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 一代書店殞落 和大眾說再見
特稿一出,通常都不是好事。
在港營業超過三十年的大眾書局,宣佈今天(19/3)正式結束香港零售業務,只保留出版業務,全線16間分店即時停業,過百員工將會被遣散。
大眾結業是否事出突然?其實又不是。頭條日報早前已經報導過,黃埔天地業主長和旗下公司,入稟高院追討大眾欠租及收舖,當時大眾已欠交二月份的租金。
報導中引述入稟狀指,該舖位月租十八萬元,另加營業額中的百分之四點五。以入稟狀中的追討費用,估算二月份營業額大約十七萬元。
這筆錢其實連基本月租也交不到,更枉論燈油火蠟和人工。
除了欠租外,近兩個月部分分店內亦進行大清貨。而據蘋果報導,旺角T.O.P. 分店自去年十一月開始已停業。
大眾結業的原因相信不難估計,但那一個才是最致命的原因?
除了武漢肺炎和反修例運動外,經營書局受到的打壓也日趨嚴重,但相信不斷燒錢的問題最致命。
對比其他已結業的書店,如Dymocks (恬墨書舍)、曾於新蒲崗設有分店的metrobooks及Page One(葉壹堂),大眾的分店大多開在非核心區域,租金壓力較細;店內也售賣很多非書籍的貨品去幫補,但也是敵不過書店式微。
你還記得上一次買書是何時嗎?
前身名為夏利士書店的香港大眾書局,母公司總部位於新加坡,1970在香港開業,直到1992年業務重組後,分店易名為大眾(Popular)。
大眾早年在港曾經有過不少大動作,例如在1997年黃埔新天地作大型翻新時,除了筆者談過的英國百貨BHS外,也曾引入大眾文化城作為旗艦商户。
大眾文化城位於黃埔花園紅棉苑商場,佔地超過四萬平方呎,分店內更和現今火紅的Don Don Donki 一樣設有美食廣場。
不過紅棉苑商場位置隔涉,加上受金融風暴的影響,旗艦店僅營運短短兩年便提早完約結業。
其後,大眾的發展都是以住宅區為主。大眾曾在沙田新城市廣場設有大型分店,更有售賣影碟的部門,後來亦在其他分店引入,成為主要收入來源。不過,書局還是敵不過租金壓力。
單在新城市廣場的分店已多次搬遷,從最初的二樓(現今city super的一部分),到四樓(現今H&M),再遷至新城市中央廣場HomeSquare ,最終在2015年約滿後,重返多年前曾經承租過,領展旗下的瀝源廣場,但並非在原有舖位。
在2007年,大眾在九龍灣Megabox 承租L9共二萬呎樓面,開設當時大眾面積最大的分店,亦是Megabox 首批旗艦商户。到2015年續租時,大眾只保留一半樓面,另一半則改為荷花。
而在2013年,大眾為了抗衡當時來勢洶洶的誠品生活,在旺角新世紀廣場(現名為MOKO)開設新品牌Prologue,增加座位供讀者閱讀,並提倡個性化服務,但裝修、以及售賣書籍的種類等,和一般的大眾分店分別不大,分店亦在2018年改為普通大眾分店。
直至2016年,Page One全線結業算是個分水嶺,也是香港書店陸續退場的徵兆。
當時的大眾還是有求生的意志,嘗試去轉型。2018年他們引入了UrbanWrite品牌,希望售賣特色文具和精品以增加收入。
不過,在選舖上卻偏離了早年重民生的策略,在結業前單在太子及旺角共有三間分店(MOKO、T.O.P.、始創中心),明顯是開店過多。
而且,香港閱讀風氣低迷,加上網上娛樂氾濫,近年更有新興的網上閱讀平台如Medium 和Patreon及網上書店Book Depository陸續侵蝕傳統市場,都令傳統書店經營情況越來越嚴峻。誠品生活能夠在港營運至今,也是依靠售賣非書籍及天仁茗茶。
但書店並非普通零售行業,而是一種意識形態。深圳的書店多美也好,售賣的書籍都只能跟著主旋律走。
大眾本身在台灣也設有出版業務,會否因為其他壓力而令大眾退場,筆者也無法fact check。
很多人說要支持獨立書店,但如果商場內只容得下三中商,在沒有選擇之下,社會的主流也會被三中商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