為了打破不能坐前面座位的禁忌;以及對失眠的報復。

my little airport 也在縱慾時訴說理想生活。〈廣州足浴一夜〉寫與廣州足浴女子的對話:「我話/香港有啲年青人開始學種田/你話香港咁繁榮/點會有人去種田(2012)」,主角裡的「我」來自香港,而「你」是從未離開過廣州的足浴女,呈現出對「繁榮都市怎麼有人去種田」的想像。至於作為香港人的「我」強調了「年青人學種田」亦是在傳遞香港本土的農業議題:諸如菜園村反高鐵運動的青年們在村裡建起「生活館」、香港糧食自給的討論。

都市當然會老會舊,處在商業時代的華麗城要實時更新。觀塘市中心計劃於1998年公佈,第1發展區於2014年竣工,其他部分目前仍在進行中。〈一六八〉發表的時間在2018,這首歌以一個老人走進裕民中心舊商場的「一六八遊戲機中心」的視角,紀錄老去的觀塘。提到老,往往和青春回憶相對照,然而這角色從頭到尾只是尋常角色,未曾意氣風發過。沒有誇大的故事的基層人物們,也是觀塘當地生活的實景。

未來觀塘將由水泥變成玻璃幕牆、小店變連鎖,這一點點由基層生活模式堆砌而成的獨特文化也難獨善其身,即將消逝。(Stanley Leung, 2019)

觀塘區有重建計劃之外,也有工廈活化計劃,這和身為音樂人的my little airport息息相關,下個小節將會援引麥海珊導演的紀錄片《在浮城的角落唱首歌》呈現香港獨立音樂的場景與發展難題。

牛頭角工廈:獨立音樂場景與難題

my little airport的樂團人身分,也標示出了香港的獨立音樂場景:夥同幾個團成立的維港唱片、牛頭角工廈裡的band房、去旺角信和中心CD鋪買唱片賣唱片。志業不敷財務、政策刁難,政治因素(……都是香港境內獨立的藝文工作者會面臨的問題。

「世界經濟絕望/窮人賣屎忽救香港/我們的積蓄都已大解放/幫人做音樂最適當/我們都不是收很貴/我們都很等錢駛/器材上亦甘願花駛費/是要令客人覺得抵(2010)」

「我和十二個朋友建立了維港唱片/那一年是人生過得最快的一年/那些清甜的回憶/我仍能看見/有些人過多五年會變很有錢/有些人過多五年窮到不再露面/而你會不會記得這一天?/我為了兩千蚊來到這裡表演(2011)」

my little airport不諱言獨立製作的窮困,甚至將「賣屎忽」(粵語粗口賣身賺錢的意思)比做音樂工作。相較於幾首抱怨返工、質疑資本主義的歌曲,這些作品更加貼近最基層的需求;樂團身分的他們積極尋找表演、商業案的機會。

「我已快將首期儲好/小小單位勉強可供到/又或者繼續在工廈交平租/再不斷旅遊更多回憶可以儲(2014)」。工廈,就是工業大廈,在麥海珊導演的鏡頭下可以看見鐵門呈XX狀的貨梯在一層層樓暫停,再向上。樓下是糖果工廠,樓上是樂團狹小簡便的studio和生活起居的地方──即使工業區有不可住宿的規定,工廈裡的藝術家社群已經成形。

林阿P口述。在浮城的角落唱首歌(麥海珊,2012)紀錄片截圖

其實外貌陳舊的工廈「死皮」底下,仍然有碩果僅存的本地工業,與及各式各樣,早被邊緣化的租戶棲身。好像畫室、band房、獨立電影製作室、排舞室、陶藝工作間,甚至到室內war game場、摔角場等等。上述行業從來沒有受到政府的垂青,自力更生,或以藝術發展局微薄的資助去經營。(黃津鈺,2010)

然而,隨著房市與2010年實施的活化工廈政策,工廈的地價也跟著越來越貴,房東選擇加租或賣樓。在其中生活的小店舖、藝文連結也漸漸打斷。〈rm1210〉便是假藉情歌,寫那間一年到了頭,將要離開的工廈樓房rm1210:「或者是過了今年/或者是過了明年/你說會與他結為夫妻/永遠不變/最好是今年/我說不要等明年/既然你已說好/從那天起我們不再見」。

樂團工作室漲租實例(單位:港元/月)。在浮城的角落唱首歌(麥海珊,2012)紀錄片截圖

觀塘和牛頭角的工廈被政府「活化」工廈政策搞到更混亂,band仔band女總是要搬來搬去,Hidden Agenda (live house) 再次被迫遷……(麥海珊,2012)

