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之二共學教室-《當「生活專家」生活在劇場》

洪崇銘
蔗青文化工作室
May 8, 2021

你 / 妳還記得「德智體群美」這五個字嗎?這是我們耳熟能詳的五育-Five Ways of Life!從英文的角度來看,原來是我們面對生活的五種面向,但時常我們並沒有將這樣的生活態度放在心上,而隨著世代的更迭,我們開始追求跨域,追求多元的能力,但我們認為在那之前,必須先知道如何跨「育」!

「五分之二共學教室」的首次嘗試,我們邀請到各領域的工作者,包含 #傳統市場 #新聞媒體 #地方工作 #新移民 #台灣文學 #多媒體 #劇場 #在地刊物,每一個場次,我們要進行的是跨域的討論,更是跨育的學習!

我們將每場次精彩的對談整理出來,期待能夠讓這些對話持續發酵,長出更多的行動!我們將每場次精彩的對談整理出來,期待能夠讓這些對話持續發酵,長出更多的行動!本場次的分享者為盜火劇團團長劉天涯,主題為《當「生活專家」生活在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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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6由盜火劇團團長劉天涯分享《當「生活專家」生活在劇場》。

劉天涯:老師們一開始報名有沒有什麼期待?

教師A:因為不懂所以想要來聽聽看,因為沒有接觸過這個領域,劇場這一部分不熟。

教師B:而且紀錄劇場是我第一次聽,我們以前接觸的是傳統的劇場,所以剛剛聽到真的是滿驚訝的。

劉天涯:台灣也是近兩年才開始的,之前就有一些人這樣做,他們做的方式可能是先去田野調查,再編成故事,可能有些是跟真實的有關,現在劇場的形式開始越來越多,現在的娛樂習慣跟之前不一樣,觀眾進劇場看故事,但可能在家裡就可以追劇和看電影,獲得非常快速和便捷,尤其在疫情之後,更多人是宅在家裡,這樣就可以獲得所有娛樂,那為什麼還要進劇場看戲?這會變成一個問題,但是劇場裡面最有趣的是可以親身參與,那個親歷的經驗,和當下做的選擇,可能會影響一些未來的發展,或者進入一個虛擬的城鎮,但你的一票可能可以左右這個城鎮的市長是誰,「我」的在場就很重要,所以強調人的在場性比我們在家看電影和看劇更新鮮跟刺激,現在的劇場慢慢越來越多這種。

教師C:我覺得這樣的方式,比方說我們在看某個新聞事件或真實事件的時候,如果是從新聞報導去閱讀,那個感受性是拉很開的,變成很旁觀,沒有親身經歷,但在劇場就會讓自己親身經歷在裡面,比較可以產生一些同理心,或者是真的比較深刻去思考,因為真的有感受,所以這件事滿重要的,這個感受的部分。

比方說跟學生提到最近台灣發生的事,可能民眾在抗議什麼,其實學生沒有什麼感覺,他們的專注可能在課業,可是我們會覺得這些事情滿重要的,但他們可能不知道跟他們有什麼關係。類似像是這樣,或者像最近萊豬的議題,可是學生好像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教學的現場來看,這個是一個可以思考的形式。

曾立馨:所以老師你覺得以後有可能帶看看嗎?

教師C:可以啊,如果有機會看有什麼模式可以這樣做?

