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了,然後呢?#3】讓天賦自由的 freelancer ——旅行作家陳浪:誰的青春不迷茫?看不清未來方向,那就……?

【畢業了,然後呢?】企劃的壓軸,請到新銳旅行作家——陳浪學長,不曉得有多少人知道他是斯語系畢業的呢?在這次的訪談中,除了詳細介紹他身為旅人、作家、外景主持人與講師的多重身分,還有送給同是主修俄文的學弟妹們的寶貴建議。文末有驚喜,務必看到最後唷!

董小俄
董小俄的實習日誌
Aug 2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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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大綱

  1. 身為一名自由工作者
  2. 回顧大學生涯,發現人生其實有劇本
  3. 看不清未來方向,那就回頭看向過往
  4. 給斯語系學弟妹們的建議
  5. 藏在最後的驚喜彩蛋

身為一名自由工作者

陳浪學長在 2015 年畢業,畢業前就出版了第一本書《沒有終點的陸途》,記錄他在中國的壯遊旅途。作為俄文系的學生,他擁有在北京外國語大學、北京大學、上海復旦大學及南京大學等校交流學習的經驗,我們好奇地問,為什麼沒有去俄羅斯交換呢?

「因為系上大家都選擇去俄羅斯交換,我想走不一樣的路。」學長掛著靦腆的笑容回答道。從這個答案似乎就可以理解,為什麼學長沒有選擇穿上西裝,做一個普通上班族,而是勇敢地追隨自己的心。

其實是誤打誤撞才成為作家的。

與寫作的緣分,是從小就對文字有興趣,高中時參加校刊社,但當時也沒特別嚮往成為作家,20 歲時他決定獨自前往東京旅行,作為送給自己的成年禮,當時就寫了一些散文,回國後印刷成冊,分送給親友,大學時獲得去南京交換的機會,便將這些故事記錄下來。文章隨著日子點點滴滴地累積了一定的數量,他便向出版社投稿,沒想到幸運地遇見了伯樂,總編輯願意讓他寫完這本書並出版。

「我當時太莽撞了,直接寄文章投稿其實蠻沒禮貌的。」學長回想起當時青澀的自己,尷尬地笑了笑。經過學長的解釋後,我們才了解,原來向出版社投稿必須得同時附上企畫書,讓編輯懂得整本書的規劃與安排,且能試閱幾篇文章,才算是正確的投稿方法。

▲ 若不是遇見了伯樂,我們有機會看到這本書的誕生嗎?

我很喜歡旅行,所以成為旅行作家。

「我無法說明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旅行,它就是一直在我的生命中從未離去,大概跟它的緣分很深吧!」

學長繼續說:「旅行作家不是部落客,在書中我不會寫我吃了什麼、推不推薦的這種旅行資訊,讓別人能夠複製旅程。我記錄的是當下的自己、當下的心境,而這也是身為作家的一種浪漫吧!」說到喜愛的事情,陳浪的眼睛閃閃發光。他說作家寫書就像歌手出新專輯一樣,也會想讓大家看到不一樣的自己,所以在缺乏新的想法前不會想出書。

而想法從哪裡來呢?作為旅行作家就得一直去旅行,構思、取材、籌備都需要漫長的時間,沒想好是無法寫作的。學長舉了自己的啟蒙作家--《背包十年》的作者小鵬為例,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才寫出一本作品。他感嘆說道,寫書不是敲敲鍵盤那麼容易的事情,每本書都是作家的心血,大家要好好愛惜書本唷!

▲ 作為旅行作家就得一直去旅行,在旅行途中構思、取材,找尋下一本書的靈感。

成為一名作家以後,他得以站上舞台,變成一位講師。

第一本書出版後,陳浪被高中老師邀請回母校演講,在第二本書《我不懂青春,只懂遠行》出版後,講師身分真正成了氣候,但卻不是一成不變用著相同的投影片說相同的故事。最多時候,他分享的是旅行的經驗,因為旅行的主題總是可以輻射到各個年齡層,即使是還沒有能力獨自旅行的國小生,依然可以培養他們愛旅行的心。而其他講題像是在國文課教旅行寫作、去背包客社團分享如何籌備旅行,也曾受邀到虎尾科大的畢業典禮上演講。

