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方為教室-3組文化教育實驗方程式(上)

洪崇銘
蔗青文化工作室
Aug 25, 2021

如何以地方為教室,讓學習回到日常的生活當中?來自台中豐原的路邊工作室,藉由常民文化的田野觀察,設計為充滿地方知識的教案內容;關注教育不平等的所在教育工作室,則是在雲林的虎尾和大埤,展開了一場和土地的交換日記之旅;處於風頭水尾之地-二林的蔗青文化工作室,則從地方文學與生活空間之間的連結,讓閱讀回到日常之中。

2021年8月11日的下午,位處中台灣的我們齊聚線上,分享著在不同空間狀態、文化條件和專業背景的情況下,如何長出截然不同的地方文化教育方程式,更難能可貴的是來自台中、彰化、雲林十數位於體制學校任教的老師們,和我們一起共渡了這些時光,讓我們更進一步思考,未來該如何開啟合作?〈以地方為教室-3組文化教育實驗方程式(上)〉將詳實記錄三位分享者之分享內容,以及每段簡短的QA問答,與教師們的對話討論,則另於〈以地方為教室-3組文化教育實驗方程式(下)〉刊出。

路邊工作室-漫步路邊,感受文化

分享講者:路邊工作室負責人左孟平,藉由田野調查探尋、追溯豐原常民的文化,歸納過往的生活智慧與型態,結合地方知識學元素,與校園進行教案合作。

從常民文化展開的地方教育行動

從隨手可得的日常取材,我們能如何看見地方的文化脈絡?路邊工作室負責人左孟平從擔任社大與十二年國教專案經理開始,舉辦許多不同類型的活動,有合作課程專案,也有比較軟性的社區衣物循環大風吹,逐漸意識到「路邊的文化教育現場」其實存在於生活之中,但我們該如何看待這些線索呢?

豐原的葫蘆墩圳附近,有著高密度的學校分布,短短十幾分鐘路程裡就有十幾間學校,圳邊與歷史相關的地景設計啟發了路邊工作室的靈感,認為這是文化教育、走讀教育的潛力教材,教育和生活現場彼此重疊,空間承載了不同時代和價值觀的人們所留下來的生存痕跡,如果學校老師能善加利用,不只備課與執行能更加輕鬆,每間學校也能就近發展出獨一無二的特色課程。

路邊工作室以此為素材,和老師共同研究十二年國教教案時,就有國中國文老師設計出以圳邊壁上複製的割地換水條約,作為文本解析的課程內容,孟平自己則設計尋寶遊戲,讓學生去拓印附年代的「歷史事件水溝蓋」,搜集回來討論。然而,要找到這些獨具特色和潛力的現場教材,並成功轉換成課程,老師必須先在生活中仔細觀察,配合和課本、學科知識的連結,同時思考現場與教育現場的落差。孟平說,每個場域在不同年代都有不同的意義和任務,可以由每個人去重新定義。

「地方資料和課堂的距離」

問:準備地方學課程時,通常資料從哪裡來?

1. 圖書館

2. 社區長輩

3. 網路

4. 其他

設計地方文化課程時,老師們經常從什麼樣的管道取得資料呢?從這些資料來源,我們可以找到不同類型的資料,也各自會對應到不同用途、對象,甚至從資料的分析,對應從過去到現在地方學發展的不同階段。最早期是寫給統治者看的條列式的方志,再者是敘述性的材料,大多為文史研究整理,更進一步則是「大家來寫村史」類型,運用故事性的方式做屬於社區的紀錄。在利用這些素材時,老師要去思考的是:「它是為誰而做的資料內容?為了國家、文史還是社區?」在課堂上我們要和學生說的是故事,而非冷冰冰的轉貼資料,那我們該如何轉化資料為生動有趣的內容?

