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期】教育迷航2》師培絮語 — — 代理教師職缺成教育缺口,師培制度首當迎面承接窘境?

師大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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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1, 2024

【記者姚希亮、周子恩、李書瑜、曾韻/報導】

面對去年開學之際,許多人觀察到懸而未解的代理教師缺額問題,以及多數媒體提及的正式教師大開缺現象,代理教師們都跟緊腳步趕「上岸」,爭取機會考上正式教師。不過,正式教師名額似乎不如媒體所說的「奇蹟」般增額,反而,代理教師仍在前往正式教師的路上遇到瓶頸。

而在未來,師培制度將如何「接住」可能成為正式教師或代理教師的師資生們,反映日後他們對教職之路的態度與選擇。

教育現場供需失衡,員額控留與正式教師缺額間的矛盾

針對仍為進行式的代理教師缺額問題,H老師表示:「正式教師缺額的釋出都是當時代理缺額的流出。」而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主委鍾正信也說:「當超額的代理教師量恢復正常時,會使正式教師的缺額釋出,並由原先的代理教師取代。」一切源自教育現場的供需機制。

然而,根據《師青》今年6月的統計得知,即使代理教師得以員額控留,且在教育現場的供需機制下,正式教師甄試似乎往多數媒體所說的「大開缺」方向發展,卻僅限縮於小教;反而,中教的考試利基並不顯著。臺北市教育局即公告,臺北市今年共釋出461個國小正式教師名額,與釋出127個名額的國中教甄(下稱中教)顯得大相逕庭,更遑論其他縣市。

正式教師大開缺反映在小教,中教則無顯著考試利基,大開缺不宜用於詮釋整體教育近況。資料彙整及圖表繪製/姚希亮

實際調閱臺北市7年間小教和中教英文科招考資料發現,今年臺北市小教招收名額62人,報名人數196人,錄取率達31%;《師青》另行比較2018年的教甄招考狀況,當時並未強制將代理教師員額控留,據上,臺北市小教在英文科的招收名額46人,報名人數353人,此時的錄取率僅7%,和今年的高錄取率形成強烈對比。

反觀,今年臺北市中教的英文科中,招收名額15人,有485人報名,錄取率為3%;2018年的臺北市中教則招收6人,有423人報考,僅剩1%錄取率。儘管今年正式教師開缺讓中教多了上岸機會,但錄取率僅由1%提升至3%的中教顯然無法與「大開缺」相提並論,更不可能用「大開缺」來針對教育現場的近況一言以蔽之。

現行代理教師制度與僧多粥少的正式教師名額,未因釋出缺額與員額控留獲得結構性改善。反而,多數代理教師在員額控留下,被迫離開教學講台。即使他們重拾書本「再戰」教甄,也未必能如願考上。高投資、低報酬的光景依舊。

當代理教師不再盛行,教育職缺的穩定度將是各界關注重點。無論學生是否還願意投入教育行業,又或因現實卻步了,最根本的師培制度良莠,都將幽微地牽引走向,也讓人不禁好奇,師培究竟「在做什麼」,而他們「還能怎麼做」?

各式教學法透過師培內化成專業,師資生未來就業選擇也將受其牽引。圖/取自Unsplash

師培課程究竟在「做什麼」,聽聽過來人怎麼說

實務訓練一直是師培重點,然而「重理論、實務少」是目前面臨到的挑戰。《師青》以重視PISA評量與素養教育的東亞鄰國 — 日本,作為臺灣師培制度的比較依據。當中也發現臺灣師培制度在實戰訓練上略顯不足。

日本〈教育職員免許法施行規則〉規範,小教實習需修5學分;中、高教則需3–5學分,且實習多由大學安排至其合作機構。總學分方面,日本中小教在「專修」的師培資格類別,由過去的91學分,在2019年進行課程整合,縮減為83學分;而擁有「一種」免許資格(註一)的學生,最少需修59學分。

成為日本教師需要免許資格,即使學分縮減,相較臺灣仍多上不少。圖片來源/臺灣教育研究期刊

註一:日本教師資格取得是採取證照制度,意即須取得免許資格。根據日本「教育職員免許法」,免許狀分為「普通免許狀」、「特別免許狀」及「臨時免許狀」。而依照學歷等級,免許狀又可分為「專修免許狀」、「一種免許狀」及「二種免許狀」。取得「專修」資格為具有碩士學位者;「一種」為四年制大專學士學位者;「二種」 資格則為二年制大學畢業。

回頭檢視臺灣師培學分制,《大學設立師資培育中心辦法》規範,小教須加修到至少26學分,而中教僅需至少40學分。即使日本縮減師培學分,但臺灣在修習時數方面仍與之有明顯差距。此外,臺灣的師培教育實習安排,更不足以達到日本教程在實習課程的學分數。

師培現況是如此;教育現場又找不到代理教師,即將步入實務的師資生們究竟如何看待師培制度?

目前就讀文化大學的洪晨凱,他於在學期間完成師培訓練。他提及,師培的學分區分為教育專業和專業科領域,且每個學分需額外支付學分費,他光是完成師培課程,前後已支付近4萬元。儘管如此,他依然表示:「我們對教育有很大熱忱,常是不求回報地付出。」

有時候,師培課程為了符合實務走向,課堂中會有試教環節。他說道,每個同學得根據各自領域,結合課程所學,利用15分鐘模擬授課,教學給臺下同學看;而教學對象正是師培同儕,師資生之間需互相配合,想像彼此是師生關係,進行提問與互動。

師資生在師培課程中,可以透過參與課輔活動與史懷哲計畫,增加教學實踐經驗。圖/取自Unsplash

實際走進教學現場,洪晨凱則能應用所學,與學生保持良好互動。「學生私下都會和我分享,他們喜歡或不喜歡哪個老師跟課程。」他認為,只要學生願意提問或分享,自己就能瞭解他們的學習狀況。

不過,在H老師過去的師培經驗中,他認為自己與教育現場缺乏對接,並對教學始終忐忑不安。「師資生大概都在大四集中實習或大五教育實習,才能真正碰到教學現場。」他甚至覺得無論怎麼備課都不夠充分。他表示,通常(師範)大學端學習較偏向基礎理論,實際教學則需理論結合實務;而在過去經驗中,他對教學現場的琢磨,以及理論與實務結合的應用學習較少。

過去修習特教師培時,他學的是「身心障礙者教材教法」,但實際站上特教班講台實習,卻得教授學科內容。他表示,若沒有額外修讀中、小教內容,就得等到大四或大五實習後才有機會接觸基礎學科,而「當初教育系在學這些時,我們(特教)師培的步伐就慢一步,得花更多心力。」這些經驗讓他深知,師培在貼近實務現場的進程中,仍有漫長的路要走。

H老師修習特教師培學的是「身心障礙者教材教法」,因此在學科訓練深感不足。圖/取自Unsplash

即使師培仍有轉型空間,H老師依然相信,師培是作為對教育現場的一種想像。他也表示,現行代理教師缺額問題,並非單一政策就能帶來改變,還得從最基本的師培教育交織出願景藍圖,而這都需要政府做好良善的規劃與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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