▲ 手握麥克風、站上了講台,從作家變成講師。

問起最特別的講座經驗,是退伍一年後再度回到成功嶺為阿兵哥們演講。「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年前我還在台下的茫茫人海中,如今卻站在台上。有些人可能會覺得當兵很苦,但我告訴他們,為什麼人說『軍旅』,因為當兵就像一趟旅行,你離開熟悉的環境,但你知道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這就是旅行啊!學長教導阿兵哥們抱持著旅行的心態,去度過在軍隊中的每一天,如此正向的想法彷彿給新兵們的心理輔導,受到許多軍官肯定,反而開啟了軍營的巡迴演講。

學長說,每次講座都是很好的體驗,因為每當說出自己的故事,就像在腦中又回憶了一次。即使講了很多遍,都會想起很多細節而越說越多、越說越好。

因為有了作家和講師兩者的經驗,才有機會去當外景節目主持人。

曾主持過行腳節目《神州探秘》、《兩岸新視界》的陳浪,因為旅行中國的經歷,讓他成為節目主持人的最佳人選,不過他居然是開拍前一天才知道自己是主持人!好在雖然很緊張,但還是順利地完成了每次的拍攝。

也因為學長這特殊的經歷,我們才得以揭開外景節目主持人的神秘面紗:外景不如棚內攝影好控制,畢竟不是都在同個場地或有大字報提詞,需要不停更換場景,因此必須花費很多時間重新設置機位、燈光、站位等細節。另外,外景節目的工時很長,通常一集 90 分鐘的節目,需要 5 天時間拍攝,不過為符合成本效益,一次會要完成 4、5 集,所以通常一出去就是 20 天起跳。

拍攝過程身分的切換與呈現,也是攝影團隊需要事先討論的事項。有時主持人是受訪者、有時則是訪問者,更有時是導覽員,在鏡頭前扮演引水人的角色,為觀眾介紹當前景色,這時就很考驗短時間內產出文字的功力。

外景主持人可以說是作家與講者的結合。因為我是作家,我可以自己產出文字,也像講師般將我的文字傳遞給大家。」除了在節目中的介紹,擁有傑出文字能力的學長,也負責幕後旁白的撰寫。雖然頭銜是「節目主持人」,但他卻參與了不少節目的製作過程,並能結合以往的經歷,讓學長直呼外景主持人是他非常喜歡的工作!

主持外景節目特別的事情很多,就像旅行般不可預測。學長分享,有一回採訪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家,沒想到採訪完的隔天他就辭世了……悲傷之餘也感到相當震驚,感嘆生命的脆弱。但很幸運的是,節目能夠留下他的故事。而學長也認為,留住這些珍貴的東西,或許就是媒體人的責任吧!

反觀現在許多 Vlog 或旅遊節目比較注重於主持人本身或節目效果,有點本末倒置了。真正的行腳節目應該如實記錄這個地方當時的樣貌,哪怕觀眾根本不會抵達、哪怕十年後物換星移,都已保留了當時的景象,待未來再細細品嘗。

▲ 外景主持人扮演引水人的角色,透過鏡頭帶觀眾看這景點真實的樣貌。

作為自由工作者,是很幸福的工作,因為可以一直說著自己的故事,而且還有人聽著。雖然缺點是薪水不太穩定……

跟大家說個小八卦,其實學長也曾當過上班族!在第一次主持節目後,學長被找去電視台上班,擔任業務部的企畫專員,四個月後發現工作內容跟自己所想不同,便毅然決然地辭職了。

他坦言,身為自由工作者,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沒有同事,有時候也沒有工作,其實會覺得自己很慌。但當他發現他身為上班族,領的是一份死薪水,反而會沒有動力將事情做到最好,而當自由工作者得對自己負責,所以一定會努力把工作做得盡善盡美!你問學長後不後悔那四個月的時間?他回答道:

讓自己體驗到不喜歡的工作模式,反而更確定自己喜愛的道路,也對現在的生活更加珍惜。

▶ 回顧大學生涯,發現人生其實有劇本

回首大學生涯,學長跟很多人一樣,也是陰錯陽差才讀了俄文,原來當初想讀英文系的他,因為填錯志願才進入斯語系,不過後來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麼適合英文系。大一時只因聽說政治系比較好轉,就盲目地填了轉系單,但其實不清楚自己想轉什麼系。「這其實是很可怕、很錯誤的行為!」學長連忙揮手,有點激動地說。