劉天涯:他們可能對那個現場沒有想像,沒有自己參與過,如果營造出一個假想的,或是再現某個歷史,真的做這件事情,再去想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所有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就會有一種熱血的感覺,尤其大家又喜歡看動漫,可能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做一件事情。

教師C:或是像投票這件事,因為學生還沒有投票權,可是我們講到投票,都只講到手上的一票很重要,他們其實也沒有感覺,一部分會覺得這世界發生的事情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你午餐的豬肉,就是自己天天在吃的,但居然都沒有感覺也不想關心。

洪崇銘:之前有看過一個案例,是要讓他們對法律有感,有一個老師就拿學校的校規,如果自己是立法委員,就一條一條來修校規,找出哪裡不合理,看要講出合理修改的方式,有點把班級變成立法院的方式。

劉天涯:這滿酷的,滿多人就會操作模擬法庭或立法院,我覺得這很酷。

洪崇銘:他們就會討論的很開心,因為跟自己有關,但就是要講出合理的方式。

教師C:每次看到事情發生,很多人就會變成鍵盤應援,就像是萬人響應一人到場,我覺得那個冷漠感是比我們想像中還冷漠,但我們教育不應該是這樣,這件事情是很可怕的,值得關注的事情,但我們跟學生或朋友講,但他們會覺得可以關心,但不覺得跟自己有關係,整個這樣的氛圍下就會產生一種冷漠,所以我覺得這樣的紀錄劇場,比較能讓學生產生同理心,可能事件本身真的很殘酷,可是他就是真實發生的,像講到動保議題或是路殺,大多都覺得小動物有什麼好在意的,可是不是這樣子的。

劉天涯:我突然想到日本的課堂上,為了教大家生命這件事情,每個人發了一顆雞蛋,要好好保護那顆雞蛋,後來把它孵成小雞,小雞慢慢餵大,然後要把雞殺掉來吃,很殘酷,但其實我覺得這也是某種現場,可以真的感受這件事,讓大家思考生命有什麼重要的部分,如果真的有一天要吃掉自己餵養的小雞,那樣的感受是什麼樣。

教師C:這個真的有很多的議題可以討論,除了動物還有像是宗教等。

劉天涯:像之前的隨機殺人事件,我記得有一個劇團曾經做過類似的,我覺得滿有趣的,他是反向去討論這件事,如果有你有一天在捷運上遇到隨機殺人事件要怎麼自保?因為他其實是一位魔術師,因為他會手射撲克牌,他就說是不是可以把撲克牌變成隨身的武器,他就說這個東西好像可以切進西瓜,是不是可以經過訓練,變成一般人可以防身的方式,後來他就找了一個一般人來學,發現真的可以做到,但這是一個好像有點遊戲式的方式,但可以讓大家思考真的有一天遇見了,那自己要怎麼辦?或是去想,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可以觸及的面向式滿多的,只是怎麼讓一個非常嚴肅的東西讓高中生去很容易接受,用他們現在最熟悉的語彙或文化的語言是最快的,我現在有時候去高中講劇本,很難,但是如果用《鬼滅之刃》舉例,他們就會願意回去練習,因為他們也想創造出一個這樣的主角,跟他們的語彙去溝通,用他們熟悉的文化會比較好,這好像是最親近的。

教師C:我覺得是同理心跟勇氣吧,需要多培養他們這些,我覺得我們教育就是培養順民,他們有些事情不會跟大人講,很多事情需要他們去關心和發聲,但他們都會覺得我現在只要讀書就好,不用去在乎那些事情,這是我自己的觀察,就是同理心跟勇氣。

教師A:對這個議題很陌生,看了之後就知道原來可以用這種創作的方式,讓那個《看,不見》就記錄鹿港之前跟之後三個人的立場,還有作者自己本人的立場,就覺得也是一種創作方式,覺得滿新奇的,或許之後可以帶到課堂上去,原來可以打字幕講故事,對地方的情感或觀察到的問題,可以用這種方式呈現,就覺得也是一種說故事的方式。

