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封建到城堡時代:學生自治組織的定位流變

陳冠宏
學生自治實戰攻略
6 min readMay 25, 2019

打開封閉的校門:學生自治實戰攻略〈二〉

在〈學生自治史台灣的起源〉我們聊了野百合對學生自治組織創立的影響,一群對「民主」有理想的學生回到校園內推行校園民主,但其實並不是所有的自治組織,都源於自發性的學生籌組。

〈學生活動會〉

黑暗時代:幫學校辦活動

在戒嚴時代為了方便管控學生,把學生的精力消耗在活動籌辦上是很方便的方式。

也因此許多學生自治組的的前身是「學生活動中心」,如果你曾參與救國團的活動,那可以想像學生活動中心的工作內容就是校內版本的救國團,活動籌辦技術移植過來,就變成了現今各系的舊式「迎新宿營」的夜教、早操、營火晚會。

〈學生政府〉

封建時期:大學法分封自治領土

民國94年,大學法第三十三條「大學應輔導學生成立由全校學生選舉產生之學生會及其他相關自治組織,以增進學生在校學習效果及自治能力。」通過後,開始由上而下的強制各校成立學生會。

而自治圈有個鄉野傳說是:「輔大學生會權力曾大到是校內的一級單位。」

一級單位是什麼概念?

學務處是一級單位、教務處是一級單位,也就是學生會長跟學務處長在校內平起平坐,如果主任要用學生會的場地,還得跟學生會借。(那屆輔大的的會長是孫窮理,苦勞網的創辦人)

這種學生會形式與歐美學生會類似,例如哈佛的學生會長當選後會直接休學一年處理會務、在校內有獨立一棟的辦公室管理權,並且對於校務有強勢的 很強勢的發言權。

讓學生會變成「學生政府」的角色,有極大的行政權限去管理、執行跟學生相關的事務,並且透過學生議會以及每年改選監督,進而有效的影響學校政策。

這是學生會的理想型態一之,但實務上卻遇到許多困難。

1/ 實際權力過小
上文提到輔大的美況只是曇花一現,絕大多數的學生會難以達到這樣的境況,實際上學生會的行政權力十分低落,只有推派少數校務相關會議代表、管理學生會費運用,甚至封閉保守的學校連會費都是校方代管。

2/ 學生參與不足
巨大的行政權要有足夠的學生行政團隊作為支援,但在學生會實權過小的狀況下,其實學生自治參與者難有發揮的空間,而大量的參與時間卻無法看到校園改變,使學生自治參與成就感低落,更難找到願意參與的學生,形成惡性循環。

〈學生工會

城堡時代:團結學生堡壘做抗爭

在實務參與上,「學生活動會」的活動籌辦雖然能吸引學生目光,但隨著社團活動興盛,學生會辦理活動已經不再有獨佔能力,任何校內團體有心都能籌備出跟學生會對等、甚至好的校內活動。

而「學生政府」的理想也因為沒有實權影響校務、沒有學生能執行,而慢慢被主流的學生自治組織所放棄。

而開始興起的是類似職業工會的「學生工會」型態,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學權派」學生會。

1/ 凝聚少數學生做深度參與
「學生政府」時代的問題在於沒有足夠的參與者去撐起整著行政體系,但學生工會形式的自治組織是藉由少數(可能10人以內)對於學生權益有著理念跟實踐能力的學生,對於校內攸關學生權益的議題,藉由體制內外去組織動員,促成改變。

2/學權作為第一路線
「學生活動會」遇到的問題是所有學生都能籌組活動舉辦,但因為選舉所帶來的民意代表性,校務討論的學生代表就是屬於自治組織的專有身份,因此抗爭式爭取學權的工會路線,就開始變成自治組織的主流。

〈學生企業〉

帝王時代之一:引入企業管理工具

隨著時代改變,開始有些學校的行政高層是對於的學生校務參與保持友善態度,甚至會主動的徵詢學生自治組織校務意見,或是給予學生會人才培育等等運作相關資源。

而學權的爭取也從抗爭式的談判,漸進變成建構式的雙方討論,「學生工會」時代的聯署、靜坐、媒體聯絡等等施壓手段,雖然有助於在封閉校園中的行政讓步,但在相對自由開放的學校卻成了溝通成本。

而當學權的爭取,只需要好好坐下來談學校行政的困難點、學生方的需求以及可能的妥協方式,抗爭式的那種凝聚氛圍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學生自治組織必須更了解校園行政運作的方式與法規,找到符合學生需求的校務方向。

在學生會行政需求專業化時,參與者便開始引入既有的企業管理工具,例如用B2B行銷鎖定校內社團與系會、KPI檢視活動或學權專案的成效與投入人力是否合理、 五力分析模型來評估既有活動等等。

在行政上也開始使用JANDITRELLO等等工具來提高內部溝通效率。

〈學生公民團體〉

帝王時代之二:帶進社會資源

另一種近代的學生自治組織發展方式是透過大量的參與社會議題、在實際政治發聲,進而取得與其政治立場相同的政黨、團體支持,透過校外力量影響校內行政決策。

這讓學生會在議題表態、行動時,既盡了自己的社會責任,也獲得來自社會團的資源去轉換成校內學生的權益。

但鮮明的立場表態也會引起校內立場相反的學生對於自治組織的不信任與代表性質疑,這也是公民團體路線學生會需要去平衡的。

〈學生橋梁〉

???時期:行政與學生的溝通管道

不乏有學生自治參與者曾從校方行政口中聽到「學生會是學校與學生溝通的橋樑」這句話,甚至在一些學權意識低落的校園中,會變成競選的口號。

橋梁路線美其名是促進行政、學生雙方溝通,化解誤會,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學生會是透過自己的資源(社群、人力)來為學校行政辯護跟政策宣導。

這導致學生在校務參與上已經夠弱勢,自治組織還中立理性清高的站在「客觀立場」,而讓真正需要建立屬於學生論述、代表學生發言的身分,因此缺席。

此外,也不會有學生因為你很認真的站在校方行政的角度著想就感謝你。
畢竟:橋梁,就是拿來被踩的。

而無論是哪種自治組織定位,學權促進的都是必然的工作,具體的行動方式可以參考下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學權爭取SOP--七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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