實際執行案例:夢遊糖葫蘆

『豐原』如果是一個人的話,會是什麼面貌?豐原概論,應該是每個人都會寫出屬於自己的版本。

《夢遊糖葫蘆》便是一款豐原學課程的前導桌遊教具,能夠應用在地方課程上的桌遊,裡面包含十二種豐原地區的文化資產的資料,透過備課過程的拆解研究,老師也能從這些固定素材裡,找出屬於自己獨特的豐原概論和課程教學法。

不做單一的繪本,而選擇這樣一個彈性十足的工具,是因為路邊工作室了解設計地方學教案時必經的途徑:「將文化內容分解、組合與重新建構。」文化是大量素材的總和,並不是單一資料的整理,經過分類、重新組合成複合式課程,尋找背後的原理,才能創造和學生在生活當中有所連結的意義。桌遊教材也盡可能去回應多數學校設計地方學教材的困境,包括備課成本太大,壓力堆在特定老師身上,以及議題和互動方式單一侷限的問題。

十二種不同的文化資產,希望能超出過去的課程內容大多著重產業的思考,學生能在擲骰子、講指定故事或抽卡(卡片上有某個年代在某個場所發生的事)的遊戲階段,自然且逐漸地吸收關於地方的知識,在這個互動的過程裡,刺激學生有思考和再創造的可能性,不會讓他們需要被迫坐下來學習一堆自己不感興趣的歷史,找回自己與城市的關係。

地方文化教育方程式

最後孟平分享,在課程的背後,要優先思考我們希望學生在課堂上獲得和學會的是什麼?教材可以從學術場域、學校,甚至是與師生有關的資料出發,作為工作室的角色,和學校的合作應是:「相信彼此專業,各司其職。」透過地方知識和知能範疇制定與教學技巧的相互交織,產出屬於真正落地的特色較案,而藉由這樣的教學擴散,持續累積地方的文化底蘊。

所有旅程的終點都是為了通往最初的起點,折返回鄉,不僅是生活,也是心之所向。

路邊工作室QA

Q1. 所在教育工作室心慧:剛剛聽到一個很重要的提醒,是路邊的小小觀察都可以成為地方的教材,很好奇提到的「常民文化」,因為是第一次聽到的這個詞,想知道「常民文化」是什麼?

Q2.蔗青文化工作室崇銘:順著「常民文化」發問,覺得這是很重要的,好像生活中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常民文化,怎麼從這麼多東西慢慢篩選,如你剛剛所講的,歸納出學生有興趣、需要知道的題材,過程應該需要很多時間與功夫,請小花分享一下這部分。

A1.路邊工作室孟平:我覺得常民文化其實是一種生活型態,為什麼我們常常說要保存「某某文化」,是因為背後有歷史意義,然後它曾經非常重要。其實每個場域和場域之間一定有所關聯。現代的我們要去一個地方休閒娛樂,可能會去咖啡廳之類的聊聊,但如果我們在比較早期的台灣,參加詩社,想要去談一些該年代不太能談的事情,那時候的人不會去像咖啡廳那麼公共的地方。

所以我覺得常民文化是一整個連串的概念,當代的我們去哪裡做什麼、再去哪裡做什麼,而過去人們的生活型態、去的場所、目標和目的都是和我們不一樣的。如果我們可以用圖表時間軸來看,把同個時期食衣住行在一起看,這個時期會吃什麼、住什麼、使用什麼交通,比較可以知道不同時代的生活型態是怎麼組合的,從古至今是怎麼演變的,而不會是單一場所的轉變。單一場所若沒有好好轉型就會失去意義,最後消失,就像油紙傘可以一直被記得是因為我們記得它的轉化過程,並不是完全斷根,和現在脫節的東西。

我覺得它是一個連續性的東西,彼此環環相扣,如果我們只對單一文化進行保存,很難走得長久,因為用不到,你也沒辦法強求它留下。

Q3.光正國中A教師:曾經和哪些豐原的學校合作?因為有認識的朋友擔任豐原國中老師,他們學校的在地課程就是有關葫蘆墩圳,好奇是不是就是和路邊工作室合作?工作室有和哪些豐原的國中和國小合作?老師們的接受度高嗎?

