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流放地之前

AJ Chang
簡号設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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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 readFeb 2, 2018

早安,小丑。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可不是嗎?瞧這溫度,夏天就要到了呢!記得你最喜歡夏天的啊!那是個充滿活力的季節,我記得你曾經跟我提過,你覺得夏天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季節,因為好幾次生命中美好的事情,都是在夏天發生的。嘿!你看起來氣色好差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看起來就像剛從廢墟裡爬出來那樣狼狽,說吧!孩子,我正在聽,我願意當你的聆聽者。

你說你現在徹底的垮了?其實不用你說,我閉上眼睛聞到失敗者的味道,你現在簡直是從失敗者檔案室裡面被抽出來的失敗者檔案,沾滿了失敗的污垢與失敗的灰塵,與失敗的空氣起了化學作用,最後可能還成為失敗的白蟻的食物,經過失敗的白蟻的腸道消化過後,最後化為失敗的塵土,多年後,那失敗的味道始終在,你現在看起來就像那樣的狀況。

— — 很糟糕喔!看起來是徹底的跨了!大概吧……

我想你犯了一個嚴重錯誤!你一定沒有把最壞的情況考慮進去,我說對了吧!不用說,你的表情已經代替你回答了,一定是犯了這個錯誤沒有錯。聽我說,孩子。人要在這詭譎的世道順利的活著,一定要考慮到最壞的情況。以我的方式來說,當我決定要去做一個重大決定之前,如果最壞的情況我能接受,那麼我就會放手去做,反正最壞的狀況我都能接受了,心裡面就沒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了。你知道人會垮掉是為什麼嗎?就像你一樣,沒有考慮到最壞的情況,一昧的只往好的方向看,想著反正事情總是會好轉,只要肯努力的話明天一定比今天更好,BURABURA之類的天真的空想,那樣的空想是會害死人的?怎麼個害死人法?就在你覺得一切充滿希望的時候,最壞的情況就這麼發生了!命運就像影子一樣隨時跟在你身旁,等到稍微失去一點戒心時,一鼓作氣的把你逮住,當你扎扎實實地被逮住的時候,你會連發生甚麼事情都還搞不清楚,你就已經要跟天真的自己說再見了。

— — 但其實,這時候你還沒有垮掉,因為在你心中還有他媽天真的希望!

— — 希望?命運他媽的最不容許的就是人類對生命抱有希望,所以他們當然沒有這麼簡單的放過你,他們要的是更徹底的東西,徹底地讓你跨掉,徹底地失去信心,他們要的是純粹的絕望,而不是只是讓你暫時的受挫放棄而已;他們擬定好一套完美無缺的計畫,只要按部就班的執行,一定能夠讓你徹底的跨掉;而更悲慘是:

你自己就是這個計畫的執行者,他們早就精確的計算好你所有的行為模式,你對每個發生的事件即將做的反應,都在他們計算的範圍內。所以你以為你自己正在頑強抵抗,你正在逃離命運的掌控;而事實上你正在照著他們寫的劇本走,可以說絲毫沒有誤差,他們甚至會稱讚你是個稱職又認真的演員,你也的確認真地為自己演出,甚至可能過度認真了,畢竟你是對任何事情都很認真的孩子。不過你知道嗎?就因為你 — — 有點過度 — — 的認真,他們才能更有效率的達成他們最終的目的;你說什麼目的啊!?他們最終的目的當然就是抽光你所有的勇氣,讓你再也沒有勇氣站起來的,就在你的勇氣被抽光時,你還可能天真的認為,勇氣這種東西是可以不斷再生的;不過勇氣能夠不斷再生,那是指一般而言,通常只要源頭的部分還在,那麼勇氣的確有再生的能力,晚上舒服地睡上一覺,明天早上氣來又會精神飽滿。但是,就如我所說的,那是一般的情況是如此,就如世界上很多事情一樣,使用的太過頻繁就會出問題,世界上沒有源源不絕的能量,這是為了讓這世界能平衡,所以什麼事情都是有限的,懂嗎?超過那個限度之後就 — — 咻!碰!就壞掉了,失去功能性了。他們知道你的限度在哪裡,你越是努力地、有效率地生產勇氣,他們就工作的越起勁,事情早點做完,早點下班嘛!這是人之常情。