那張沒有送出的轉系單,也沒有留下遺憾。

不過就在申請轉系前,學長報名了北京外國語大學「北京之春」的活動。在該校俄文系上課時,他驚訝於大家的認真程度,每個人都非常清楚自己為何學習俄文、也能對未來志向侃侃而談。這樣的契機讓他反思自己,決定再給俄文一次機會,也就沒有送出那張轉系單。「或許是緣分吧,進入俄文系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如今我也不後悔,雖然沒有在生活中頻繁運用到俄文,但如果沒有它,可能我也不是今天的我。」

《沒有終點的陸途》

當我們問學長,「你覺得學習俄文對你的職涯有什麼影響嗎?」學長給出了一個令人驚豔的答案--

一個語言對生活有沒有影響,不是用工作來衡量。它會在你的生活中突然出現,情況有小有大。

他舉例,當年他在美國旅行時,巧遇了一位只會說俄語的老奶奶,幫助她找到公車站牌。回溯人生的經歷,如果不是學過俄文;如果不是放棄轉系;如果不是當初填錯志願,是不是就錯過了這張面孔、失去了交流的機會?人生彷彿有劇本般神奇,似乎有條隱形的線串起所有事情,當然我們看不到,可是能夠在事後發現它們的關聯,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

同樣的道理套用到我們的生活,在當學生時,常常會覺得我現在學這些要幹嘛?這對我未來又沒有幫助。但這是因為我們當下覺得如此。學長說,很多事情和決定,是要過了很久以後,才知道當初是對是錯。我們不能用單一時間點的感受,去衡量長時間的行為。現在覺得學俄文沒用,那是因為身在這個時間點,多年後你回頭來看,也許會震驚於它的發展。

最重要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後不留遺憾。你做的這件事情方向對或不對,不是當下你能看出來的,而它能帶你去哪,其實也不是你能夠決定的,所以就不留遺憾地做吧!

▶ 看不清未來方向,那就回頭看向過往

「你未來要做什麼?」相信對許多大學生來說,這是相當難回答的一題。

陳浪學長說,如果我們只看著未來,就會感到很迷惘,因為很少人能看著未來明確地說出自己要什麼。這時反而要往回看自己的人生,思考在成長過程中,有沒有什麼事情是你非常喜歡做的?那極有可能就是你的天賦所在。

大學時教授送了學長一本書,書名是《讓天賦自由》,「我很幸運,在大學時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天賦。」學長說。還記得學生時期,他必須時常請假去忙出書的事情,原以為嚴厲的老師會生氣,沒想到他們都很鼓勵他,這也讓他很感謝政大的老師們,願意讓學生多去嘗試、不扼殺夢想。

讓天賦自由是一個夢想(前提是得先找到天賦,才能讓它自由),但夢想不一定要抵達,它比較像是一個目標,時刻提醒自己的方向、並且勇往直前。作為講師後,學長發現現在的年輕人不太會做夢,他一直努力想讓年輕人知道做夢的重要性,鼓勵年輕人要有勇氣做大一點的夢!

沒有什麼夢是不切實際,不去嘗試才不切實際。

直到現在,學長也會時不時回頭檢視自我,是不是還朝著夢想的方向前進,他也笑稱作家真是個很棒的工作,畢竟沒有人能留得住時間和當年青澀的自己,但他可以用文字記錄每個階段時的想法,留住那時候的自己。

隨著採訪接近尾聲,我們好奇地請問學長現在的夢想,他笑了笑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拿個金鐘獎行腳節目主持人好了。」

他接著跟我們分享一個有趣的故事(只有看這篇文章的人才知道唷!)。採訪的前一天學長正好在整理房間,意外翻到小時候寫的一本筆記本,叫做「夢想的書」,裡頭列了他小時候想完成的夢想。從國小時寫著「我要看見美人魚!」的那面翻過來,背後竟是 18 歲的自己寫下的夢想:「希望能夠出版散文集,能記錄我的生活和我看見的世界。」沒想到如今已夢想成真!但最讓學長感動的是 20 歲的他,在紙上寫著:「最後一個夢想,永遠擁抱夢想。」

當下,27 歲的他也接著在筆記本上寫下現在的夢想:「第一,是拿金鐘獎行腳節目主持人。第二,能夠讓自己的夢想跟現實達成平衡,不要讓家人操心。」他說,夢想固然重要,不過還是得顧慮到現實,我不想為了現實妥協,但我也知道不能打著夢想的旗幟任意妄為。所以希望能達到兩者的平衡,這是我目前的夢想。