A2.路邊工作室孟平:老師們的接受度當然是不太高,因為他們有很多事情也很忙,然後我還拿事情給他們(笑),但是因為我們這次做的桌遊不僅是遊戲,更重要的是不同的教師都能應用這個東西法展出自己的教材,是一種『工具』。之前在擔任教育部社大與十二年國教的專案經理時,計畫主要任務就是要推動地方知識學的累積,或協助學校設計地方教案,當時已經和大部分學校接觸過,只是那時候的身份不是路邊工作室。

當時有和豐原國小5年級學生一起幫一個社區做社區裝置,後來這個裝置社區有拿去應用於夏令營,比較遠的有和玉山高中合作,請日本班的學生來慈濟宮前面表演和服秀,因為以前的人真的會穿和服走進慈濟宮裡,讓他們在這裏走秀就很像有一種重現那個時代的感覺,雖然跟實際一定有落差,但可以提供大家一種想像的可能。我們也有跟福陽國小、伊甸基金會課照班等合作過地方學相關課程,還有和葫蘆墩國小、瑞穗國小、豐田國小一起討論教師增能課程培訓內容。

所在教育工作室-我們與農村的交換日記

分享講者:所在教育工作室共同創辦人周佳盈,從關心教育不平等出發,從學校彎進社區、踏進田野,開啟了鄉村的土地教育課程,也從土地教育課程中,拓展了我們對於土地教育的想像與實踐的可能性。所在期待透過設計以鄉村教育為主體的創新專案,串連與活化地方資源,讓在地人透過參與其中,看見自己能與家鄉共創更多的價值,讓每個人,不論出身,都能擁有自信看待在地文化的眼光。

從土地出發的地方教育行動

「在地課程是走出來的」

佳盈在雲林大埤蹲點四年多,前面三年在學校擔任代理老師,本來是高雄人的她,剛到雲林任教時,在設計小學中年級的校本課程時,因為人生地不熟,不太知道該怎麼做,主要透過網路和書本來查詢資料,建立對大埤地區的想像。

在「一鄉一特色」的政策中,大埤主推酸菜,於是她一開始先規劃了一套酸菜的過程。但在看完她設計完的課程之後,校長和主任卻建議:「妳應該要騎車到附近看一看,就會知道學校附近有什麼。」當她帶著沮喪的心情騎車出門走一趟後,卻發現真的都沒看到芥菜,詢問在地老師和家長才發現,學校附近其實沒有酸菜產業,比較多都是稻作或溫網室水果。

一直記得這個提醒的她,後來又做了三年的校本課程設計,帶著小朋友走出學校,去認識地方的紋理和故事。課程大部分和稻米相關,有一期課程比較特別,有包含學校附近稻田裡生活的二級保育類動物 — — 彩鷸。經過了適應和熟悉,也和經營秧苗場的家長合作單點式的體驗和觀察課程,更加深刻的感受到杜威說的「教育即生活」。

在這些經驗裡,佳盈看到有些在教室裡學習成就感低的學生,可以在這些地方文化課程中找到自信和熱情的契機。走出去看地方有什麼,可以突破我們對學習只限於教科書的想像,而這些在地的人文、地景樣貌,也成為更適合農村孩子的教材。

「帶孩子認識自己從哪裡來是一件很迷人的事」

因為這樣的觀察和現場老師的經驗,佳盈和夥伴心慧看到帶孩子認識土地、認識自己的力量,讓教育「接地氣」的重要,也同時看到很多時候即使學校老師有意願想做,也會因為瑣事纏身、缺乏資源、沒有隊友,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社區和學校之間彼此陌生,少有對話機會,合作難以開始。

