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逼害臨近香港基督教教會?(上)

Gerry Kwan
虛妄與卑劣的圖書館
4 min readMay 29, 2019
圖片取自〈河南強拆!逾4000間教會十字架拆光〉報導,2018年9月6日。網址:https://udn.com/news/story/7332/3352591

逝去的美好時代

筆者開始信耶穌的時候,已經是廿一世紀,換言之是香港回歸之後。整個歸信的過程,是宗教自由的結果:可以隨意找到聖經研讀、在大學可以選修宗教科目、信徒可以自由佈道、市民可以自由談論信仰,選擇信仰和敬拜的地點。當時代還未到2003年,普遍香港市民似乎對一國兩制,並且中國的前途都積極樂觀

這種樂觀普遍漫延在香港教會,特別是中國內地的宣教事工發展蓬勃,說到聖經中提及末世的宗教逼害,沒有想到有生之年(沒有誇張!)會發生在香港或鄰近地區(當然包括中國)。用一個不相稱、並且現在看起來很可笑的比喻,那個逝去的樂觀時代要教導信徒面對逼迫,只能說「白色殉道」(個人修道主義)而無從讓信徒想像「紅色殉道」(即初期教會時期,信耶穌極可能要賠上性命)。雖然有不少牧者都曾經歷偷渡和文化大革命,但即使過了八九六四,這些「大中華膠」(這裡並不帶貶義)仍然對中國現代化和進步積極樂觀。

這種樂觀並非沒有根據,雖然時有聽聞牧者進入內地(目的不是從事宗教活動)都會被相關人士全程跟蹤監視,進入內地的「探訪」事工隨時會有統戰部人員列陣「旁聽」,但當時果真「出事」的事件只是「寥寥可數」(當然這也是樂觀和片面的觀察)。過多數年,到了筆者讀神學的時候,中國事工開始探討轉型,因為國內的宗教狀況越來越開明,很多內地信徒能夠離國讀神學,多種神學專門的書籍大量在內地翻譯出版,開始呈現出一個願景:內地信徒終可以自給自足,香港這個「轉口港」的角色需要重新定位。現在我們明白,這種願景從沒有真正實現

宗教從來都是一個麻煩的問題

事實上,香港教會有不少信徒對內地宗教狀況的認識,還是停留在那個已經逝去的時代,他們對中國的進步達到近乎迷信的地步。然而無論是歷史的教訓,還是神學的向度,人類社會「無止境」地越來越理性、自由是一種迷思。即使馬克思也得承認宗教有其止痛的作用(鴉片),只要人民不是信仰政權或政治領袖,宗教實體在頗大程度上是一個社會運動的群體,在群體利益上與政權相左的時候會成為反對派,而且比那些時常分裂或內訌的社運組織來得更為有力。

即使信奉「政教分離」的信徒,也會有信仰的方式去反對政府施政。圖片取自〈「愛家共融祈禱音樂會」信徒教牧反性傾向歧視立法〉報導,2013年1月14日。網址:https://christiantimes.org.hk/Common/Reader/News/ShowNews.jsp?Nid=76333&Pid=12&Version=0&Cid=220&Charset=big5_hkscs

雨傘運動之後,「堂會建制」對政治的冷漠惹來不少信徒的反感,雖不至於大型的離教運動發生,但仍有不少所謂「傘後」的教會組織或事工的出現,更普遍地出現「XX不代表我」、「我們是一群XX人」的聯署聲明作為對社會時事的回應,反映出信徒脫離地方堂會的框架去參與社會。從反面來說,政府要透過地方堂會去控制信徒(有時美其名是尋求共識和支持)只會越加困難。當然政府可以完全無視反對意見,但許多時「加辣」去管制異見更是尋常。在這種背景底下,宗教逼害會臨到香港教會嗎?

根據報導,「教育局局長楊潤雄引述部分學校向局方反映,聯署只是個別校友組織的簽名活動,不代表學校立場」,誠然學生或信徒聯署的確可以不代表學校或堂會立場,但政府透過控制學校及堂會建制,從而控制學生及信徒的意圖非常明顯。圖片取自〈【逃犯條例】多校師生校友聯署反修例 楊潤雄:校內應專注教育 籲老師持平解說勿加個人立場〉報導,2019年5月28日。網址: 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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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閱讀一堆文字的時候,有否想過甚麼是知識? 這裡預先的設定是:知識是虛妄,也是卑劣的。在這間「虛妄與卑劣的圖書館」,館方只能保證讀者找到的是虛妄和卑劣。 知識?不過是一堆聚集的文字罷了。

Gerry K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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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Gerry Kwan

八十後妄想退休生活,不辱召命又可活出自己,悠然看蒼生。人生似乎無法擺脫「萬有理論」,糾纏於自然科學、基督教信仰、思潮文化、甚至神秘學,深感「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