「最後一個夢想,永遠擁抱夢想。」

▶ 給斯語系學弟妹們的建議

最後照慣例請學長給學弟妹們一些建議:

大學時期最忌諱追求穩定,應該要多方嘗試。

學長說,不要把所有時間都放在校內,課業當然很重要,那是你的本,但在這之餘要多向外開發自己的可能性,可以多嘗試各種事情:打工、玩社團、旅行,抑或談一場失敗的戀愛。哪種嘗試都好,不喜歡就換一個,千萬別追求穩定,那不是你二十幾歲的年紀要做的事情。如果心裡還有一個夢,就去追尋。年輕就是有本錢摔跤,失敗了才會知道自己哪裡不足,那也是年輕時給自己的傷痕。我覺得每個人心裡一定都有一個聲音,希望大家都懂得去傾聽,給自己一個機會試一試。

而許多人擔心學俄文不知道未來要幹嘛?學長表示,很多畢業的學長姐,現在也從事非俄語相關的工作,有人在科技業、有人當空服員,有人負責東歐、中亞市場。也許現在學弟妹們會覺得學習外語幫助不大、在生活中不是那麼容易用到,但就像學長分享的故事一樣,它會在某些時刻出現,讓你覺得「啊!還好我當時有學俄文」。

學習語言是一條漫長的路,一旦沒使用就會忘記了。雖然行走的路比別人漫長,可是收獲也會更多、更不容易被取代,現在多走的路都是投資。世上沒有一蹴可幾的事情,還是希望大家好好學習、好好生活,也期待看見更多斯語系學弟妹在各個領域發光發熱!

「沒有誰的青春不迷惘,迷惘時就放膽嘗試吧。」

如果想跟學長一樣走非正規道路,成為自由工作者的人,學長也有一些叮嚀:自由工作者必須好好安排時間與工作,否則和失業只有一線之隔。要有絕對的自律、不要浪費時間,因此得先評估自己適不適合!

但如果還很年輕,真的沒什麼好怕的!不要害怕失敗,失敗會讓你知道自己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也不要用填充題來填滿自己的人生。即使不會在大學時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可以像是刪去題,把因為嘗試過而知道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刪去,想走的路就會慢慢清晰了。

沒有人的青春不迷惘,爸媽年輕時一定也很迷惘。你過了大半輩子終會有不迷惘的一天,現在就放膽嘗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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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時學長透露,原來這本書將會是他的最後一部作品!有看過書的人應該知道,這本書的結尾巧妙地接回了第一本書的開頭,是學長精心的安排,在三部曲結束後打算停筆。

但好險學長又有了新的想法,覺得還有想說的故事,也還想繼續創作,於是打算重頭開始。所以不用擔心,我們還是可以繼續看到學長的作品,真是太好了!

明年學長預計會出新書,而他也對明年的這本書有很多期待,希望它會帶領自己到從沒想過的地方。新書也將換個形式呈現,一本書只寫一個地方,讓自己停留久一點,不再是過去背包客系列的形式。

出書後,學長有了更多元的身分,也在社群上擁有一定的聲量,反而時常聽到「原來你有出書喔!」這類留言,讓學長不禁感嘆,網路的五光十色太容易令人迷失,他希望自己不要忘記初心。

如果只能記住我一個身分,希望大家能記得我是一名作家

在我們面前的陳浪眼睛炯炯有神,有自信地談著自己的長期規劃:「除了明年的新書,將來也希望能出俄國相關的書,只是我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我所認為的俄羅斯是陰鬱的、沉重的國家,自己還不到書寫的時候。

嗯……也希望能回學校教旅行文學的課程,或是開一堂「旅行與媒體」的課,因為自己有紙本出書、為雜誌社寫過專欄和經營自媒體這些從傳統到現代的傳播經驗,希望能夠將這些心得教給大家,讓大家學習如何用各種工具紀錄旅行。還有希望節目能夠變成帶狀節目,培養固定收視群……」學長繼續說著他對未來的許多憧憬,那是他讓天賦自由後的模樣。

讀完了學長的訪談,讓我們也跟著學長一起,勇敢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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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懂俄,找小俄」,是隻台灣製造的俄羅斯娃娃 永遠22歲,生日是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