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謎之性格的俄國人

包裹在謎中之謎的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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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有人問我俄羅斯人好不好相處,恩~到底要怎麼形容那群住在遠得要命王國上的人,還真是三言兩語道不盡,每每透過隻言片語去描繪,總有瞎子摸象的片面感。

過去幾年在跟俄國人打交道的過程中,還是有些心得的,雖然不夠全面,且保證主觀,但願透過分享我手上擁有的這幾片拼圖,可以幫助你對俄國人的了解再更多一點點。

面帶笑容不是必須

許多人剛到俄羅斯旅遊的第一個印象,是俄國人臉上沒什麼笑容,予人一種鐵幕國家的肅殺感。自己在這邊生活後才了解,冬天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下,走在路上要牽動嘴角神經,掛個笑容在臉上真的不太符合人體工學。加上在俄國人心中,不會有毫無理由的笑容,若你衝著他們無緣由的笑,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會覺得要嘛你是傻瓜,要嘛你在笑他們身上有哪裡不對勁。

冬天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下,走在路上要保持微笑並不容易。

相較於東方人慣於隱藏真實情緒,只為了維持場面的和平,俄國人要直接許多,經常是本色演出。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在第一次接觸俄羅斯人時會覺得他們很冰冷。

面帶笑容並不是俄羅斯服務業的必要元素

有次我的朋友告訴我,他的三個俄國同事去台灣出差,當三個面無表情的俄國人踏進氣氛熱絡的台灣辦公室,有種看到特務人員的即視感(不是阿湯哥那種披風揚起的帥氣特務,而是要抓你去集中營拷問的那種),比較膽小的女同事甚至都不敢靠近他們,怕被寒氣凍傷。

俄國連玩具公仔的臉都好嚴肅

不久前,俄羅斯整人節目想出一個情境,將大大的總統普京畫像掛在電梯裡,想看看民眾的反應。多數人在電梯打開一瞬間會愣一下,然後下一秒開始用視線尋找附近的攝影機,可以見得俄國人的警覺性有多高。

外冷內熱的悶騷

在我心目中,美國人跟俄國人的社交模式正好是呈現鏡像效果。美國人不太需要破冰,坐在地鐵上都可以跟坐位旁邊的陌生人熱絡的聊天,但公私分明,工作上的同事很少能跨到私領域。

年紀稍長的孩子在公共場所就不太會笑了

與俄國人相處則破冰不易,也許因為他們經歷過蘇聯時代,總是先帶著保守懷疑的態度點到為止,在我個人的經驗中,要使一個俄國朋友真正把你當「自己人」,從平凡無奇的碰面說話,過渡到他可以邀請你去他家跟他的家人結識,把酒言歡說說心裡話,大概需要兩三年。此時你們的關係已經超越了工作,正式進入朋友領域。這樣的朋友,是可以推心置腹,分享手上資源互相幫忙的。

跟俄國人相處需要的破冰期比較長

不似都市人的戒備,住在鄉下的俄國人,則要純樸熱情許多。有一次搭乘長途火車去旅行,由於車程長達兩日多,上車後睡我隔壁舖的老奶奶很自然的開始跟我聊天,聊天話題從各種生活面向到老奶奶的家人,並堅持和我分享她帶的奶渣配果醬。快到目的地之前,老奶奶相當熱情地塞給我她家地址還畫了地圖,希望我在觀光之餘可以到她家去喝杯茶,旅途之後我們也還是會用電話聯繫對方。類似這樣的情境,在後來的俄國境內旅行中,不斷發生,

