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趨向無限大點知初戀同班同學只係當我ＥＰＳＩＬＯＮ

（奉塔巴Ellan Ou旨意寫咗呢篇文負荊請罪）

「Edison，我唔識呢題呀，可唔可以教下我呀～」

問我功課嘅係我嘅同班同學小悅，佢每逢有數學題唔識就會問我。

放學後嘅課室得返零星嘅同學留低溫書，我隔離位吉咗出嚟，佢就經常都坐埋嚟一路問我一路做———其實我根本唔需要留低溫書，我每日留喺課室，只不過係為咗可以同佢坐埋一齊。

我望一望題目，原來係基本嘅limit問題。

「哦，呢題好簡單啫，上面一舊永遠大於1嘅野，除返下面果舊x-3嘅2次，咁x tends to 3果時下低會tends to 0，成個function咪tends to infinity囉。」

「係喎！唔該Edison。吖仲有呢題呀，我點證明呢個function係continuous呀......」

我一路講解，一路偷望佢嘅側面。潔白無瑕嘅面珠墩、因為紮起辮仔而露出嘅耳後同後頸嘅髮際，無不令人心往神馳。更加唔洗講佢身上果陣幽幽體香，簡直令人心跳加速。

就係咁，我幾乎每日都暗地裡享受同佢相處嘅時光。但即使對佢幾咁傾心，我都唔夠膽表露出嚟。

「終於做完喇！好彩有你咋，如果唔係都唔知要做到幾時呀。」

「舉手之勞啫。」

「好啦，咁我返屋企喇，你都唔好溫咁夜喇。」

「我仲差少少，你走先啦，bye bye。」

望住佢企咗起身、拎起書包，我揮一揮手，準備目送佢離開嘅時候，佢忽然彈出一句：

「係喇，聽日星期六你得唔得閒呀？我想去買啲參考書呀，你可唔可以嚟幫下眼呀？」

我幾乎以為聽錯———咁耐以嚟，佢都係第一次約我。唔通呢個就係我去馬嘅機會？

「哦.......好呀。」

「咁今晚我再whatsapp你啦。」

佢笑住咁同我講bye bye，然後就不急不忙咁離開咗課室。

我呆咗咁望住課室門口，腦海裡面仲殘留住佢嘅背影。

正所謂「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便是鐵石人也意惹情牽。」，佢果個勾魂奪魄嘅微笑，令我難以忘懷。

星期六。

臨出門口，我望住我個衣櫃，跪咗喺度。

———屌你咩，我平時都唔出街咁滯，個衣櫃唔係運動衫就係悶到爆炸嘅淨黑色衫（懶得襯），撚有見得人嘅靚衫？

我即刻打比我老死———隔離班嘅坤哥。

「喂坤哥，有無一兩件可以見得女女嘅靚衫借嚟頂住先？」

「做咩呀......我未訓醒呀，係咁啦。」

「喂喂喂喂喂！咪住，江湖救急呀！我而家要同小悅出街呀，無衫好著呀！」

「咩話！小悅？你條仆街仔點解會約到佢架？」

「遲啲先同你講啦，有無衫借比我呀？趕住救火.......唔係，救命架。」

「得啦，轉頭我拎上嚟比你。不過size可能唔係好啱架，唔好話我唔提你呀。」

「照殺啦，唔該曬坤哥！！！」

感謝坤哥。好彩坤哥同我住同一棟大廈，如果唔係臨急臨忙都唔知搵邊個幫拖。

無耐，坤哥上到嚟，拎咗件yeah到爆嘅T shirt比我。我二話不說，就當住坤哥面換好件衫。Size真係唔係好啱，直情係大咗成兩個碼，件衫長到落膝頭哥。不過唔緊要，啲韓系衣著都係咁架啫（好似係）。

