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讀過此書。近日天色陰霾,世局渾濁,自家心情也並非很愉悅,幹嗎找這一本煞風景的書來糊弄自己?腦筋一定有毛病……
唐山大地震在1976年發生,死亡人數超過20萬﹝這還是官方透露的數字﹞,記述此事的「唐山大地震」,理應不會有甚麼令人雀躍的正能量吧?
書本內容難免沉重,我打開一個章節:「孤兒們」,講述地震後幸存兒童的遭遇。逃得過大地震,卻失去父母親人,可以想像日子不會容易過。讀了兩頁,想起自己的小朋友,身處相同境況怎麼辦?突然有一種於心不忍之感湧上心頭,遂除除掩卷,不敢再翻閱此chapter。
當然,有些段落,還是很值得閱讀。書中有一個章節:「在另一個世界裡」,特別提及地震中3種﹝其實書中描述不止3種﹞不同人物的際遇,分別是:精神病患者、失明人士,及囚犯。這麼大的天災,「正常」而言,這3類人應該「死的很快」,別忘記,精神病患者對外界的判斷會有失誤,失明人士逃難時如何察覺路上的危險狀況?囚犯身上有枷鎖或困於斗室,一塊瓦礫壓下來,那裡逃?完蛋了……不過,世事往往出人意表,這個章節,看得我目瞪口呆,五內翻騰。
既然是一部紀實作品,當然有詳細的資料。其中一個章節:「大震前後的國家地震局」,喜愛考證、數據的人必讀。本章巨細無遺地記載地震前後大量人間事端、自然徵兆、地方報告,詳盡到一個地步,有點囉唆,但那一幅併圖卻因此愈發清晰。據此,我們可否解答一個問題:唐山大地震死傷慘重,有多少涉及人禍?
根據引述的資料,當然有人的失誤在其中,尤其是熟悉中國當代史的人,知道1976年這個動盪年頭,在政治掛帥之下,會做出一些過於保守的決定,直接、間接影響地震預報。另一方面,書中提及一些外界鮮有引述的資料。1976年的中國,在地震預測技術上,雖未至於世界第一,原來亦蜚聲國際。國家地震局曾經﹝1976年以前﹞準確預測好幾次大地震,亦累積了一定研究成果。可是唐山大地震「違反」了過往一些大地震前的慣常現象,令國家地震局預報失準。種種原因夾擊之下,釀成了這一場大災難。
屈指一算,原來30多年已經過去。
書沒有讀完,其實是不欲再讀下去。上文提及的章節「孤兒們」,掩卷之前,看見此一章末頁有一幅照片,幾個成年人坐下來並排微笑,他們是誰?看文字解說,原來是其中幾位幸存兒童長大後的合照。
我也對著照片微笑,輕輕把書本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