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歷史有甚麼用》

齋主子迂
子迂的蠹酸齋
Published in
Jun 23, 2024

這陣子朋友傳來兩個連結,一篇是李天豪老師討論台灣自古所屬的問題,另一個則是中國是近百多年的概念,不該把前面王朝的歷史冠在民族主義上。加上最近成大歷史系掛蛋,引發的諸多討論。讓我不禁想簡單分享,個人對「歷史」有甚麼用的看法。不過預防針打在前,我並非歷史專業,單純以略有興趣者的角度,傳達個人看法。

在本文開始之前,我想分享兩段在《文明帝國六》中研發完「歷史」後會有的台詞。

「我經歷過一些可怕的事,有些的確發生過。」
— — 馬克‧吐溫

「歷史是人們對往事一致認定的說法。」
— — 拿破崙•波拿巴

先破個題吧,我認為學習歷史帶來最大的價值有三,分別是「人性」、「格局」和「真實」。

先談「人性」。按理說人們的行動都是依據利益得失來進行判斷,多半脫離不了理性的範疇。學習歷史時,我們能閱讀到許多君王、將領、大臣在關鍵時刻的決定。這些決定有些無比理性,有些理性和人性兼顧,有些則全然由人性所驅動。學習歷史能於關鍵時刻理解特定性格的人,會做出甚麼樣違背理性而又符合人性的決定。

例如一戰的德國為什麼會有《施里芬計畫》,例如為什麼慈禧太后會否決康梁,例如梅特涅是如何在拿破崙後建立和平的百年歐洲,例如蘇秦又是如何遊走於各國戰略之中。這些故事的背後,都脫不了主事者對人性的理解,而我們若能理解這些歷史角色的性格和立場,進而發掘出特定時刻下特定性格的人,會捨棄掉哪些理性,進而做出何種人性的決斷?

再談「格局」。這年頭人人都將換位思考掛在嘴邊,但學歷史能帶來的則是將身邊的人事物,以歷史角色和事件帶入,進而跳脫「個人立場」,轉以更廣闊的視角去思考未來發展。關於這點,最好的案例便是一戰時的「阿拉伯的勞倫斯」,他之所以能留名歷史,正是因為他早年於牛津大學學習十字軍及宗教戰爭的歷史,對阿拉伯地區的文化地理十分熟稔。由於歷史格局之故,他更清楚自己一顆小小棋子,要如何在歷史大舞台上發揮。

最後便是理解何謂「真實」。如果曾經針對同樣一段歷史,讀兩種完全不同史觀的書籍,便會發現不同歷史學家所認知的真實相去甚遠。甚至可能相同一段史料,在不同脈絡的解釋下,就會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這還是單一史料的情況下。倘若是那種國際戰略下,由不同情報單位解密而出的史料,因為有訊息差,並且無法以上帝視角思考的情況下,很難有所謂的「真實」。即便學者已經盡可能接近於真實,那終究仍然屬於主觀認知的範疇。

「人性」在這三者中的應用面最廣。任何關於人際交往類皆可應用,從友情、愛情、親情,到同袍、同事情誼,甚至到政治商業組織管理都泛用。但若要將歷史所認識的人性發揮到有效益,必須得至少主管職位。然而這年頭的主管光是專業能力的要求就已經有極高標準,若再加上歷史門檻,恐怕有點不人性了。不過相對來說,倘若處在政治環境中,有歷史知識的相關背景,在場域上的優勢並不小。

「格局」能帶來的便是以更廣的角度看待當下所處的事件。這帶來的結果,便是能用較遠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事件,能不拘於眼前的時間和地點做戰略分析。例如長遠的眼光來看,制度的修改勝過短期人事的變動。同時以組織內不同角色的角度,思考同一事件所帶來的影響。

「真實」所帶來的意義最為廣泛,也最深刻。只要懷疑起歷史,便會開始懷疑現在。懷疑起現在之後,對「媒體」的信任度也會隨之降低。只要在體會過《一九八四》中的「掌握過去者,掌握未來;掌握現在者,掌握過去。」便能更深刻的體會何謂歷史的用處。

說了這麼多,最後再重複一次開頭的兩句話。

「我經歷過一些可怕的事,有些的確發生過。」
— — 馬克‧吐溫

「歷史是人們對往事一致認定的說法。」
— — 拿破崙•波拿巴

我相信齋友們此刻對這兩段話的認知,應與開頭有所差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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