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飛行 Amsterdam Trippin’

文 | Gem Wu

荷蘭阿姆斯特丹九月下旬天氣清爽，入夜的紅燈區燃火氤氳，白天空氣裡一種輕甜的氣味益發濃厚，抬頭看看那些不太常賣咖啡的咖啡店，才知道自己聞了什麼。

兩人側身擠入了鬥牛犬 (The Bulldog)，幾番討論後，分食了一塊太空蛋糕 (space cake)。沒什麼變化，沒有所謂的起飛或降落，只有間間紀念品店停泊，買了幾個典型觀光客會買的帽子襪子，下一站。

回程的旅伴開始話多了起來，電車在旅舍附近開了門，微有倦意地踩在落葉上，一閃神，眼前的景象無法與前一秒橋接，啟程了。

記憶斷裂成一小條一小條，記憶片段與片段之間有缺失，但是還是記得某些自己說過的話，只能靠著當下的反射。這種一小段一小段的感覺和做夢類似，走在路上的磚塊地著頭看到，抬著頭看前面的路線時，地面的傾向會和眼前的景象混淆。

影像一個裂成數個，視角重疊跳躍成不同的角度，媽的衣服是灰色還是白色。找了個鏡子，想看自己的眼神有多渙散，也還好，但自己知道還在飛。打開記事本，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嘔吐。把不應帶上飛機的物事全扔了。

透過書寫讓思緒在時間的流中定錨，織在一起。寫了才知道有發生過，沒寫的話連有沒有發生都說不準。

之前沒意識到自己對身體心智的掌控力如此強，自制力箍住發散的感官思緒，綑成自我個體。片段由一個個的當下組成。

12小時了，記憶片段有較長一些，斷裂片段時間較短了。還在片段中。原先的自我回得來嗎，我靠著一個個當下過活。

對於事物的相對位置有感，但空間感消融，剩下幾點一線的據點與動線。Can’t feel my face 是真的。

知道不能擠痘痘但還是做了。

通常講完話會有很明顯的認知是自己講了什麼，現在則充滿了困惑與不確定。

當下立即變過往然後立刻蒸發。過往穿到了現在，現在迷失在過往與未來中。這個物質很暴力地把經歷過得片段抽掉，回得來嗎？失智症是這種感覺嗎？我到底是怎麼到現在的？下一秒都是上一秒的果。

不小心把電腦隨身行李包丟到 checked in…What the hell

寫下 8 9 16 櫃台說 15，不寫下來會忘

跑去感謝機場人員，機場的遊魂逐漸歸隊。

知道有經歷但無法完整地存放在記憶裡，像夢境邊不牢靠，勉強懸吊著的感知。意識狀態清醒程度正在晃動，就像瞻妄的病人一樣。人到底是靠著什麼在推著自己前進？只有寫作才能讓一切發生過的比較確定，這是重複的念頭嗎。隨波逐流，人腦實在是個脆弱的東西

讀書如果沒有筆記會彷彿沒讀過，易分心還是易專注，分不清楚。茫然間還去查了 cannabis 的半衰期，生手約 1.3 天，提取記憶有時變得困難。

第18小時，好久沒有頭腦這麼不清楚的感覺，很不想再經歷一次。變很笨。某部份的螺絲鬆了 回想許多執念其實不必要，是因為變笨才會想放下一些堅持嗎，比較醒一點時可以寫，暈一點時比較不會寫，主要在感受或半睡狀態，但有時寫一寫又暈了。放下自傲，我知道的事物好少好少。

記憶與自我感覺從一條帶子變成一條鎖鏈。

22小時後，記憶仍斷續，付了款發現因匯差被多扣錢，還不能取消。避免在這種狀況下做決定。認知能力下降、專注力很有限、觀察力等周圍覺察能力降低、空間感低落。

睡了9.5 小時，精神狀態回來了。降落。

不想再經歷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