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煙硝的愛情(Cold War)影評:自由的風景要有你才美

Lizzy Chiang
小神經的偏執電影世界
9 min readMar 14, 2019

片名:《沒有煙硝的愛情》

台灣上映時間:應景的2019年2月14日。

《沒有煙硝的愛情》沒有刻意凸顯冷戰背景下的緊張氛圍,沒有位高權重的角力,僅用生活言談,就道出了當時兩個世界的對比,而在這樣時代的映照之下,又更顯得愛情的剛強,時代與情感,兩相呼應,一起說著一個慢慢變老的故事。

電影最後的兩句話為整個《沒有煙硝的愛情》的故事做了總結:

▎我們去另一邊看看吧!
▎那裡的風景更美。
另一個世界的「自由」 風景,也要你陪著我一起看,才美。

因為去年底誠品的坎城影展特別放映得知《沒有煙硝的愛情》,這片名起得太詩情畫意,在沒看過預告、不知曉劇情的情況下,在該次特別放映中與之擦肩而過,還是心癢的惦記到現在。

在片商的粉絲團上看到過年期間在光點有寥寥口碑場,能趕在情人節上映前一睹為快,何樂不為?今天就算睡過頭也死命搭著計程車,擠著華山的人群去光點看了。

最美的愛情,不過如此而已。

台灣片商(東昊)下了個「樂來樂愛你」的副標,相較之下,《樂來越愛你》顯現了在有「自由」選擇空間的狀態下,愛情的無奈;《沒有煙硝的愛情》卻詮釋了在體制的「限制」之下,愛情的堅毅及永恆。

《沒有煙硝的愛情》的英文名稱為「 Cold War 」,意即「冷戰」,背景定調在冷戰時期,故事發生在一名音樂製作人身上,劇情描述他與當時組成的斯拉夫歌舞團中一位充滿神秘色彩的非典型美女,相戀、分離、聚首、相守、分離、追逐、重聚的故事。

《沒有煙硝的愛情》完全萃取出「愛情的精華」,沒有細細交代 Zula 和 Wiktor 墜入情網的過程,從相遇到相知,不過短短數分鐘,卻交織出數十年的愛戀。

愛情的火花已然激盪,「維持」卻總是最難的課題,在「自由」與「相守」間,男主角 Wiktor 一如往常的浪漫過頭,覺得兩者皆可得非難事,而未顧及女主角的害怕。

Wiktor 總是把事情想的那樣美:我可以兼顧波蘭民謠與蘇聯祖國的意志,卻忘了民謠無祖國,只見地方風情,在面對「祖國的意志」時(當局要求在表演中增加愛國意識的曲目),他卻變得懦弱膽怯,不顧搭擋眼中的求救訊號,垂下眼簾不吭一聲的投降。(我好喜歡這段的眼神傳遞,很細膩)

「你那麼有才華,我不一樣,我害怕我不夠好。」

百年來的愛情電影裡,總有一方因害怕而自卑,感情中,總有一方害怕失去,這就是愛情的原貌。

《沒有煙硝的愛情》的女主角 Zula 害怕自己不夠好,卻未害怕蘇聯政府的高壓,她想盡辦法與Wiktor在巴黎聚首 — — 最靠近共產主義卻同時也是最繁華的資本聖地,藝術昂揚,不再被「祖國」箝制,象徵自由又紙醉金迷的爵士樂在Wiktor的指尖翻揚而起。

然而,「沒有煙硝」的愛情在 Wiktor 一個巴掌的「火花」下變了調。(堪稱本片唯一的「戰火」。)

Zula 不明白自己的才華在資本主義面前怎麼變得如此作嘔,而 Wiktor 卻要她隨之起舞,跳著特定節拍表達著特定意象,「被鐘擺抹滅的時間」是她不能理解的資本主義之詩,於是她被 Wiktor 搧回鐵幕裡。

Wiktor 這才明白,巴黎、自由、藝術殿堂再怎麼令人著迷,都不及 Zula 的一個轉身,沒有 Zula 的自由無法稱之自由。

他以前是那麼確信 Zula 總有一天會來找他,而她也依約前來了,但他知道,這次 Zula 回去,是沒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了。

為了 Zula ,他甘願伏倒於鐵幕之下。

「我要做十五年的牢,他們說,算幸運的了。」

於此,《沒有煙硝的愛情》也進入到中後段。看到 Zula 到監獄中探望 Wiktor 時,他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令人潸然,從前, Zula 恨他只顧自由,如今他為她放下自由。

