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迷迷糊糊間,一點咖啡的香氣喚醒了我。緩緩的睜開眼,聽到廚房傳來了一些聲音,原來是 Abbie 在預備早餐和咖啡。Abbie 的精神狀態看似回復了不少,隨時比只睡了四小時的我還要佳。
「你醒了?Merry Christmas!」
「早晨……」
「昨晚在街上那麼對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原來對於昨夜的事,她還沒有完全「斷片」。
「坦白說,你昨晚有些說話和動作真的過火位了,這不僅對你的名聲不好……」
Abbie 又截住了我的話:「時候不早了,先享用我為你精心炮製的聖誕早餐,然後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嗎?」
我沒有駁斥的餘地,只能安坐在咖啡吧桌前,靜待 Abbie 炮製的歐陸式早餐,隨餐附送Latte。
「可以吃了。」Abbie 捧著托盤,把食物和咖啡端出來。這一道歐陸式早餐非常豐富,佈置精美得叫人不忍心吃掉;而那杯Latte的香氣,使人格外精神。這時,我看到咖啡上的拉花圖案,上面寫著「A ♥ N」。
我看得無語了:「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Abbie 沒有正面的回應我,只道:「快點吃吧,食物冷了就不好吃的了,不要遭塌了我的心機啊。我要你充當我的試味官,看看日後會否也在這裡出售這款菜式。」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試味官這個角色,我擔當不起。你要把它加進你的餐牌上,我也沒有所謂。」
我寂靜地把早餐吃完,彷彿是對 Abbie 這種舉動的無聲抗議。稍事休息過後,就跟隨著 Abbie 的腳步起行了。剛才尷尬的場面,使我們在前往地鐵站的路上,都是在默默的走著。Abbie 一直作狀的想挽著我的手,但一直欲言又止,也許她也明白當刻的風向,和我心坎裡的想法。
從鶴洞地鐵站步出,不遠處是一堆堆新建的住宅大樓。Abbie 拉著我,走進了這個看似并然有序的住宅社區。這個社區仍然處於開發階段,新建的道路到了一半就斷了,地下的商店街只有便利店和地產鋪在營業,也非所有的單位都已入伙有人居住。看到一些地盤圍板的介紹,我得悉這個地方名為「廣鋼新城」,它更吹噓自己為荔灣區的重點發展區域,日後多條地鐵和公路線接通,規模可媲美珠江新城。
「喂,你帶我來這等地方,你不要說是要和我一起看房子買樓!」
「你就想得美,我們要看的當然不是這些啦。多走一會,很快就到。」Abbie 笑著回應。
我繼續跟隨著 Abbie 的腳步,穿過了地盤圍板,筆直整潔的水泥路變成有多條支線的爛路,空洞且雜亂無章的土地中央,數座龐大的建構物映入眼簾,可是這跟旁邊的新住宅群,卻顯得格格不入。驚歎的表情,開始在我的臉上流露出來,相機也從我的袋子滑到雙手中了。
「我都說過,跟我逛廣州,包你不會失望了吧!」Abbie 看著我的表情,用上驕傲的語氣回應道。
「知你猛料啦。」
「這個地方,要看到其最震撼的一面,是需要跟時間競賽的。這裡以前是鼎鼎大名的廣州鋼鐵廠,曾經養活了不少廣州人,也為廣州的發展作出了不少貢獻。數年前這裡正式宣告停產,會慢慢改建為一個新城,所以很多鋼鐵廠年代的建築,現在都已經消失了。我跟朋友來過這邊不下五六次,每一次走進來的路徑都有變化,每一次看到的景象也有異。總是有一些東西,還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原來如此。」
「據說這裡會興建一個中央公園,會保留部份昔日的鋼鐵廠設施並加以活化。但我相信,這些東西活化過了,原來的滄桑和韻味就會蕩然無存。」
「這個平衡的確不易做,上次在紫坭也感受到這種分別。說實在,香港也有很多失敗的保育活化例子呢,例如和昌押、舊灣仔街市、1881等,虛有其表但內涵都被淘空了。」
「這座煙囪上面的景色很美的啊,你要上去看看嗎?」
「你不怕危險嗎?」
「有什麼好怕呢?來這裡玩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會跑上去,否則就沒有意思了。我上過兩三次,現在也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啦!」
看著 Abbie 的盛情難卻,我也跟著她走進舊日的廠房建築,再慢慢爬上煙囪的頂部。始終這些樓房已有一把年紀,加上日久失修,雙腳踩上一些位置時,還是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不安感。而可供攙扶的位置,也鋪滿了黑黑的塵跡,也是一種歲月的印記。
「好,終於到了!」Abbie 呼了一大口氣,興奮地道。
花了大約四十分鐘,我們終於到達了最高點。雙手燻黑的我雖然喘著氣,但周邊的景致的確引人入勝,除了一端已被廣鋼新城的新樓遮蓋了不少,其餘的方位仍然相當開揚。
「都說過了,這些付出值得吧?」
「當然值得!幸而今天寒冷得很,否則汗流浹背,只會更加辛苦。」
不說尤自可,位處空礦的高點,寒風凜列,我和 Abbie 欣賞著這美景僅數分鐘,已開始受不住,要把大衣拉得更緊,抵禦寒流。
「很冷呀……」Abbie 輕輕的說,身子也開始發抖。
我這才醒起,我的袋子裡準備了一些發熱包,故此問:「咦?原來我帶了一些發熱包,你要用嗎?」
我未待 Abbie 回應,便已掏出了兩個發熱包準備打開使用。這時,Abbie 不理雙手的污蹟,突然環抱著我,嘴唇也緊貼著我的嘴巴。
我立馬把 Abbie 推開:「你要幹什麼呀?!」
「這樣做,就不會覺得冷了。」說罷,Abbie 再次把嘴唇也緊貼著我的嘴巴。這一次,我沒有再把她推開,因為她的吻,居然使我冰封著的身子,變得溫暖起來!
我竟然,會因為 Abbie 的一個吻,感到熱血沸騰;我竟然,會享受著這個熱吻。
我已鑄成了無法挽回的錯!
Abbie 享受著熱吻一段時間,才主動的把雙手和嘴唇移開。然後,她來了一道一針見血的問題:「其實,你很早也對我有意,只是怕對不起 Jacey,對嗎?」
心亂如麻的我,無語。
Abbie 再道:「如果你對我無感,你昨晚在酒吧裡,也就不會展現得那麼緊張吧?」
「你是否刻意的要試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