面對這些困境,她選擇轉換方式,和夥伴創辦了「所在教育工作室」,以代課老師身分帶低年級的課後課,希望能串連和搭建橋樑,了解學校的需求,讓課程落地,並且打破煙火式合作,建立長期合作。

實際執行案例:我們與土地的交換日記

工作室成立之後,在學校週邊找到農村裡秧苗場、種花生、種玉米⋯⋯的土地老師,並帶著孩子體驗完整的一期稻作稻子長大的過程,也面臨等待植物生長很慢「很無聊」的挑戰,但她希望能和孩子一起面對、討論和調整這個無聊的過程。

雖然生長在農村裡,孩子的生活經驗卻已經離農田遙遠,看到孩子下田體會踩進泥土的感覺,第一次看到秧苗的樣子,家長也跟著觸動,還開始會帶著學生在週末巡田,賦予平凡上學路的新意義,隨著時間過去,這些記憶就這樣默默在身體裡生根。

雖然,最後因為疫情沒辦法讓孩子親自收割,只好透過影片分享最後這個重要步驟的完成,孩子也畫出、說出這段時間在田裡的體驗,老師在課程結束後感覺,其實低年級的孩子比原本想像的能夠做到更多。從這樣的角度出發,所在教育工作室期待能夠拓展出更多潛能的教案,對目前工作室所在的大埤和虎尾,絕不會只有一個面貌,和大埤與學校合作的「龍鳳獅」系列課程,以及在虎尾與毛巾工廠相關,卻逐漸沒落的週邊產業,如網版印花技藝等,皆是更進一步嘗試與挑戰。

持續找尋農村土地的教育的可能性,地方文化就有如農作物般的有機,或許最終會長成什麼模樣並不是那麼絕對,但只要我們足夠耐心栽培,或許終究能夠看見它們成長茁壯的模樣。

地方文化教育方程式

所在教育工作室期待能透過大眾溝通,讓更多人意識到土地教育的重要,透過線上展覽的方式,和大家分享在這一路以來的收穫。從土地知識的理解,找到逐漸匯聚的知識點,再透過轉譯以及沉穩的耐心,是她們所認為最為重要的反應元素,如果能夠具備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和大眾溝通的能力,便是推動地方文化教育最好的催化劑,讓更多人共同成為擦拭地方文化的實踐者。

然而,所在教育工作室的遠景,是期待能夠讓文化,成為孩子回家的指引,讓家鄉成為一個安穩的所在。

所在教育工作室QA

Q1. 蔗青文化工作室崇銘:所在工作室的代課老師身份和文化工作者的角色切換怎麼拿捏?

A1. 所在教育工作室佳盈:自己曾經擔任過代理老師,可以理解老師們的困難跟需要,以及如何跟家長聯繫,因此在做轉換時,更能夠站在老師的立場思考,降低老師參與活動的困難度。

Q2. 光正國中A老師:現在還是代理老師嗎?

A2. 所在教育工作室佳盈: 前面三年代理老師,自從創立所在工作室,就成為代課老師,時間比較彈性也可以做身分轉換的事情。

Q3. 蔗青文化工作室品君 : 前面說到煙花式合作到長時間合作,要去實行這句話,學校跟社區怎麼溝通?

A3. 所在教育工作室佳盈:這個課程是學校跟秧苗場的合作,剛開始先跟學校洽談,但目前只剩下低年級比較有時間可以去搭配課程,中高年級都太忙了,希望往後這個教案的範圍不只是鎖定在本校的學生,它可以擴大成為親子的課程或者是踏出大埤地區,另外在課程中也發現秧苗場的老闆,是一位可以獨當一面授課的土地老師,他能夠用適合孩子們的語言和孩子互動,不過因為他太忙碌了,需要再找到這件事情可以再運轉的可能。

