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逼害臨近香港基督教教會?(中)

Gerry Kwan
虛妄與卑劣的圖書館
5 min readMay 30, 2019
圖片取自〈浙江兩年拆上千十字架,中國或進一步限制基督教〉報導,2016年5月23日。出處: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60523/c23chinacross/zh-hant/

怎樣才算是宗教逼害?

要說逼害,我們需要明白它本身是一個光譜,最極端的一面是暴力禁教或者滅教,光譜的其他方面就是以不同的手段、以不同程度去限制宗教自由。在「一國兩制」苟延殘喘的現在,筆者相信大型禁教或拆教會的情況暫時不會出現在香港,但這代表香港的基督教未有受到逼害或限制自由嗎?這視乎我們對我們自由的敵人有多了解了。

滲透教會

邢福增在〈地下黨基督徒〉一文就曾經指出「...... 在中共黨史上,卻存在著一群「黨員信教者」,出於革命鬥爭的需要,在宗教界從事地下工作。」此文提及、也是最為著名的地下黨員叫做李儲文。

有部分教會人士認為,基督教信仰是必然抗拒強權和暴政的,恰恰這位在國外飽讀神學、在教會內外皆有好名聲的牧師,在文革逼害臨到的一刻表露出其真實身分完全是另一回事。筆者並不是鼓勵讀者們去「獵巫」,反之是想指出這些滲透教會的地下黨員,很可能已經是堂會內非教牧領袖,也有可能已經是「名牧」,單從外表或所謂背景是無法分辨得來。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要天真地認為沒有滲透這手段,也不要天真地以為長年浸淫在基督教神學思想(甚或擔當教導事工),人的生命和世界觀就會改變──不是不會轉變,但人心的詭詐也是聖經一早就強調的。

還有一點相關的,就是華人教會本身的神學傳統,是較容易提倡愛國情懷。筆者曾在一次由香港某著名神學人主講的政治講座之中,親身聽到有牧師回應「如今我才知道原來信耶穌是可以不愛國」,其言下之意,牧師本以為必須擁護祖國和順服當權者。再者,不少上代或上上代牧者自認為「大中華膠」(同上回,這裡是沒有貶義),對中國有深厚的激情,每每放大了內地某方面的進步和鼓勵愛國情操。愛國不是罪,但愛不能使我們無視許多宗教逼害的事實。到頭來滲透和提倡愛國是一個互為因果、循環的關係,倘若地方堂會繼續忽視基督教大傳統的神學反思和發展,堂會偏藍是合理預期,亦可解釋為何內地宗教政策要教會「三自」來擺脫西方思想和聯繫。

在法律上限制教會自由

內地三自教會家庭教會的張力多年不散,近年因著天主教承認中國官方指定的主教,更使後者重歸地下,多年來的復興及與三自教會的復和,轉眼間化為烏有。或許在香港要推動「三自化」暫時言之尚早(但要來的話可以很快),但若言已有所部署並非甚麼不能想像的事。香港的信徒早就發現有些深藍的「龍頭教會」,多有深藍的官員、藝人參與聚會,屢屢為建制發聲。筆者並不是指那些堂會是被收編的,只是當有朝一日推動香港教會三自化,這些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當起樣版來。

上一篇提到香港信徒離開堂會框架去作社會參與和抗爭,近日這現象越來越熱烈。

借鑑三自教會的模式,當權者控制基督徒的主要方式就是指定官方認可的大堂會(相對家庭教會而言之大),藉她們發表貼近政府的官方立場,然後無視所有其他地方堂會的聲音、甚或打散且打壓他們,阻止他們團結起來。胡志偉牧師就曾經提出政府可能以消防條例去打擊中小型樓上教會。近年國內不少以暴力清拆教會的情況,有消息傳出是因為他們僭建及違返建築條例。當然有不少信徒否認這是事實,又或者相信是當權者的巧立名目,但據筆者的了解,的確因為過去宗教相對的自由,部分堂會建堂、擴堂過於張揚而被政府拿到口實。同樣地,香港不少樓上、工廈堂會或會有不完全符合法律相關條例的要求,倘若香港政府的法治如近年所示是「有法必執」(相對從前較寬鬆的執法),再加上在相關法例上加以收緊,這些較小型、實力較弱的堂會定將輕易被取締,沒有「官方認可」的堂會難以在香港覓地生存。

圖片出自網誌文章〈六四,二十四年後的反思〉。

有些抗爭者以妖魔化政權去動員別人參與,筆者看來並不必要,因為一來並不是所有人都看到政權的邪惡(有時需要相信她包裝得好),二來社會的動盪和政治環境是明明可知的,對於那些活在自己世界裝睡的人,怎樣叫也不會醒。倘若我們已經對逼害臨近產生危機感,構思對策是自然不過,特別是合乎基督教神學的回應。

截取自林鄭月娥競選特首時的政綱,有關基督教媒體報導,請看2017年2月27日的〈林鄭月娥提議研設宗教事務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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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rry Kwan
虛妄與卑劣的圖書館

八十後妄想退休生活,不辱召命又可活出自己,悠然看蒼生。人生似乎無法擺脫「萬有理論」,糾纏於自然科學、基督教信仰、思潮文化、甚至神秘學,深感「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