這種事情做得到嗎?當然是做得到的事情,而且對他們來說完成這些事情可以說是輕而以舉,容易到另你沮喪的地步,幹這些事情,他們可以說是專家中的專家。

— — 首先,你會被遺棄到一個空房間裡,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沒有窗戶,當然也沒有窗簾,更沒有讓你舒服躺著的沙發,沒有光線,甚至連最細微的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就像在宇宙黑洞、像是最深的海底,總之就是一個遠到任何聲音都到不了的地方。現在,映入你眼簾的只有黑、更深的黑、更純粹的黑。你感覺到四面冰冷的牆,與冰冷的地板,你連天花板有多高都不清楚,你被困在這地方,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你感覺被時間遺忘了,嘗試著找尋出口,但是這裡什麼都沒有,也確確實實的什麼都沒有,你唯一能擁有的是在你的空洞的軀殼內,胸口的地方有個透著微弱光線的氣團,那氣團你看不見,你只能隱約感覺得到它是存在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你能感覺到氣團的光芒的能量越來越微弱,就在你快要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時 — — 此時,你可以對任何事情都毫無感覺,一扇原本不存在的門像是為了呼應你心胸口光芒的微弱似的,帶著綻放刺眼光芒,就在你眼前打開,你心裡想著終於得救了,疲憊的身體瞬間感覺又充滿了能量,你奮不顧身衝進那扇門,在你通過之後,門隨後關上。結果只是進入另外一個虛無的空間,映入你眼簾的仍舊是黑、更深的黑、更純粹的黑,只是這虛無的空間不再只是單純四面牆的房間,它進化成了一個迷宮。

你胸口的光芒像是雀躍不已似的,不停的閃爍著。你早已虛弱不已的身體漸漸的清醒過來,力量在身體緩緩流動著。你想著,迷宮總會有出口的,總比被困在一個沒有出口的房間好多了,你迫不急待地開始尋找出口,彷彿認為下一分鐘,只少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並且忘記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你迫不急待地尋找出口……

迫不急待……

迫不急待

的你一直以為下一個轉角就是出口了,總是在前方不遠的轉角似乎透著微微的光線,但是每次走到轉角,仍然不是出口,總以為下一個轉角變是出口,所以你一直抱著希望努力往前,甚至心急的開始跑了起來。但是只是詐術啊!孩子,是為了消磨掉你最後掙扎的詐術,你只是被耍得團團轉罷了!等到你真的耗盡體力與希望了,他們會把你的屍體拖到真正的出口處,托著你的下巴,把你的笨重的頭顱舉高,這時就算你眼睛是閉上,他們也會把你的眼睛撐開,要你看看真正出口的樣子,他們要你知道這迷宮是真的有出口的,只是你沒有找到而已,讓你抱著遺憾死去,徹底地向他們認輸。

而在你胸口那發光的氣團其實就是你實體化的希望,隨著你的死去而消逝在你被挖空的軀殼中。

害怕被放逐嗎?說真的,比起世間的很多事情,被放逐到流放的反而沒有這麼可怕!被放逐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喔!最可怕的是,所有的人都審判你該被放逐。

嘿!在你離開之前給你一個忠告,

別再相信任何人,相信任何事,只相信自己已被放逐,這樣就夠了。

還有什麼要請求說?我偶爾也會有想幫助別人的時候,請說說看你的要求吧!孩子。你說,如果有人問起關於你的事情,就跟他說你曾經努力,你曾經對命運努力的掙扎過。孩子啊!我不會幫你傳達任何話語的,因為這代表你還帶著希望,帶著希望被放逐到流放的,會讓你非常痛苦的,就算痛苦也要抱持著希望嗎?真是個固執的孩子……,孩子啊!你跟以前的我很像,永遠不向命運低頭,但其實你知道的,大多數的人都把自己交給命運的!在迷惑的時候抽張塔羅牌,看看星座運勢之類的,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固執的孩子,你究竟知道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麼嗎?在你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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