約好嘅地方係一間書局。我早到咗成粒鐘，唯有自己打住書釘先。我拎起咗一本關於戀愛心理學嘅書，越睇越入迷。

睇得入神之際，忽然有人拍我膊頭。

「喂！等咗好耐咩？」

喺我眼前嘅，係著住輕飄飄嘅純白連身裙嘅小悅。喺佢身上，絲毫感受唔到俗氣，就好似仙女咁。

「你睇緊咩呀？嗯～～～乜原來你都睇呢啲架？」

「係呀，幾得意架。」

「嗯～～～咁你覺得裡面啲野講得啱唔啱呀？」

小悅嘴角帶住笑意咁望住我。佢對耳環閃下閃下，但依然唔及佢本身咁耀眼。

「唔知呢，有機會一定要驗證下。」

小悅嘻嘻嘻咁笑住走開。

「過嚟啦，參考書喺呢面呀！」

我行過去，只見小悅隨手拎起一本練習，就問我呢本啱唔啱。

「呢本Ｍ１用就啱，你又唔係讀Ｍ１，你都係用返呢本啦。」我揀咗另一本比佢。

「好啦。差啲買錯添。係喎，咁點解你會讀Ｍ１嘅？」

「我想入Ｕ讀統計呀嘛。」

「哇～我覺得讀統計啲人好型囉，可以喺一堆數字裡面睇到有用嘅資訊，仲好似識用啲model預測啲野添。我就學唔識喇。」

我面上一熱，傻笑住咁答：「係咩哈哈。」

「係呀。係喇，不如呢......陣間嚟我屋企，教我做一陣練習？」小悅擺出一個含羞答答嘅表情。

你叫我點樣拒絕呢？

於是，買咗本練習之後，我就上咗小悅屋企。

「可樂？」

「哦，好呀，唔該。」

小悅走咗入廚房，我就喺廳果度東張西望。明明佢屋企啲裝修無咩特別，但我硬係覺得好靚，搞到我有啲緊張。

「喇。」小悅擺低咗杯可樂喺台面。

「唔該。」

「不如你幫我溫下limit先吖，我最唔明就係limit。」

「好呀。limit好簡單架啫，淨係睇個function會趨向咩value，唔好睇實際個value。就好似你不停將一樣野對半切，佢就會越嚟越細，大細會趨向0。但又唔會真係去到0喎，因為切極都仲有架嘛。」

小悅拎咗啱先買果本練習出嚟，揭去limit果part，就開始一路做一路問我。

過咗一陣，我起身去個廁所，返嚟果陣，因為係企起身望落去，唔小心偷睇到小悅嘅乳溝，搞到我個心噗噗跳。哼，我係正人君子，我先唔想睇呢！

「呢題我諗咗好耐都唔識呀，可唔可以做比我睇呀？」小悅遞咗枝筆過嚟。

我望住小悅白滑嘅手腕，或者係一時衝動，我居然想借啲意摸下佢隻手。

我伸隻手出去，望住同小悅隻手越嚟越近：我同小悅嘅距離趨向0。

就喺即將掂到佢玉手嘅時候，佢郁一郁隻手，直接將枝筆塞入我手裡面，避過咗我嘅詭計。

「limit係0但唔會真係等於0。」小悅紅住面咁同我講，「好接近，但未可以完全等於住。嘻嘻。」

我面上一熱，忍唔住答佢：「其實呢，只要係function喺某一點上面continuous，咁佢喺果點嘅value就會等於個limit架喇。」

小悅將身體微微後仰，「嗯～～～我記得唔係個個function都continuous架喎～～～」

好啦，即係暗示唔比我行咁埋住啦。

「又不過咁，好似呢題咁，只要用啱方法，你可以重新定義個function，令個function變成continuous架。」

重新定義個function？function即係變數之間嘅關係，唔通佢暗示可以重新定義我同佢之間嘅關係？我會努力塞住個窿架喇！ （如上圖所示）

可能因為太緊張，我一個錯手整瀉咗杯可樂，倒到我成身都係。

我即刻拎起紙巾係咁抹，但係小悅第一時間居然係衝入廚房。我睇見佢拎咗個地拖出嚟，起勢咁拖，但無一眼都望過我。

我想問佢有無衫可以借比我換，但又唔夠膽，on99咁等緊小悅主動提議叫我除件衫去洗或者比住佢老豆件衫我著之類。

但始終都無。

於是，果日嘅練習就喺一陣可樂味之中完成咗。

......死啦，整污糟咗件衫，返去一定比坤哥屌。

過咗幾日。

小息嘅時候，坤哥拉我埋一邊，神色凝重咁同我講：「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邊個先？」