蔗青文化工作室-從文學到日常生活閱讀

分享講者:蔗青文化工作室負責人洪崇銘,工作室成立於2018年,作為地方的自媒體,關注地方文化、農村價值,持續書寫地方故事,記錄題材包含地方職人、留鄉青年、偏鄉教育現場以及歷史事件。透過內容的產出,將線上社群轉至線下合作,目前與多所中小學合作地方文化課程設計,並試圖轉化在地資源為學習元素,從觀察、訪談、書寫等面向,將複雜的田野調查概念,拆解為適合各年齡層的學習方式。

從書寫出發的地方教育行動

對於台灣大多數的民眾與學生而言,台灣文學與我們的距離似乎十分遙遠,但其實只要我們用心地去閱讀,會察覺原來台灣文學作家們所書寫的「文學」,其實與他們的日常生活可能高度相關,那我們是否也能夠以這樣的角度開啟行動?

蔗青文化工作室自2018年起,從書寫地方職人、鄉村年輕人和偏鄉教育現場的故事開始,也是嘗試著透過書寫,將更多的地方現況呈現到大眾的視角當中,直到開始與學校合作之後,更進一步將這些極具潛力的文本轉譯為更多元的方式,但始終有許多人好奇我們要如何看見故事的價值?在很難以標準化方式形塑出模板的狀態下,其實就必須花更多時間嘗試,並且從生活的角度出發找尋文化脈絡。

「我們這裡甚麼都沒有?該怎麼辦?」

這是與初認識的教師碰面時最常聽到的一句話,然而在我們的眼中,地方社會的出現一定有其背後存在的脈絡和連結,只是不容易在短時間看見,再加上學校跟社區之間的認知落差,可能超乎我們原本的想像。照常理來說,學生來自社區,家長來自社區,學校應對於社區有某種程度的熟悉,但實際上卻存在著落差,原因可能是教師與社區家庭的生活型態差異,或是缺乏更深層的溝通。

地方知識的採集、組織磨合、群眾對話,不能只有少部份的人做,地方文化涉及的面向很廣,需要很多對話和合作,透過不同層級的交流跟資源分享,才會有機會將人才留在地方。

實際執行案例:從《咱的田庄人》到洪醒夫文學歸鄉三部曲

自108學年度下半年起,我們和二林高中共同開設了幾門關於洪醒夫文學的課程,其中一門是與江雅琳老師共同合作,於高中部一年級美術課開設的《咱的田莊人》課程,我們和學生一起從文字裡找出蛛絲馬跡,讓一個又一個田莊人,長出他們的模樣。

這個課程在高中部一年級的四個班進行,以小說集《田莊人》中的〈瑞新伯〉、〈父親大人〉、〈豬哥旺仔〉、〈入城記〉、〈牛姑婆站在黑暗中〉、〈四叔〉、〈清溪阿伯與布袋戲〉等這七篇文本作為題材,讓文字轉為圖像,也嘗試著說出人物角色的時代故事。

永順哥代表著的是年輕人離開農村到城市討生活的模樣;清溪阿伯是一個歷盡滄桑的布袋戲偶師;牛姑婆一輩子都生活在村莊裡;四叔那粗獷的神情無法掩飾;瑞新伯那神秘而帶著智慧的樣貌;父親大人枯瘦而堅強的坐姿;豬哥旺仔一生充滿勞累的日子。那些我們都不曾經歷的時光,都被洪醒夫的文字記載下來,也從學生們的圖像顯現。

那我們延續著追問的,是這個時代,究竟還有沒有田莊人呢?因此,我們帶著這28張截然不同的《田莊人》明信片走到了小學端,讓孩子們透過圖像閱讀、比較,去發現圖像裡隱藏的蛛絲馬跡,同時練習圖像思考與表達的能力。聽故事與說故事,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因此從圖像開始,我們突破了文字的限制,讓孩子們也能夠了解這些文學,其實與生活息息相關,因此下一個階段的故事飄流,便是要讓大家一起書寫自己的田莊人故事。