「我可以等你。」
「別等我了,去找個可以忍受你的正常男人吧!」

在最後的最後,他們一個拖著已然不能再彈琴的手,一個洗盡臉上鉛華,在最初相遇的地方,執行了隆重又簡單的儀式,就他們兩個。

在《沒有煙硝的愛情》中,男、女主角來回穿梭共產與資本,他們無視權力的分壘,無懼時代的限制,更沒有山盟海誓,能讓他們在最後於相遇的起點、時代的洪流裡,「坐」成一幅永恆的畫的,

是他們的愛情。

「我們去另一邊看看吧!
那裡的風景更美。」

「另一邊」彷彿是說著蘇聯鐵幕下,由自由、民主組成的資本生活,他們重新回到起點後,要再攜手出發看看這世界。

《沒有煙硝的愛情》中,導演用了方形鏡頭,沒有打滿兩邊,較一般電影更狹窄的鏡頭讓「在我眼中,你是唯一」這件事不言而喻。

導演使用的黑白色調則彰顯了「時代感」,告訴觀眾這是個發生在遙遠年代的故事,那時的國際情勢如同黑與白混合而成的「灰」,這個黑白灰的世界是如此生硬冷冽,但「愛情」是可以穿越時空而亙古的,是可以打破顏色的限制而絢爛的,就像 Zula 和 Wiktor 的愛情一樣。

相較多蘭當年在《親愛媽咪》中故意以 1:1 鏡頭呈現(《沒》感覺沒有方到 1:1 的程度)不被理解的少年世界觀,名字不知道該怎麼念的帕帥呈現出更多「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浪漫情懷。

《沒有煙硝的愛情》的故事說著:

愛情不需要被理解、不需要被見證,只需要被實踐。

最後字幕打上「獻給我的父母」,讓人意識到這有可能是導演現實生活中的經歷,這樣的「自傳成分」讓這份愛情散發出真實且至絢爛的光芒。

圖片取自東昊發布之《沒有煙硝的愛情》預告

《沒有煙硝的愛情》中我最喜歡的幾個片段,除了之後會提到的 Zula 載歌載舞,就是男、女主角在歌舞團首次發表的慶功宴上,旁若無人的對望,這一望就又望了數十年,就望進彼此的心裡,從此忘了別人的凝視。

所謂「相看兩不厭」不過爾爾。

圖片取自東昊發布之 《沒有煙硝的愛情》預告

以下是關於男、女主角形象的個人意淫時間:

女主角Zula的形象,儼然可為女神,不,實為女神。她一邊側臉像 Jessica Chastain ,上妝後像 Jennifer Lawrence ,可以說是擁有「非典型」美女的臉龐,有時候還覺得她的眉毛與眼睛過於近了些,但無礙於她以女神之姿活在這部電影裡。

最經典的橋段堪稱她被 Wiktor 帶去續攤,為了在巴黎初試啼聲,她在那晚被愛人逼迫要「討好」特定權貴,當時 Wiktor 臉上盡掛著「 for Business 」只有擁抱資本主義中的商人才會出現的商業臭氣,熏得她背對著他,撐著頭側坐著,百般聊賴。

就這四個字:百般聊賴,讓Zula站成女神的樣子。

她望向舞池,接下來就是我覺得戲中最經典的橋段:舞池中的音樂突然變成 Bill Haley & His Comets 的 <Rock Around The Clock> ,她隨之擺首,看了一下身後還在「談生意」的 Wiktor,伴著「拎祖媽要把這裡變主場」的笑容,隨著節奏步入舞池,接著她就是全場焦點。

有勇氣愛的沒有明天,有魅力博得全場歡騰,有魄力無視流言蜚語,「不顧一切」的做每件事,是每個現代女孩都嚮往的,然而,她卻也會害怕,會自卑。

同時做他人不可為之事,又有膽怯如凡人的一面,是我最喜愛的女神設定。

❈ 點我聽拎祖媽主場、女神出場配樂 ➺ https://bit.ly/1l3nmyD
❈ 導演同樣也喜歡這個場景,一窺女神跳舞 ➺ https://bit.ly/2MUAFFO

飾演 Wiktor 的 Tomasz Kot 好幾幕的側臉都讓我誤認成 Michael Fassbender ,彈琴時背拱成我最愛的「男人彈鋼琴黃金曲線」,直接被迷倒!

小神經的電影世界看板娘 Ryan Gosling 在《樂來越愛你》中也是拱著背,脖子幾乎與鋼琴琴鍵平行,脖子前傾的姿勢彈琴,頭髮被汗水浸濕,掉了一小撮髮絲穿透額前眉宇間,從此以後高大的男人拱屈著彈爵士樂對我來說就是幅絕景。

沒想到此絕景在《沒有煙硝的愛情中》完美重現, Wiktor 就算是令人厭惡的、怯弱的「該死的中產階級」也無所謂了,他的帥完全有到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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