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說再見,或者安心作治療

yi-zheng zhou
生病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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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in readFeb 1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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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生一個接近死亡的病,如果要慢慢恢復到穩定的生活節奏,有些事情必須先被解決,要不然就是被忘記(但很不幸,即便腦子被切了這麼多次,我依然不是容易忘記的人),這些內容大約可以分成幾個項目:

一、說再見的那一刻,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走嗎?心中不安的是,最後走的狀況會是如何?是「自己」嗎?是「人」??還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東西」?

二、然後,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能不拖垮身邊人嗎?無論是「經濟上的」或者是「情感上的」,很多這些事件,其實更為辛苦的都是生者(「親人」或者感情對象),情感上的拖累(一段痛苦的拉扯)或經濟上的拖累(一段耗掉全部財務的治療)都讓生者極為辛苦,。

三、最後時間的生活品質,各種疾病通常都無法確認最後時間有多長,但需要衡量最後生命與治療關係的CP值,這件事在不同階段的答案可能會不一樣,我只能說,我不喜歡「只」討論某種治療可以平均延長多少壽命單一說法

四、儘量「讓人安心」的「主要治療方式」跟可能不只一種的「輔助治療方式」:當上述那些疑惑被某種程度穩定之後,我大概才會有力氣面對醫師的治療或者輔助式治療,「主要」治療方式通常就是西醫針對這些重大疾病的標準治療流程,但通常每個病人都還會另外搭配「可能有用」、但西醫不怎麼承認的「輔助治療方式」(最簡單的例子比方說做做甩手功)。「主要的治療方式」,希望不只是一個知識體系上被承認有效,而且病人在醫病之間能充分溝通信任的治療方式,知道有哪些其他選項、知道其優缺為何,但這件事情其實不是那麼容易,病人很可能不夠用功、或者期待錯誤;醫師則可能不想仔細說明,只想要專心執行「治病」。至於輔助治療方式或者輔助冷靜方式,我覺得通常在要不違背當事人原本信仰系統的狀況下才有可能,以我為例,我已經知道我絕不可能在因為對疾病的恐懼下,馬上相信一個過去不相信的神(這大概是我自己的悲哀與孤獨),所以其實這段時間聊得來的就是一些相同體系下的朋友,當然所有的善意我都能感受到,但要我馬上相信您的神並非如此簡單,即便我是癌症病患。

我自己面對癌症,當遇到很難給保證或信心的疾病上,其實知道自己能夠安心地走,是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最好方式,這時候最好的祝福語真的不是只有「相信醫師」一句話,請大家理解。

目前,第一項是最難解的,我還在尋找出路,第二項,我是在台大醫院做了的預立醫療照護諮商,希望最大程度控制我病危狀況的所有情況,不拖累、無牽掛,第三項的生活品質目前只能邊走邊看,因為我發現我的資訊不太足,情況幾乎每天都在變化,第四項我採取了台大醫師建議的化療跟放療,第五項則分別依賴的是「生酮飲食法」(接下來的重點)以及徐銘謙提供偏心靈上支柱的東杜法王的《無盡的療癒》所指導的禪定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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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zheng 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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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or in Chief of Flaneur Culture Lab, Founder of Fork.work, 文化編輯者, and a patient of brain cancer./行人文化實驗室總編輯、支流文化創辦人以及步行愛好者、嚴格生酮飲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