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12海苔熊心理話|有時候遺忘是為了保護自己:從不同的角度理解《嫦娥奔月》的故事

海苔熊
海苔熊之森
Published in
Oct 13, 2021

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

  • 像跟自己的身體隔了膜,很多感覺都感覺不到
  • 知道自己很難過、悲傷,但是哭不出來
  • 感覺好像用第三人稱的角度,在看自己生活

如果你曾經有上面這些感受,那麼某種程度或許你也經歷過「嫦娥」的那種「飄起來」的過程。

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先不要看答案喔!中秋節過了那麼久,每年過中秋節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以下幾個問題?

  1. 嫦娥為什麼要奔月?
  2. 嫦娥跟吳剛的關係是什麼?
  3. 玉兔為什麼會在月亮上?

小時候的我都以為,嫦娥跟吳剛是一對、玉兔是他們養的寵物,找了一下資料才發現根本不是這回事!

嫦娥的老公是后羿不是吳剛

原來我誤會了好多年!

相傳后羿射下九個太陽之後,被人民擁戴,開始作威作福,霸道無理,他跟王母娘娘求來2顆長生不老藥,但是王母娘娘不斷叮囑后羿只能吃一顆;嫦娥得知之後害怕后羿這麼霸道,竟然還有不死之身,豈不天下大亂?情急之下把藥給吞了,沒想到身體越來越輕,就飄到天上去了。

(既然是傳說,也就有不同版本,有人說是嫦娥蓄意偷藥,也有一說是后羿的徒弟覬覦長生不老仙丹,前來奪取,后羿剛好出門打獵,嫦娥一個人在家自知敵不過,慌亂之中把藥吞了)

這段故事到底在講什麼呢?或許有很多種解釋,其中一種我看到的角度是:有些時候我們會用某些方式隔離,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不論到底是哪個版本,這個故事都有一個重要的意象叫做「永生」或者是「不死」。有些時候情況危急,我們會守護著「永生」的東西,儘管這可能會讓某部分的自己,面臨「輕飄飄」的命運 – —這裡的輕飄飄有很多種可能,可能是隔絕某一個重大的創傷事件、可能是和自己的感受分離、也可能是「避免某些痛苦做出的逃避行為」,其中有些可能是有意識的,有些可能是無意識的。

被遺忘的童年

Dennis在國小生活,幾乎沒有任何記憶。他對於「沒有記憶」這件事情,一方面覺得安全,但一方面又覺得恐懼,隨著他看很多身心靈相關的書籍,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電視裡某一個老人在打小孩的情節,當天晚上他做了好多惡夢,然後開始睡不好,每天最害怕的就是睡覺,接著,過往恐怖、被虐待的記憶,一個一個被勾起。後來他想起來了,小學的六年期間,祖父會沒有理由的、不斷用衣架打他的全身,幾乎是從頭打到腳,而且只要他閃躲,連飯都不能吃。最讓他傷心的是,爸媽看到這件事情不但沒有阻止,還說了一句:「你的爺爺這樣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成為成材的人」這畫面和句子一個一個想起,他覺得痛苦不堪,後來求助身心科治療,才開始他漫長的恢復之路*。.

在知道Dennis的故事之後我覺得有點生氣,為什麼這些事情好不容易被忘記了,卻要被想起來(就像那一句經典的台詞:你是忘記了,還是害怕想起來?)但後來才漸漸明白,Dennis雖然靠壓抑記憶度過了童年非常辛苦的時刻,可是成長的這30幾年來,每天他都像是隔著一層薄膜在生活,感覺不到感覺,情緒也和自己隔離。換句話說,這30年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靈魂的崩解。」在上《創傷的內在世界》課程的時候,洪素珍老師說(這是我記得的部分,如果有錯歡迎指正),當時我一邊聽也一邊很好奇,如果有些時候心靈為了守候那個僅存的「靈魂」,想辦法用忘記、壓抑、解離的方式來換得某一種靈魂的完整,那為什麼還要想起來呢?這對於「想起來」對那個人來說,不是很不公平嗎?

老實說,這個問題我目前還沒有答案。

不過,如果還沒有準備好要「想起來」,就貿然地「去想起來」,很可能會讓整個生活面臨大崩盤;但同樣的,隔著一個東西在生活,也會有辛苦的地方,有些時候只能夠等待生命的遭遇,帶給你答案。而如果你真的想起了許多不願想起的事,像嫦娥一樣「飛離地球表面」,並且有很多的創傷反應,那麼請一定要記得尋求協助。

在嫦娥奔月的故事當中,最令人欣慰的地方是,儘管在月球上面孤單,但還是有玉兔陪伴。平行到現實生活中,如果你要離開某個地方(可能是你熟悉的工作環境,甚至是你心靈某一個地方),卻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力量,那麼找人陪伴你,或許可以讓你繼續往前走下去;而如果你發現自己的生活好像隔著一個東西,那麼做任何改變之前,也可以找一個人陪你一起走這段旅程比較保險。

「受傷的心靈會自我保護。」**就像嫦娥了避免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寧可犧牲自己的身體(儘管當時的她並不知道她在保護自己,只是情急下做的反應),來換取某一種永生(例如阻止霸道的后羿變成長生不老),你的心靈或許過去在你很受傷的時候,某一種方式,協助你度過那個最難以忍受的時刻,保全了靈魂。

下次,抬頭看看月亮的時候,想想自己的身體,想想小時候的自己,是否也曾經用某種隔離,該換的靈魂的完整?摸摸自己的頭,跟自己說:「謝謝你,在最糟糕的時刻,陪我一起度過。你不會再孤單了,往後的路,我和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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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節目這裡聽裡面有第2.題和第3.題的答案

*故事經當事人同意並且模糊化

**引自《創傷的內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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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苔熊
海苔熊之森

在多次受傷之後,我們數度懷疑自己是否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殊不知我們真正失去的,是重新認識與接納自己的勇氣。程威銓(海苔熊) 「台大心研所畢,彰師大諮商輔導所博士生,筆名海苔熊,是一種結合可愛與可口的動物。目前為女人迷、姊妹淘、泛科學、Herbuty 、鍵盤大檸檬等個多平台的專欄作者,著有「在怦然之後」與「暖傷心」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