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穗情緣》(終章)

Wright Fu
港穗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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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in readSep 18,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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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頂下了這店?那是什麼意思?」

Vicki 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Neoplan,我不知道應否說你來得太合時,但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Abbie 今晚就要離開廣州了,九時半在白雲機場上機。」

「吓?」我不敢相信 Vicki 的說話,雙眼睜大,嘴巴也形成了O型。

「對啊,所以這家咖啡店,我便跟男友頂下來營運下去了,你日後要過來的話還是無任歡迎的。見你這樣的反應,我相信她一定沒有跟你說了。」

「我真的…… 什麼都不知道啊!她為何要走,要去哪裡?」

「Neoplan,其實 Abbie 一直有參加working holiday的心願,但坦白說,她這一次的離開,某程度上是因為你。」

「不是吧?」

「應該就是那一次吧,你在梅窩所作的舉動,使 Abbie 漸漸覺得,儘管跟你志趣相投,但在一些細節位上,還是有一點因成長背景而難以逾越的鴻溝,不論對她自己在這裡做的事,還是你在香港做的事,也不會有好結果。最近 Abbie 得到了一個在英國的工作機會,範疇亦跟廣州、嶺南文化有關,其實她也爭扎了好一段時間,怕會不捨得、不認得這裡的人和事,但想到了仕途上的瓶頸,和難得的增廣見聞的機會,她還是決定散散心、換一下環境,接受了這個工作機會了。」

「原來如此。」

「其實,你跟你的女友分手的事,對 Abbie 也有著很深的影響。」

「何出此言?我雖然有告訴她這件事,可是卻沒有把她拖落水啊!」

「可是 Abbie 就是過不了自己的良心,儘管你沒有明言,但她深知你跟你的女友分手的導火線乃因為她自己,如果這樣就借機跟你確立了情侶關係,等同間接承認了橫刀奪愛。」

「其實剛分手的那段時期,我的心真的很痛,也有乾脆想過是否就這樣接受 Abbie 成全一下她。但之後深入的去想,我這樣的行為,實際上只會把她當成了水泡,一時的歡愉過後,最終雙方只會受傷更重。」

「嘩……」這次換了 Vicki 瞠目結舌。

「剛才我所說的,我從來沒有讓 Abbie 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有著這種心態是否又做錯了什麼,只是我們近來交談的時間真的少了很多……」

「始終 Abbie 要準備出國的事,我也看到她真的忙碌得很,跟其他朋友farewell的時間也沒有了。但你的想法,其實跟 Abbie 也相當相似。儘管受著良心的責備和價值觀的分野,她總是仍然記卦著你,內心的拉扯使她有幾次又情不自禁的哭了。」

「唉,這又何苦呢?」

「Neoplan,雖然 Abbie 要出國的事我們已經無法阻止,但如果雙方都有著一些心結,過了今晚,就未必有機會再解開的了。這是 Abbie 今晚要坐的航班資料,我要看鋪,無法送別 Abbie 了。加油!我會支持你。」

「謝謝你。」

「這是我的聯絡方式,日後你如果仍會來廣州,要借宿一宵,或想找個人吃飯同遊,可以隨時找我。Whatsapp也可以。」

用雙腳踏上人民橋和海珠橋,都沒有遇過好天氣……

離開位處新河浦的咖啡店,只是下午五時,太早動身前往白雲機場也沒有用處。在東山湖、大沙頭一帶閒逛,走著走著又來到了沿江中路。

「回憶彼此同行,和街角故地這樣襯,仍可重溫,曾經憧憬這街中,笑著興奮……」

踏上車水馬龍的海珠橋,伴隨著涼風看日落,又回想起跟 Jacey 和 Abbie 在這裡有過的回憶,及過去一同遊玩香港、廣州時的經歷。但自己如今快要回到「孤身走我路」的狀態,除了唏噓,也想不到其他適合的詞語形容自己當下的思緒。

在海珠廣場踏上地鐵,晚上七時便到達了白雲機場。我佇立在 Abbie 將要乘坐的航空公司的登機櫃檯附近,一直顧目四盼,注視著熟悉的面孔何時會出現。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以為已待了半小時,看看手錶,卻發現原來只過了三分鐘。

終於,一個熟悉的女生,在排隊登機的隊伍中出現。待這個女生完成辦理手續,打算步向座位區時,我對著她的背影高呼:「Abbie!」

女生聽到了這句呼喚,把腳步止住了。十秒後,我的懷裡,一個女生在抽泣著。

「Neoplan…… 為什麼你現在才來…… 我還以為在離開廣州之前…… 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的事,我全部都知道了。對不起。」