今夜到干諾道中一起瞓:社運現場

MLA過去一直就社會議題發聲,成員阿P是今年7.2遮打道511名被捕留守者之一。2009年樂隊一張被網民戲稱「反政府大碟」的《介乎法國與旺角的詩意》大碟中,《瓜分林瑞麟三十萬薪金》、《donaldtsang,pleasedie》等歌曲更是為人熟悉,一度成為網民佳話。(蘋果日報,2014/10/27)

演唱〈失業抗爭歌〉時的燈光設計與歌迷五大訴求的手勢。催淚的滋味(2019)影片截圖

社會運動裡的 my little airport 亦是積極參與,並介入社會的。林阿 P 憑藉社會主義理想作政治宣言,又以〈失業抗爭歌〉、〈宅女,上街吧〉、〈牛頭角青年〉籲大家齊抗爭。同時也隨著衝突升高,紀錄下運動現場的艱難,佔中的〈今夜到干諾道中一起瞓〉、反送中的〈吳小姐〉都見證催淚彈發射。

《介乎法國與旺角的詩意》與更之前的作品,不乏引用西方各國的歷史、文學、社會主義來呈現 my little airport 寄盼的香港。

「電車/電車路/失業青年/白兔/工人/露體狂/龐克信徒/紛紛撤出電車路/電影院/天台/散落傳單/網球場宣言/一傳十/十傳一千/二十年/五十年/九十年(2009)」,這首歌詞便是在地的地名「荔枝角」加上法國大革命前夕的「網球場宣言」命名而成的〈荔枝角網球場宣言〉,土法煉鋼地散傳單串聯各個階級的人們。理想中的、為平等自治的革命前夕。

宅女,上街吧(2009)

「你錯過了反高鐵/其實我都錯過了保衛天星碼頭/有時我也會很悔疚/但願你的醒覺/不會是在多年以後(2009)」,搭配 MV 的錄像,剪輯了各種遊行抗爭的畫面,例如前述的菜園村反高鐵、保衛天星碼頭,還有七一遊行、六四紀念……傳遞出強烈的反抗能量。

「今夜到干諾道中一起瞓/這是我最可負擔的租金/以後會否改變都不要問/起碼這夜你我同行」,雨傘運動時期作的〈今夜到干諾道中一起瞓〉,my little airport 說給革命中的戀人(2014)。瞓一詞即是華語「睡」的意思,先前樂團將這個字寫進歌詞,除了失眠或困倦,還常常是一夜情場景發生在酒店,在此也是無奈的幽默雙關。干諾道中段和登打士街是抗爭者「佔中」的一部分,首段過後的歌詞寫防暴警隊、黑道佈陣、催淚彈煙霧、清場,還有向「龍和道站最前的女生」致敬(見下圖)。循著這首歌和極具張力的現場照片,香港蘋果日報後續作出了「龍和道女生」的專訪。

my little airport:昨夜一勇敢女子,傘都無一把。(2014)Facebook

「揭開手套用胎記相認嘅朋友/逾越嘅喜悅/地鐵售票機上面嘅一堆散銀/推完鐵馬流嘅汗/最後一班列車嘅車門(2019)」

「罷工嗰日自己一個去彌敦道/黃昏嘅時候/成條馬路都係黑衫嘅年輕人行嚟行去/尖沙咀同其他區已經放咗催淚彈/佢一路行/一路睇吓live/聽吓條街啲人講點部署(2019)」

2019下半,my little airport 頻發音樂作品,歌詞意涵鮮明:〈今夜雪糕〉、〈吳小姐〉、〈K同學〉都明確地寫到了抗爭現場,抗爭者(也不僅僅指八十後)共感強烈。都是彌敦道、都是地鐵站、都是香港這個地方,疊圖同個地點不同時期的創作,能見到那些地標的意義已經改變──與手足一同設路障佔領;搭地鐵避免用能被追蹤實名的乘車證,於是有好心人直接在售票機上放零錢;想吃東西再去示威區,但又不想進那些未罷市的店面消費,就去路邊小販檔買點小東西果腹。

在更加嚴峻的政治氛圍中,留守街頭或離開香港,是愈迫切的問題了。抗爭者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做好被捕的覺悟;而他們也不全然疲憊絕望,是帶著決心和希望地決定「以後都出嚟」。