「咁呀，好消息囉。」我話。

「唔好喇，我講壞消息先啦。」坤哥拎出手機，show咗一張相比我睇，「壞消息就係，小悅有條仔，係Ｘ拔高材生，富二代。」

我搶咗坤哥部手機過嚟一睇，畫面上係一男一女攬埋一舊嘅相，雖然有啲矇，但都唔難認得出女主角就係小悅。

但係有乜可能？如果小悅有男朋友，仲有乜理由要比暗示我？

「無事嘅，可能人有相似呢。」

「你死咗條心佢啦，佢肯定係收你做兵呀。一場兄弟我先同你講真話啦，你同佢條仔差太遠喇，算啦。」

「你理得我吖。你都係快啲講個好消息比我聽好過啦。」

坤哥拎返走佢部手機。「好消息就係，我件衫撻積洗得甩。」

「.............」

屌你老母。

我唔信。我唔會信。

果個男人，可能係阿哥，或者堂阿哥，或者表哥......之類架啫。無事嘅。

Ｘ拔高材生？可能係坤哥收錯風呢。

我唔願意相信。

呢個星期六，我又去咗小悅屋企。

我一路指導佢做練習，一路喺心入面同自己講「小悅一定唔會呃我」。

忽然間，小悅部電話震咗兩震，佢即刻好緊張咁check下咩事，然後摩打手咁打字。佢一邊打字一邊笑，而且笑得好甜，就好似見到心上人咁甜。

如是者重覆咗幾次，份練習佢都好似無心機做咁。

「不如.....我地休息下先，陣間先再做？」

「下？哦.....好呀好呀。」

小悅拎住佢部手機，頭都唔回就走咗入房。

於是我on99咁坐咗喺廳，等下又十分鐘，等下又十分鐘，成大半個鐘喇，都唔見小悅出嚟。

我輕輕敲一敲小悅房門。

「小悅呀，你想繼續溫定係抖多陣先呀？」

「啊sorry呀，我轉頭再打比你吖。」房門打開。「唔好意思呀～～～我有啲急事，我諗今日差唔多喇，你教咗我咁耐都辛苦喇，不如我地下次再溫過吖。」

「哦......好啦。」

「咁你返去小心啲喇，我唔送你喇，拜拜。」

然後砰一聲，房門閂埋咗。裡面隱約傳嚟笑語聲，唔知佢同邊個講緊電話。

既然小悅都咁講，我唯有自己一個離開。

返到屋企之後，我whatsapp同坤哥講返頭先件事。坤哥話呢單野好大鑊，叫我落樓下講。

一落到樓，見到坤哥，佢就隊咗罐啤酒比我。

「做咩呀，你知我唔算中意飲酒架。」

「飲你就飲啦。醉咗陣間先無咁痛苦呀。」

我半信半疑，但都係開咗罐啤酒，飲咗兩啖。我問坤哥：「點樣大鑊法啫？」

坤哥灌咗大半罐啤酒落肚，然後望一望我塊面，就話：「成罐隊咗落去先啦。」

於是我又半信半疑咁飲落去。過咗無耐，塊面開始有啲熱。坤哥望一望我塊面，點點頭，就開始入正題：

「喇，你聽我講，風水佬呃你十年八年，我就一定唔會呃你。你要即刻同小悅斷絕來往。」

「下？」

「下咩啫，斷絕來往呀。我查清楚曬架啦，條女真係制唔過架，我以前都唔知佢係咁嘅人。」

「到底咩事啫。」

「佢收你做兵———不特止，仲同人唱你呀！人地喺背後笑咗你十鳩幾萬次你都仲未知呀！柒頭！！仲成日掛住小悅小悅，以為自己得米呀？人地個小穴分分鐘比人中出咗幾十次喇小悅！你係一隻連手仔都無得掂嘅二等兵咋！！」

「乜撚野呀？佢點唱我呀？」

「你識我細佬架啦？我細佬條女同佢好fd架原來！佢偷睇咗條女啲whatsapp紀錄，無意中就見到有個叫「悅B」嘅人同佢講話呢排收咗隻兵傻下傻下咁，好洗好用喎，再睇真啲，果隻兵嘅描述居然有啲似你。」

「悅B啫，唔一定係小悅嘅......」

「咁你係咪同過佢去買練習吖？」

「咁普通學生一齊去買練習有咩出奇啫，大把人都係啦。」

「咁你果日係咪好猥瑣咁望住人呀？.......Sorry，唔關事，你日日都咁猥瑣。」

「猥你老母咩，我望多兩眼都怕醜呀！」

「怕醜都可以猥瑣架。咁你果日係咪著住件唔啱身、好大件、仲要懶係型但又同你唔襯嘅衫吖？」

「喂件衫係你借比我架喎......何況好多人都係咁著衫架啦，未必係我掛？」

「同一件衫著喺唔同人身上效果都同，我提咗你架啦。咁你果日係咪拎住本戀愛心理學嚟睇吖？」

「戀......」

我當堂打咗個突。唔通真係小悅？太陽穴上面條青筋噗噗聲咁跳，搞到我頭痛欲裂。

坤哥搖搖頭，繼續問我：

「你係咪上咗佢屋企教佢做練習呀？係咪想掂人手仔呀？」

「係......」

「悅B話：「條傻仔免費幫我補習，仲要連手仔都無得掂，佢個樣望落真係好撚慘。」你係咪吖？」

「我唔係傻仔......」

「你係架喇。聽我講，放手啦。」

「......咁佢做咩要成日坐我隔離問功課？」

「梗係因為你夠叻又解釋得好啦，唔通真係借啲意接近你咩。佢話呀，佢條Ｘ拔高材生富二代仔，準備入Ｘ大讀醫喎。佢想入同一間大學，咪想追返啲成績囉。人地見你咁好呃，唔搵你笨搵邊個？