「不用對我道歉啦,如今我們走到這個情況,其實也是大家的共業。」

「之前你在廣鋼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有了答案了。你要聽我的答覆嗎?」

Abbie 捂著我的嘴:「你今晚站在這裡,已是那一道問題的最好答覆了,謝謝你。」

「我什麼都沒有說,你相信你就這樣明白我的取態?」

「嘿,謝霆鋒都有得你唱啦。你這一刻身處這裡,當中的含意,我自能領會。」

「這數個月間,我想得很深入,朋友之上,其實我們……」

我還未有說完,Abbie 再次打斷我:「這數個月間,我也想得很深入。我仍然很愛你,只是太多的因素,教我明白到,情侶關係,似乎並不是我倆間最合適的形態。」

「Abbie ……」

「我知道,你今天見過 Vicki,她也把所有的東西告訴我了。我很感激你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和打算,但放開雙手,成全對方的夢想,這是一種最好的祝福,我相信你也會明白,對嗎?世界很大,我也想走出去看看,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我想好好珍惜。」

「嗯,我當然明白,只是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突然了,我一時三刻不太容易接受得到,還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對了,你在英國那邊打算留多久?」

「這個決定其實也非一朝一夕的事了,誰叫你那麼久都不過來找我?至於在英國的生活年期,這個我自己也說不清。我的歸期一定會有,畢竟我的根是在廣州,就如你很看重自己對香港的身份認同、對自己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仍有一種關懷和肉緊。只是,將來的事我真的規劃不了那麼多。Neoplan,過去一年半認識到你,跟你相處的時光是我人生中最歡愉的經歷,我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使我對保育廣府歷史文化的志向變得更加堅定。雖然我們一直分隔兩地,但日後到了英國,我們要見面只會更加艱難,無了期的等待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我們就這樣…… 好嗎……?」

在快要離別的時刻,雖然我同意跟 Abbie「就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但心坎裡難免出現一絲失落感。可是聽著 Abbie 對我的讚許和肯定,倒教我禁不住戚戚然。Abbie 說到這裡,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擁著我嚎哭。

「好,我答應你,會好好生活下去。」說這一句的時候,我感受到 Abbie 抽搐著的身子,視線也變得模糊了。

待了一會,Abbie 把擁著我的雙手鬆開:「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入閘了。到了英國,我會再聯絡你。」

我凝視著眼睛水汪汪的 Abbie,拿出了紙巾,抹去她臉上未乾的淚珠,她的化妝都被淚珠弄污了:「迎接新的生活,怎可以帶著一副嚎哭過的臉孔?來,先整理一下吧。」

「謝謝你,我真的要走了,記得要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忘記自己的初衷。再見!」

「一言為定!有緣的話,我們定再相見!」

我盯著 Abbie 的背影,朝海關櫃檯方向遠去,直至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

「當轉身告別難過透,走不出這原地傷口,消失的眼眸留低的內疚……」

在一個城市,失卻了令人刻骨銘心的一段關係,就總是缺了一點東西。懷著複雜的情感,乘地鐵回到體育西路站,45分鐘的車程裡,儘管乘客不多,但仍然止不住自己混亂的思緒。這趟行程,竟變成了跟 Abbie 道別賤行,怎樣說都好,也是自己始料不及的。

下了車,沒有像往日般跑到1200 bookshop體育東店落腳,反而走到咫尺之遙的天河北店。難以入眠的深夜,在城市裡找到一盞溫暖的燈,浸淫在書海裡,也許是一種最好的慰籍,讓自己暫時忘卻傷痛和煩惱。天河北店的人氣本身就沒有那麼高,加上是平日的深夜,氛圍更顯寧靜,但沙發上仍坐了不少為前途拼博的人、為自己腦部補充養份的人,以及因各種原因而待在此處的夜歸人或流浪者。

「以後再見嗎,聽聽你近況其實也不差;你或已成家,昨天糾結在你炫耀中放下……」

讀書讀得正入神之際,書店的背景音樂傳來了這一段歌詞。自己也摸不透,這把女聲是在為我療傷,還是在我的傷口上灑鹽。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膊上多了一點點東西。原來坐在我旁邊的一個美女,早受不住睡魔的誘惑去「找周公」了。優美的睡姿,予人很大的誘惑,不禁不多看兩眼。

美女的頭從我的肩膊滑到手臂處,她醒過來了,才發現自己的睡姿影響到別人。她慌忙地用普通話說:「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弄到你嗎?真不好意思。」

她那甜美的聲線,又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微笑著回應她:「不介意。」

(完)

在亂世中完成刊登這小小的作品,雖然知道不很受歡迎也顯得「離地」,但還是要感謝大家的支持、拍手及「化讚為賞」。可能還會有一篇後記,但未有想到是單純去寫這段期間自己對這個城市的思考,還是從另外的文化角度切入。但會否再寫新故事,我就實在不敢說了(就連對現實的記事和抒情,現在也沒有太多動力去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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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ght Fu
港穗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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