卻很想離去/返回我的屋邨:異地嚮往與矛盾

花了篇幅描述「我城」,勢必也該討論「異地」。將 my little airport歌詞裡除去香港以外的地名,在此稱作「異地」來分析,也有其獨特的意象。若以歌詞中「是否提及遊歷經驗」的地點來二分,未遊歷過的地方佔這些歌詞異地的大多數。

〈直到人類滅亡〉裡提到在世界末日前要去巴黎、王爾德墓,還有模仿波特萊爾遊蕩式的生活。〈我們一起離開吧〉則是詢問:「點先可以自由」,再說我想帶你離開,去歐洲、去月球,環遊宇宙……。

他們對異地的嚮往通常源自於對文學、電影、民主的想像。這些理想的訴說常常和離開香港,甚至爆炸毀滅搭配在一起。my little airport歌詞裡那些未到過的地方像是《大象席地而坐》中,眾人一心嚮往卻從來沒抵達的滿州里。

「祈求風和雨吹我返故鄉的某處/異國沒法消除我睏倦/但為什麼終於/返到故鄉鞋也未轉/卻很想離去我的屋邨/但為什麼終於/穿過海灣來到老遠/卻很想返回我的屋邨(2018)」

〈你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的歌詞採後設的寫作方式,上列引言其實是歌詞中一首「德國歌詞」翻譯版。德語是相對於「我」的外語,異國才是相對於德國作詞人的異國。但透過了翻譯的過程,便成了脫胎於「我」的譯作。「我」使用了「屋邨」一詞而不是住家,是在書面翻譯上作出與其他中文地區的區隔,讓歌詞看起來是香港化的,所以,聽者也自然而然將「你」、「我」帶入歌詞的情境裡了。

想要離開,不代表不愛這裡。透過〈你叫我譯一首德國歌詞〉可見,離與返的情感是矛盾共存。

my little airport:今年(2019)只在香港演出🖤。Facebook

Putonghua, the country:中國印象

除了想要去理想的外地,還有另一個內外模糊曖昧的內/外地──那就是「中國」的概念。

“When the party is over, I miss my dear porn star. /Do you have any boyfriend in Beijing? /Do you have any boyfriend in Beijing?/ I don’t think you have boyfriend in Beijing and I am the same. /I can only sing “Sha la la”, because I can’t sing Putonghua. (2009)”

“I love the country/ But not the party/ If you wanna celebrate/ Don’t even think of calling me (2010)”

從上列 When the party is over, I miss my dear porn star 和〈我愛郊野,但不愛派對〉歌詞可見 my little airport所描寫的中國,是帶著普通話 (Putonghua)、國家(Country)、黨(Party) 等概念而來。

或在〈瓜分林瑞麟三十萬薪金〉中質疑:「領袖應該由人民普選產生/這件事不知幾時發生/或者到時已經過身/或者我已經不能返大陸探親(2009)」

這些歌曲都試圖作出香港與中國大陸的區隔,首先是語言方面,「我」並不會普通話。再來是「愛國不愛黨」的政治宣言,以及中國大陸更加嚴峻的政治監控。至於團員還能不能返大陸探親?事實上, my little airport 已在中國音樂串流網站被「404 not found」。

有趣的是,林阿 P的作詞也能隱隱看出其性別觀與政治的關係。When the party is over, I miss my dear porn star 和〈憂傷的嫖客〉、〈廣州足浴一夜〉裡的A片演員、性工作者都是大陸籍女性。〈憂傷的嫖客〉裡,Nicole還用普通話對嫖客段落的阿 P 唸口白。如此角色設定,是試圖反轉既有的、國族的權力關係吧。

【小結:my little airport的香港意象與文藝主體】

香港也許是個被認為不太文藝的城市,但這種以邊緣反攻中心的氣勢膽識,又是多麼香港。(鄧小樺,2014)

以中國北京為中心的地域觀,香港位居大陸邊陲、廣東話則被視為方言;而在資本主義的模式中,小勞工得依附企業、獨立製作被商業流行市場忽略、舊工業大廈面臨更新迫遷、青年買不了房亦不結婚。

my little airport 的香港/八十後/獨立音樂人身分,再加上其創作概念,將自我定位在地域、經濟、社會結構的「邊陲」上,選擇唱廣東話、將香港獨有的空間帶入創作、住進工廈搭起簡單的錄音室、實際走上街頭、在演唱會場地綁黃絲帶……等方式,逐一反攻各種「中心」,建立起屬於他們的文藝主體。有如新聞、攝影等媒介,看似紀錄旁觀,實則不斷丟出理念、思想,向政府抗議、邀請群眾加入音樂與抗爭的場景。