今日呀，佢走入房就係同男朋友傾電話呀。知唔知點解佢叫你走先呀？因為佢條仔過緊嚟呀柒頭！你走咗之後佢兩個做咗咩，你自己諗啦！」

為咗逃避羞恥感，我一口氣拎起兩罐啤酒，對住自己個口猛灌落去。唔知係因為醉酒，定係小悅嘅行徑實在太噁心，我urrrrrrrrrrrrrr一聲就嘔咗出嚟，搞到成地都係。

「喂，你唔係呀？咁快到頂？」

「初戀呀！！我要初戀呀！！！」

「初你老味咩，呢度街嚟架嗌生曬。嚟啦，行埋去果邊坐陣先啦。」

坤哥扶住我行埋一邊坐低，我攬住坤哥喊咗一輪，然後問佢：

「咁我可以點做呀坤哥～～～」

「唉，比著第個真係掟你喺路邊由你自生自滅架喇。喇，好簡單架啫，你而家都知要放手架啦？

你只不過係需要一個契機去比自己斬斷呢段感情。下次你再上小穴屋企果時，就兜口兜面問清楚佢當你係咩人。唔好比佢模稜兩可，一定要逼佢講真話。等佢露出真面目果時，你就自然可以面對現實架喇。」

「多謝坤哥！」我又攬住坤哥喊。

「唉，又比你整污糟件衫喇，屌。」

呢一日，我又上咗小悅屋企。

正當小悅若無其事咁拎本練習出嚟果時，我就問佢：「其實你當我係咩？」

小悅打咗個突，然後故作怕醜咁話：「嗯......乜我地唔係好朋友咩？不過……你係對我特別重要嘅人。」

「我唔係要呢啲。我要你清楚咁答我，你對我有意思定係無。」

「你太心急喇Edison……」

「你唔答我今日我唔會走。小悅，我中意你。」

「對唔住呀Edison，我諗我地都係做住朋友先啦......」

長痛不如短痛。

「你老實答我，你係咪一路以嚟都玩緊我？你有男朋友架啦嘛，係咪？」

小悅呆咗。佢眉頭不停抽搐，就好似懷疑緊到底有無走漏風聲、盤算緊點樣回應先可以唔比我退役。佢嘅表情已經扭曲到好似變咗另一個人———應該話真正嘅佢先啱。

「下？.....Edison你係咪攰呀，不如你返屋企休息一下先？」

「你收緊我做兵呀嘛，係咪呀？」

「你、你講緊咩呀？......」

「你為咗你男朋友，想考入同一間大學，所以搵我教你呀嘛，係咪？你又唔想出錢，所以咪收我做兵囉，一分錢都唔洗出啦！」

「下，你咩事呀？哦，原來你想收錢啫。」

「唔係！」我捉實小悅雙臂，「我要嘅係真話！你係咪玩緊我，一句到尾！」

「放手呀！」小悅向後退咗幾步，「你痴線架！唔好掂我！」

「你答我！」

「走呀！你再埋嚟我報警架喇！我男朋友都上緊嚟架喇！救命呀！」

我個心即刻涼咗一截。

雖然佢無正面答我，但答案已經好清楚。

原來我唔係Edison，我只係一粒Epsilon。

———我曾經以為，人生就係一條continuous、甚至differentiable function，只要好好努力，個derivative係正數，就唔會差得去邊。然後我發現，呢個function可以係唔continuous，甚至chok到好似Dirichlet function咁，行錯一步就由1變成0。

無謂沉浸於過去之中。「人總需要勇敢生存」。

或者我需要嘅唔係高不可攀嘅完美對象，而係同我一樣唔完美、但係互相契合嘅delta，去令到個function比較continuous啲。

當晚我搵咗坤哥出嚟劈酒，轟轟烈烈咁（又）喊咗一場。

我同坤哥講，殺唔死我嘅會令我強大，終有一日我會搵到屬於我嘅delta。

坤哥話，佢數學差，都唔知我噏乜鳩。

我哈哈大笑。唔緊要，我自己明就得了。

好多年之後嘅今日，我揭開已經微微發黃嘅數學書，睇見上面果個continuous function嘅定義，諗起呢段往事。

呢個時候，whatsapp傳嚟一個message：

「Hi hi，我係小悅呀，你仲記唔記得我呀？不如出嚟敘下舊呀？」

我望一望佢個icon，係疑似喺沙灘影嘅大頭，「陽光味」十足。再望一望個bio：「今日都要加油，係精神嘅！」，我就知道，佢一定係讀唔成書撈緊傳銷。

為咗唔好重蹈覆轍，於是我淨係覆咗一句：

「補習一粒鐘三百，議價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