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韻文:聲聲慢.尋尋覓覓

零加壹/林娘
踢他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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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 readOct 15, 2019
梧桐樹,圖源:網路。

一見傾心的愛人與家人最終先自己一步離開,以為有真心人結果卻遭騙局,最終只有自己隻身一人,這樣的愁,如何解決?

這是我們這堂課的核心命題,一開始其實不是先帶李清照的背景,而是就「敘事我」去解釋,也就是說,詩中之人人究竟為何而愁,而詩中之人若是作者,又為何而愁?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字詞解釋

這首詩沒有太多生難字詞,大多因為擺放在一起的其他字詞而能夠得到暗示,比如「三杯」與「兩盞」、「乍暖」與「還寒」,在請學生朗誦時,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就是非常具韻律美與吸引力的一首詞。

上片談周遭景色的冷清與心裡的慘淡,天氣的變化使得身體難以照顧與休息,學生馬上意會過來「又不只是身體,心裡可能也很難平復」,之所以是淡酒而不是厚酒,是因為「如果是厚酒,可能就睡著,寫不出這首詩了」,也是因為不夠暖、襯托冷,傳遞書信的雁群過去,我沒有要給出的信,別人也沒有要給我的信,按學生的說法,「很邊緣」。

下片滿地黃花堆積以物喻人、以景喻人,花的憔悴、不再芬芳,就像人的晚景,不再綻放;花沒有人摘、就像人沒有人愛,學生提出,「也沒有可愛的人」,窗外的黑與上片中的冷其實相互映照,都是反映內心的想法,點點滴滴的不只是細雨,「還有回憶」,「大家不是都說點點滴滴的回憶嗎」平常較少發言的學生突然冒出這句,我們開始討論,除了細雨的點點滴滴是「實」,回憶的點點滴滴是不是也是他所想表示的?

其實很多賞析是這樣寫,但我本來不打算直接說,可是這首經典的宋詞的確在鋪陳上有其過人之處,學生能夠很快地察覺這種內外相應的詞句特性,去揣測其所意指的內容。

課堂提問

我們在課堂的解詩通常是以問答的方式進行,比如「我在尋找什麼?是什麼冷清?」、「我為何而愁?若我是作者,為何而愁?」有一個問題學生回答得很熱烈的問題,提出了各式各樣可能的回答。

愁可以被排解嗎?

學生提出轉念,但講著講著自己都笑了:「老公死了!YA!」好像很奇怪,「他一定在天堂看著我。」也很阿Q;也有人提出「佛系解法」,讓時間沖淡一切,好像比較有可能;最狂的是提出「消除記憶法」,說著說著我們發現,愁好像是一種比悲傷更難以言喻的情緒,小一點的是煩惱,直至憂愁大多是複雜難解的。

MakeyMakey

過去專案老師曾經讓我看過一個感覺能讓學生樂在其中翻譯的工具——Makey Makey,國外老師用其來做詩歌創作與教學,在我們的想法中,因為軟硬體的結合,學生可預錄每一句的白話文,使得大家「按」古文時會有自己的白話翻譯。

所以我們結合學生在專案課學習到的小工具,請學生以小組為單位,翻譯李清照的詞,但需要變成2019李清照,意思是,境遇不變、心情不變,可是語言使用的方式會完全不同,比如現在其實不會有人說「我正傷心」,而會說「我非常難過」,不會有人說「怎一個愁字了得」,而會說「愁到爆炸」之類的,我請學生思考如何能不跳脫原本的框架,又用現在的語言詮釋呢?

我在找尋一個東西。外頭的景色淒慘不已,我的心情和秋天一樣,忽冷忽熱,無法深眠。只有兩三杯的淡酒怎麼可能平復我的心情,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熟識的那個郵差,就這樣從我家門前走過。 滿地都是樹上落下的黃花,我的現況和這些花一樣,有誰想摘?我守在窗前,獨自面對我的悲傷,雨落在梧桐葉上,到日落,點點滴滴。這情形怎麼用一個愁字形容?

原本學生的第一版如上,幾乎是翻譯過來的樣子,我問學生說,誰平常會說「這情形怎麼用一個愁字形容?」他們說沒有,所以在互相舉例討論之後,又生成了新的版本。

我正在找我失去的一切,外面超冷的,我怎麼會這麼慘,秋天忽冷忽熱,完全睡不著覺,根本不能休息呀:(,這杯酒也不夠烈,是要怎麼禦寒呀TAT?以前外面那隻雁子會給我送信,現在雁子直接離開,我感覺hen難受

我看到一堆菊花在路上,花開的時候很美啊不是嗎,現在都被踩爛了不會有人來撿,遭遇跟我好像、一樣可憐。轉頭看到窗戶外面下雨了,滴滴答答的聲音讓我想到一堆事情,心情完全差到爆炸!真是受夠了我!

上下片分別來自不同組別,完全是不同的風格,但透過大家詮釋的2019李清照日記,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學生哪裡的理解還不完整、需要再次釐清,也可以看到各組是怎麼連結在字句之外的其他東西。

學生在翻譯到變成有聲版這邊有點卡關,沒有我們備課時想像的那麼有趣,因為我們借這個器材只借了幾天,所以後來上傳的都是Scratch 為主的版本,專案老師也說,還可以「黑客」文本更多,不只是純粹的翻譯。

不過原本陌生的清照,後來被學生用台語詮釋、加入當代火星文,有些變得有點暴躁,就這樣在二次創作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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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加壹/林娘
踢他碎碎念

相信陪伴與分享的力量,認為教育是為了讓未來的社會更好。 謹記陳爸說:「我們要愛孩子,等他們長大,他們會用我們愛他們的方式,去愛他們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