而透過影像的媒介,還能夠怎麼將文學的內涵發揮到不同的層次呢?我們透過洪醒夫的散文作品,讓孩子們建立生活印象,再透過底片相機的創作,記錄自己生活的村里;藉由洪醒夫文學歸鄉三部曲的文學電影,更是從當代作為起點,慢慢理解不同世代所面對的台灣社會,究竟存在著哪些不同的差異,而又如何回歸我們當下的生活,也開始關心身邊的每一個人。

地方文化教育方程式

蔗青文化工作室認為的地方文化教育方程式,應該建立在於生活之上,有生活的累積,才會形塑出獨特的地方文化,下一步是尋找地方知識的行動,最終結合當代的學科知識,分別透過在地居民、中介者(文化工作者、社區工作者等)和學校教師的合作,讓行動中的參與者慢慢成為地方學習者,相互分享彼此所具備的知識內涵。

雖然,從教育的角度來思考地方行動,是一條漫長且不容易觀察成效的方式,但我們深信,透過教育的扎根和思辨,才是能夠培養未來地方人才的第一步,也是能夠持續運用既有資源持續運作的方式之一。

蔗青文化工作室QA

Q1. 忠孝國小B老師 :「量身訂做,才有獨特性」三個工作室在教育現場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環境,包含跟這麼多學校合作都會遇到不同的問題,老師該如何在心有餘力之外怎麼去配合去做?

A1. 所在教育工作室佳盈: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很深刻的事情,如何去更大程度去拓展它,在量身訂做的範圍 可以打開合作的窗口,每個人都有它的需求,都需要空白的時間空間,在藝術治療中有一個原則是 — 框出界限,框出可能的界限,學校老師或者學校跟老師可以給出的空間有哪些?他們的期待是甚麼?先把界限畫出來,比較可以共創一些事情。

A2. 蔗青文化工作室崇銘:我會覺得不是互相配合,是真的找到彼此覺得有趣的事物,我們要「先做得有趣」。當我看到學生在課堂上畫這些圖像出來, 在鄉村地區,他看得到我們原來有這麼好的產業,這就是我們可以陪著他們一起思考的地方,在過程中也不會有為了完成甚麼去配合,我們想追求的都是對等的角色,我們是用彼此不同的視角,我們的核心都是放在這些學生身上。

A3. 路邊工作室孟平 :關於合作的界線,對我來說這是非常重大的考驗,豐原地區有16所學校,高達10所有地方學課程,不管一學期,還是單堂,有好幾間學校拿過獎項,我自己會猶豫,我該要怎麼樣幫助他們?因此我在去年辦理論壇,當時共花了四五個月的時間,有2/3參與者是老師或師培學,剩下的是地方工作者,大家一起討論要怎麼經營,我還放了議題手冊,將面臨到的問題跟現況,分享給大家,會後議題筆記。

📎議題手冊線上看|https://issuu.com/toyohara.culture/docs/________final

Q2. 光正國中A教師:發底片相機給學生的用意?

A4. 蔗青文化工作室崇銘:這個世代的學生沒有碰過底片相機,給他們底片相機,而不是用手機拍攝的用意是因為,我希望他們可以「慢下來,你先看好了,再去拍」。因為相機內的底片只有27張照片可以拍攝,有些學生拿到相機,他馬上按完,這是他的選擇,我也尊重,不過當大家的照片都洗出來的時候,他會發現,別人怎麼那麼精采,因為別人有花時間去觀察,他有仔細選擇他要去拍的場景。

讓他們試著回到用眼睛觀察,眼睛是你最好的相機。我們是用眼睛觀察,器材不是問題,心是問題,我今天要講甚麼故事是問題。為什麼用洪醒夫文本出發用他來做影像紀錄?你能講出你家鄉的故事嗎?你的故事是甚麼?農村的故事是甚麼?讓我們一起成為這個時代的紀錄者,我們可以慢慢地引導學生,帶著他寫出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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