心情如天氣 有時風雨有時晴

第一年到俄羅斯住在學校宿舍,因室友生活習慣太差,實在無法忍受,於是跑到舍監辦公室提出想換房間的要求,舍監聽到我的要求後,很不耐煩的回答我,現在宿舍沒有空位,有房間住就不錯了….還在站那裏幹嘛,請離開辦公室…就這樣,來不及問更多問題,就被舍監三言兩語「請」出了辦公室,當下心情是很不爽的,舍監態度未免也太差,她不爽我更不爽。陪我來的老鳥朋友此時忽然天外飛來一筆的提議讓我送舍監禮物,起初我不太願意,畢竟剛剛才被洗臉,我自己還在不爽中,幹嘛拿熱臉貼冷屁股。後來在她的說服下,想想那就送吧也沒多少錢,於是跟她一起到宿舍旁超市,挑了一盒巧克力又折返回舍監辦公室門口,鼓起勇氣敲了門進去,舍監抬頭看到我,用一種龍門飯店老闆娘準備開罵的沒好氣的說,怎麼又是妳,不是跟妳說沒床位了嗎,離開吧。在她的囂張氣焰下,我用微微顫抖的口氣向她解釋到,不是的,我不是來要床位,只是想送您一盒巧克力,謝謝您平時的照顧(老實說,我住在宿舍七個月了,沒跟舍監有過什麼交集,也想不出來她照顧了我什麼,但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藉口了~~)。舍監聽到是要送她禮物,就在一秒鐘之間(沒騙你,真的就一瞬間),晚娘臉瞬間無蹤,換上了春陽般的和藹笑容,真摯地說了謝謝後,邊看著手裡的巧克力邊溫柔的說,兩天後有個韓國人要離開,到時候會有空床位,可以過來找我換房間。當下內心的第一個反應是,吼~怎麼這麼無恥,竟然要靠給予好處才能換取有效情報。情緒切換都不需要起承轉合的。

吃了誠實豆沙包的毒舌教授

在俄羅斯念書,臉皮要夠厚。有些教授毒舌起來,學生玻璃心碎滿地。有次上課教授點到中國學生答題,因為語言程度不夠,加上害羞,那位學生一時答不上來,那位教授問了兩遍沒有答案,直接當著全班的面說,喔,我都忘了中國學生跟狗一樣,聽得懂但說不出話。(這裡不是真的把學生當狗,在俄文中會將這種聽得懂但還沒辦法表達的情況用狗做比喻) 雖然教授沒有惡意,其他同學也沒有太在意,但接收到教授這種評價,畢竟還是不好受。什麼愛的教育,耐心和鼓勵,在這裡都沒遇過。

包裹在壞脾氣下的善良

唸語言班時曾搭乘西伯利亞鐵路旅行,有次上火車前拿著火車票用不流利的俄文向列車長(每節火車車廂都有一個列車長)確認是否是我們要搭乘的班次,她很不耐煩臭著臉說,對啦對啦趕快上車,對她的第一印象覺得好兇,這是一趟長途旅行,半夜睡到迷迷糊糊間,看到一個身影,將我沒蓋好的棉被輕輕整理好,當時我已經離開家人在俄羅斯生活了8個月,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人那麼久,列車長的舉動讓我想起媽媽,瞬間熱淚盈眶,躲在棉被裡擦眼淚。絕對不是我脆弱,實在是列車長前後反差太大了。

每節車廂都會有個列車長,負責驗票和服務乘客

俄國人通常比較情緒化,今天跟你吵到面紅耳赤,明天氣消了見面又是好朋友,不似我們心中有本恩怨情仇錄,今天你攻擊我讓我難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不急於一時,下次有機會再討回來,此怨一結,未來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給你穿小鞋也只是剛好而已。

包裹在謎中之謎的一個謎

一樣米養百種人,在這個擁有1.4億人口的國家,自然什麼個性的人都有。俄國人的毒舌有時候直接得讓人討厭,但他們展露出來的真實,又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抖M,喜歡被虐待。總是在被生活甩了一巴掌後,又嚐到它們的甜蜜。

英國首相邱吉爾曾形容俄羅斯是一個包裹在謎中之謎的一個謎(a riddle, wrapped in a mystery, inside an enigma)。這句話用來形容俄羅斯人的性格同樣相當合適。每當你在心中描繪出他們的模樣,轉瞬間又翻覆出另外一個樣貌在你面前,正如川劇變臉般樂不此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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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俄羅斯
這就是 • 俄羅斯

我們是一群跟俄羅斯有緣份的5個台灣女生,不同年齡、個性迥異、人生目標各自不同,卻在不同的人生階段相遇在俄羅斯。我們在俄羅斯工作,在俄羅斯學習,在俄羅斯生活;用青春時光熬出點點回憶,這些傷心、快樂、痛苦、幸福、孤獨和幸福;煎熬著我們的靈魂,是我們繼續前進的養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