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界的意義 | 當所有標籤都失去效力

游尚傑
解鎖地球
Published in
6 min readAug 22, 2019

[Podcast] Ep.1 你說,泰寮邊境有什麼 | 永珍是中南半島清流 | 寮國女孩 Noi

寮國永珍的塔鑾 (Pha That Luang) 真的有夠金碧輝煌。

全國最大的 Podcast 節目上線啦!

好啦也沒有,總之大家趕快聽聽看。我是打算之後每次更新 podcast 的時候 ( 目前是預計兩週更新一次),都順便寫一點東西來搭配就是了。

這次既然要談邊界,只好不厭其煩再次提到,由我非常喜歡的人類學家阿潑所寫的《憂鬱的邊界》。乍看之下,書裡所寫不過是一個菜鳥人類學家在各國的邊界走跳,用自己的方式跟邊界本身互動。但就像她在採訪中說的:

「邊界其實是無所不在的,小至個人心理,大到族群。」 — 阿潑

國與國的邊界,只是剛好劃分得最清楚的那條,明明白白地被標示在 Google Maps。然而人與人的邊界呢?種族與種族的邊界呢?韓粉與覺青的邊界呢?也許未來有一天,人們的一切心智都被攤開,由最新科技收集、分析,然後利用 AI 在人與人之間畫出一條條代表邊界的線。

事實上,這也是現在進行式。在紀錄片《個資風暴:劍橋分析事件》中,已經可以看到我們每個人在數據分析公司的資料庫裡,被拆解為 5,000 個數據點,用來評斷你的個性、喜好,最終影響投票的結果。

徒步穿過泰寮邊界的一瞬間

「貼標籤」這種事基本上是生物本能。

我們習慣說:

日本人很有禮貌耶

年輕人都草莓族啊!

肥宅都臭臭的~

顯然都知道不是所有日本人都很有禮貌,堅忍不拔的年輕人到處都是,更一定有香香的肥宅。但這些「有禮貌」、「草莓族」、「臭臭的」的標籤,不能說無中生有,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大家心中用不科學的方式處理了自身經歷,而得出的不精確統計結果。

雖然我們總說不要貼標籤,但貼標籤作為自古流傳下來的人類經典行為,確實有它的好處。不但可以快速辨識敵我,更可以塑造集體意識強化群體行為的力道,進而延續整個族群,而這正符合進化論中,基因能夠留存至今的要素。

然而貼標籤本身是全有全無的概念:被貼上「肥宅」標籤就是肥宅、沒有就不是,模糊地帶並不存在。然而細看被貼上標籤的這些人,不管是肥度或是宅度都有差異,在群體內呈現常態分佈,那麼在標準線附近游移的「微肥宅」,跟遠超過標準的「真肥宅」,還能夠一概而論嗎?

「貼標籤」是一個高效率、低準確度的做法。

《個資風暴:劍橋分析事件》中,Cambridge Analytica 公司就是將「貼標籤」這個行為數位化,不但將原先的「高效率」特質發揮極致,再加上海量標籤彌補了「低準確度」的問題。不過這不是我們個人層級能夠辦到的事,就先講到這裡好了。

廊開一輛破到爆的巴士正載著人前往邊界

所謂邊界的形成,正是人類習慣性「標籤化」行為下的產物。當我們貼出一張標籤,就像定下一根「標籤之錨」,然後以此為中心展開一個圓形,與標籤的契合度向外遞減,圓周則是標籤的標準線。

每貼出一張標籤,我們就親手畫出了一條邊界

而能被我們以標籤代之的,都是很容易被具體化的描述:黑色皮膚、兒童、男人、希臘人,然而在所謂「標籤之圓」中靠近圓周的部分,則開始進入模糊地帶,標籤開始無法百分百描述這些人,這就是為什麼人類學家喜歡把時間花在這些地方。因為一個事物越能夠被標籤給定義,就越沒有出乎意料的成分存在

標籤寫太多次現在看標籤都不像標籤了

因此當我踏在邊界之上時,「標籤之錨」距離太遙遠,已經無法幫助我判斷周遭,於是在這個三不管地帶,所有標籤都失去效力,事物的真實樣貌終於出現在眼前。

還記得當我們從廊開隔著湄公河遠眺寮國的時候,一團澎湃的烏雲正在快速移動,底下則隨身攜帶著傾盆大雨。才正對這片烏雲的懾人氣勢驚嘆不已,轉瞬間它已經來到頭上,讓我們像落湯雞一樣抱頭亂竄。它還真的沒在管什麼邊界不邊界的。

「我們現在好像都在一個現代國家的遊戲裡面,必須遵從地圖上看到的黑色實線,可是經濟和文化是不會被這些實線框限的,人與人仍互相交流,此時邊界是不存在的。」 — 阿潑

解鎖地球 Podcast 重磅登場!

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叫大家去聽 podcast 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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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哪裡可以聽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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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湄公河切割開來的泰寮邊界。這一頭是泰國那一頭是寮國
那片兇猛的烏雲正在對岸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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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尚傑
解鎖地球

多元文化的信徒,相信地球因為分歧而美好,追求於解鎖盡全世界存在的東西。座右銘是「地球上有那麼多過活的方式,為什麼我總只能想到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