教師B:因為我本身學美術的,像剛剛老師有講到錄像或是以影像的方式來創作,這部分我是比較常接觸,但是我收穫比較大的是原來這些劇場或是錄像創作後面要用田野調查,要先去跟真實的人事物互動,要從真實的人事物裡面,讓我覺得很佩服的點是,老師並不會先去下定義是什麼,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有覺得這是對的或不對的,或是這是成功的或不成功的,會留了一個很大的想像空間容許很多角度被接受,當然融入課堂可能會讓他們更有同理心或參與感,但是我覺得在教學現場如果要運用的話,前面要做很多功課,我們教育某種程度會比較嚴謹來看待這件事情,因為我們也不想讓學生當作一場戲,如果真的很棒的會是一個具備同理心的課程,但也會擔心這中間老師要做很多引導,像老師有提到一些比較幽默的方式,但那種帶領,我相信劇場會有很多的手法跟專業,所以我們來聽就是覺得可以多跟不同領域互動,甚至要發展這樣的課程的時候,是要跨域的去做結合,光靠我們老師要做田野調查、劇場,有一些手法可能我們不是專業,帶起來也會擔心最後的方向感會失去,所以很謝謝你們辦這種跨域的講座,讓我們可以先跟不同領域的老師作互動。

教師C:好像有的縣市有表演藝術課?

教師B:表藝老師又跟劇場更接近,有些學校會邀請一些劇場帶學生去做教育劇場,學生不是看,學生是已經變成劇場裡面重要的角色,有些教育劇場會這樣做,我們這邊的孩子真的很缺少這種東西,還是習慣你說我聽,或是被動的接收訊息,比較少有給他們機會去嘗試和思考,這其實是我們這邊在跟學生互動的時候,相對偏弱勢的部分。

劉天涯:我很同意,其實我也沒有教學經驗,之前有去跟高中生上課,發現大家比較習慣老師說什麼就聽什麼,我覺得這樣很不好,因為我想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或是對這個東西有沒有不同感受,會希望他們會有些思考能力,劇場剛好就是一個每個人可以發表不同意見的地方,營造一個氣氛讓每個人講話,進一步來思辨,有些劇場遊戲是可以達到這個效果,最基本的是信任培養好,從肢體的碰觸,人跟人之間的信任,從最簡單的就可以,但是思考這塊編劇是可以協助的,一個簡單的情境,有哪幾種可能性,可以怎麼樣去模擬,像是剛剛講的校規,大家都可以發表,是他們生活中最常見,可能是他們最討厭的校規會想去改它,那其他的議題是不是也可以是這樣的形式,或者一個故事和情境,是可以思考看看的。

洪崇銘:我想問一個問題,因為我們自己也在做田野調查,有時候滿強調跟報導人之間的倫理,這個也是跟老師合作過要帶學生去做訪談,都會滿擔心的一點,那個分界要拿捏,或是要轉作為創作的時候,滿想了解你們在做後端的藝術創作,這兩端比例的拿捏,報導人的真實性跟作品的原創性,在藝術創作上的詮釋,可能沒有要百分之百再現,但報導人可能會在意這件事情,會做什麼樣的溝通。

劉天涯: 我覺得一定要拿捏比例,寫作的時候就要想,我比較不是繪畫的類型,我都比較是編劇的角色,以文字來打交道,但文字的話就很容易有出入,例如之前做訪談的時候,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問了一個人的夢境,後來寫的時候想要改一下來做二次創作,但那個二次創作想在裡面加入蛇的形象,但因為他是基督教徒,這個東西對基督教徒來說是很可怕的事情,想表達的是情感之路沒有很順利,所以才在夢裡出現了蛇,當時就直接告訴他,他就會問為什麼想這樣做,所以就以自己的立場告訴他原因,因為創作本身不可能是完全真實的,這樣可能就不好看了,但是創作就是給人一個想像力,或是在現場當下的感受,當時跟他解釋這個意象的使用會讓人覺得你是一個很勇敢的基督教徒,他馬上就同意了。但他也會說有些東西真的不能講,那我也會說那就不要講,我會尊重他,但如果是有一些創作上的考量的話,我會想先堅持自己的想法來說服他,但如果這件事情明顯感到他不舒服,如果是很抗拒我就會尊重他,拿捏就是看當下他的眉頭皺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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