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波逐流編織在台從事幫傭的故事

南嚮導
_心南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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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in readJun 12, 2019
圖片來源: pixabay

忙完了一整天,雅妮好不容易才坐下來和我分享她這兩年在台灣曾經歷過的大起大落。雖然來台之前,她在印尼上了幾個月的中文課預備日常生活最需要的語言能力,但仍有些較深奧的想法和心理層面的感受是無法用中文表達出來的,只能無可奈何地回一聲「沒辦法」來總結她許多較複雜的情緒。

雅妮是在2017年來台從事家務勞動的工作,在內湖的一對老夫妻家裡邁入在台灣的第一章節,而這章節不像美麗的童話故事。照顧阿公阿嬤變成了她每分每秒的任務,在逃離家鄉的盡頭,原來等著她的是牢獄,每天坐困雇主家中,連滑手機保持與外界珍貴聯繫的時間也被剝奪了。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持續好幾個月的噩夢狀況能不能回饋得上她為了此陌生的家庭付出的努力與時間呢?

雅妮因此鼓起勇氣脫離將她的自由奪走的家庭,南下尋找了位於雲林的第二個家庭,這次照顧的不是老夫妻,而是健康上脆弱八十多歲的「阿嬤」。從雅妮開始照顧她的那一天,阿嬤的健康狀態不斷地惡化,而到了第七個月雅妮跟著阿嬤住院,只好不分白日黑夜地陪在她身邊。雅妮不離不棄,若不是雅妮給她吃藥,阿嬤就不肯吃。住院的第二個月,阿嬤便去世了,而雅妮只能流淚表達對這份關係的依依不捨。

雅妮是在她目前從事幫傭的雇主家裡與我分享這些片刻。我們旁邊坐著她每天必須照顧的小朋友,在雅妮試著用中文回想過去的喜怒哀樂,年紀不到十歲的兄妹倆無憂無慮地看電視滑手機,哥哥似乎邊看電視邊聽雅妮說話,偶爾也插嘴為她回復。雅妮又北上邁入了台灣童話故事的第三章節。她依然六點起來,但十二點到兩點就是屬於她的時間。每兩個月她能放一天假,她趁放假早出門到在她眼裡具有象徵性的北車大廳找回在台灣的第二個家庭。當我問她是否習慣照顧小孩時,她便回覆她自己身為四個小孩的媽媽,當然喜歡。她離開的不只是她的家鄉,也是她的家庭。離開印尼時,雅妮最小的小孩才一歲,而這兩年雅妮都無法回國,只能透過每天晚上視訊陪著她的孩子長大。

原來在雅妮說「我不會講」的幕後,有這麼多讓她必須忍耐的事情所發生。在兩年的時間內,雅妮已在三個截然不同的環境裡頭生活,學著隨波逐流繼續悄悄地編織在台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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