註釋

1. 〈今宵多珍重〉擷取末代總督彭定康的發言:“ It has been the greatest honour and privilege of my life to share your home for five years and have some responsibility for your future. Now Hong Kong people are to run Hong Kong that is the promise and that is the unshakable destiny. (1997)”2. 天光墟:天光墟有點類似台北福和橋二手市集,清晨開張,天亮就收攤。3. 雪糕:冰淇淋4. 工業區不可住宿:根據《床位寓所條例》,工業樓宇或地庫內不得開設床位寓所。5. 七一遊行:自1997年起,由民陣主辦的遊行活動。2003年反對香港基本法第二十三條《國家安全法》6. 龍和道女生相關報導:蘋果日報(2014)。龍和道女生 憶述被拳打全身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daily/article/20141117/18937973
蘋果日報(2018)。【傘運四週年】傘後走進社運 龍和道女生願為改變社會「坐監」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realtime/article/20180928/58728522

資料來源

麥海珊(2012)。在浮城的角落唱首歌。香港:獨立製作紀錄片。逸之(2013)。一個新自由城市、兩種都市政權?1997後香港都市治理的空間爭議。城市學學刊,4(1),89–141。黃津鈺(2014)。行動刺激想像。載於張鐵志、柴子文,文藝復興我地(52–59)。香港:天窗出版。黃耀明(2014)。聽什麼歌,令我成為了我?。載於張鐵志、柴子文,文藝復興我地(20)。香港:天窗出版。鄒文律(2017)。《i-城志‧我城05》的城市及身體空間書寫-兼論“後九七香港青年作家”的情感結構。人文中國學報,(25),193–229。鄧小樺(2014)。文藝復興與文藝主體。載於張鐵志、柴子文,文藝復興我地(184–185)。香港:天窗出版。學敏(2018)。城市、土地與文學:2000年代香港華語語系詩的實踐。中外文學,47(2),89–124。謝曉虹(2018)。城市漫遊者及「我-們」的「本土」:重讀西西《我城》。思與言:人文與社會科學期刊,56(2),73–113。Brian Leung(2016)。香港糧食全靠中國? 若明天「被斷糧」我們還剩下甚麼?。檢自: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30973HOKK fabrica(2014)。 My Little Airport 專訪 :適婚年齡的未婚青年。檢自:https://hokkfabrica.com/interview-hong-kong-indie-band-my-little-airport/Stanley Leung(2019)影像:觀塘裕民坊 重建前的最後時光。檢自: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90302-photo-farewell-yue-man-square/S同學(2019)。香港的憂鬱青年──my little airport音樂中的社會意識。檢自:https://p-articles.com/critics/1131.htmlYg HHeather(2014)。海平面之下的 my little airport。檢自: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578744548904886&set=a.109035212542491&type=3&theater市區重建局。觀塘市中心計劃 (K7)。https://www.ura.org.hk/tc/project/redevelopment/kwun-tong-town-centre-project吳世寧(2019)。社運父母開辦Kids Club:為何亂世裡我們要教孩子種田。檢自: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91110-culture-field-and-kids-social-movement-parents-hk/林愈靜(2016)。My Little Airport — 香港最後的文藝青年。檢自:https://www.thestandnews.com/culture/my-little-airport-香港最後的文藝青年/陳奉京(2016)。【活化工廈】趕絕逾千band房 文化人的困境:觀塘「士紳化」。檢自:https://www.hk01.com/藝文/25819/活化工廈-趕絕逾千band房-文化人的困境-觀塘-士紳化彭琤琳(2019)。【逃犯條例】遭網民標籤「深黃」 my little airport歌曲內地下架。檢自:https://www.hk01.com/即時中國/377170/逃犯條例-遭網民標籤-深黃-my-little-airport歌曲內地下架黃津珏(2010)。我們活生生地被活化了。檢自:https://www.inmediahk.net/node/1006051黃津珏(2010)。校炮打怪獸!七一藝遊以後。檢自: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7604奧利佛 Oliver(2015)。惡夢結束?香港活化工廈政策六年禍害。檢自:https://blow.streetvoice.com/15065/蘋果日報(2014)。【短片】【佔領滿月】MyLittleAirport獻曲:到處也是睡醒了的人。檢自https://hk.entertainment.appledaily.com/enews/realtime/article/20141027/53066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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