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同女友去咗葵涌廣場行街。
對好多人嚟講，呢個位於葵芳地鐵站、新都會廣場旁邊嘅商場，好大陸。講真，真係好大陸。唔知點解女友成日都話要去呢度行街買嘢。佢行嚟行去都喺一樓嘅 潮流廊 同 MRT 消費站。我無打錯，唔係MTR地鐵，係MRT。
MRT究竟代表啲乜？由第一次同女友行，到熟路到合理眼都唔會撞到人，我依然唔清楚呢個發唔到音嘅字究竟點解。我唯一知道嘅係，嗰度幾十間時裝店所賣嘅衫，真係一模一樣……唔講由自可，一講起，真係唔知係香港嘅女性消費者口味太狹窄，定係設計師太懶。基本上所有衫，不外乎係薄薄薄，米白青卡奇啡色，中袖，然後在心口嘅位置有啲花。
今日有幸又係嗰度來回三次咁大把，大大話話睇咗百幾件衫，件件都差唔多。三個月前陪女友嚟，又係咁；一年前，係咁上下。雖則話口味嘅嘢，一兩年間變動相對地細，但唔使件件季季都差唔多嘢呀嘛。
但你唔好理。嗰個潮流廊 同 MRT消費站，一到假日同週末，肯定旺過北區少年排隊去深圳叫雞嘅皇崗管制站。賣嘅衫，一件閒閒地幾舊水。相比喺三樓賣玩具，早已經蝕到走咗佬嘅老細，做女人生意的確潛力大好多。如果呢個世界得女人，邊度會有經濟衰退？
嗰度女人多都算，最慘係畀人威逼利誘之下等候嘅男人，數目如狗屎一樣多。儘管有少數男人陪女友一齊入去時裝店，但識欣賞服裝嘅，少之又少……畢竟男人最想做嘅，係除女人嘅衫呀。大部份男人以複數，三五成群喺門口等女人，有時仲會多過時裝店裡面嘅人。
就今日所見，喺時裝店門口見到嘅男人，個個都好似死老母咁嘅面口。雖則臨近清明，但肯定同拜山無關。無論係肥、瘦、高、矮、胡鬚佬、後生仔，抱住個未滿月嘅仔，通通好似碌木咁企喺門口，一副等打靶咁嘅面口。
呢樣都未算慘。
好多女人，真係唔知佢哋乜嘢心態，買衫硬係中意做「假諮詢」。乜嘢係「假諮詢」？咪臭係明明自己睇中個件衫，好想買。好貴，但真係好想買。好靚，但又好貴。係好貴好靚好想買好想使錢好想買啲嘢返屋企好想行街等一大輪李天命都搞唔掂嘅邏輯之後，佢哋又唔知點解好想問下人意見。於是喺決定拿出匯豐嘅萬事達卡之前，她們一定會拎住件衫問門口嘅書僮或是奴隸。
呢種「假諮詢」，比起任何東西更容易引起兩性嘅衝突；「呢件衫好唔好睇」，比起政府考政務官所問嘅難答千萬倍。所涉及的政治公關技巧，也極度高明。答得不好，可以死得好慘、好撚慘。
答「唔好」，你永遠只會被認為係bad taste、唔識貨。雖然你心底永遠是一句：「媽的，哪你問我幹嗎？」──無錯咧，呢個就正正係「假咨詢」嘅本質。
答「好」，實在有違自己良心──男人無幾可覺得自己女友著嘅衫好睇。即使佢哋答「好」，後面要加多句「如果著係 周汶琪／梁詠琪 身上」，不過無講出口咁解。更重要係，即使唔使自己畀錢，答「好」即係某程度上支持佢刷卡。
怕麻煩，只想佢盡快付鈔了事，敷衍答一句「是但」或是「靚到爆」？等佢真正逛完街，你嘅屎忽終於倒吊十個鐘頭後首次貼住張櫈，你正想將楊州炒飯作為今天的第一口食物，此時女友會厲出葉劉般嘅眼神、提高八度的聲線問道：「乜你而家覺得同我行街好辛苦好麻煩咩？我搵第二個同我行囉。」又或者好似韓劇女主角咁、一哭二鬧三上吊，哽咽到天亮。到時你真係寫廿個報告，設立九千幾個獨立委員會解釋都無用。
尤其是當男人認為件件衫都一樣嘅時候，你問佢好唔好睇，咪即係玩鳩佢。
其實你每行一次街，每行一間鋪，佢哋心裡面都只有一個問題：
你行撚夠未呀？
時裝店門口，每天都重複上演《焚鈔坑男》呢套經典舞台劇。
(原文寫於2006年，換咗女友，葵涌廣場依然無任何分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