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一種「愛」的版本

Sasha Chen
抵達,最近的遠方
Nov 7, 2020

「我已經用盡所有的愛來養育他…」在預告的時候看到一個媽媽抱著孩子時,對白說出了這句話。便預想著,這或許又是一個「父母即便用盡力氣想跟孩子一起好好活下來,但終究無能為力的故事」吧!

並沒料到,這部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母子情劫(MOTHER)》,母親居然誘使孩子去犯罪,甚至殺害祖父母,也就是她自己父母親的悲劇。

周平(主角)的母親,一輩子靠補助金、跟家人借錢、攀上不同的男人,甚至教唆七八歲的孩子拿眼淚去騙家人的錢,阻止孩子與外界支援的連結。

媽媽對周平說「殺了外婆,我們就有錢了,不然妹妹會死的。這你是辦得到的吧!」周平先是說了「一定要這樣嗎?」當隔天媽媽再問一次時,周平說「我已經答應你了…」(卻像是心裡在吶喊著「妳可以不要再說了嗎?」)

當周平被關進監獄後,大家都相信他是被母親教唆的,但母親全然否認,周平則是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只對之前一直很照顧自己的社工說「我愛媽媽,從我出來以來,每一件事都很糟糕,只有愛媽媽這件事不糟糕,那我有什麼理由不愛她?」

當孩子犯了重罪,矛頭往往都會先指向家人,當然也有不同的聲音說著,孩子多大了,早該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早已是跟大人分離的個體。我想這樣的探討困難的地方是在,我們都希望用科學、邏輯的方式去推斷事情的始末與源頭,急著想樹立一個自己認同的「正確」價值觀,才能放下,然後好好繼續過生活。(周平是個連小學都沒讀完的青少年,他被綑綁在母親的世界裡,無法離開,哪來獨立。)

想起自己身邊曾經有個朋友,在她的敘說中,媽媽也是個不工作,要靠她做好幾份工作來照顧家庭的孩子。甚至在她生病的時候,她跟我說「我知道媽媽來照顧我不是應該的。我不會將這個視為母親應盡的責任⋯⋯」但,我也曾聽她說過「可是其他的家庭不都是那樣的嗎?媽媽知道孩子生病,甚至願意賣掉一棟房子為了給她治病。那我媽媽為什麼做不到?」是啊,聽起來是矛盾的,但我們不會說她說話顛三倒四、前後不一致,而是去聽見一顆心被兩股力量奮力拉扯的聲音。她不想拿主流價值來框架著「媽媽應該是什麼樣子」,但他的確渴望「能有一個讓她感受到全然的愛與呵護」的母親角色。

這是個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我們也總是知道世界上有太多的無能為力。面對生命中接踵而來的無能為力,我想我也正在學習,讓腦或心給出一個空間,來栽下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再慢慢從不同的生命經驗與文學中,試圖找到這些種子的養分,然後期待終有發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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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ha Chen
抵達,最近的遠方

一件事的解答,常在經歷另外一件事後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