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心得】《心鎖》被政府禁過兩次的「黃書」

Tetsuo
隨筆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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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in readJun 26, 2020
  • 作者: 郭良蕙
  • 出版社:九歌
  • 出版日期:2006/08/27
  • 語言:繁體中文

《心鎖》是作家郭良蕙在1962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在當時因為內容涉及女性情慾以及亂倫的情節,而在1963年因國民黨認為其內容違背倫理道德,會敗壞社會秩序的理由遭到查禁。中國文藝協會、中國青年寫作協會及中國婦女寫作協會這些理應要保障她創作自由的協會更將她給踢出去,甚至到了20年後,1986年再度出版又被禁了一次,直到1988年才完全解禁,可見這本書的內容在當時是如何的離經叛道。

故事情節

究竟心鎖這本書究竟寫了甚麼內容,才會遭這個社會排除兩次呢?這本書故事開始於一位大學生夏丹琪為了討男友范林歡心,在情緒勒索後獻身於他,但同時范林也因覬覦丹琪的同學江夢萍的家世、財產,而與丹琪交往的同時與夢萍交往。

之後,范林選擇與夢萍交往,丹琪一部分為了報復范林,一部分為了順應母親的期望,而選擇與夢萍的大哥──醫生江夢石結婚,成為范林的大嫂。婚後,丹琪過著傳統所謂「富太太」的生活,卻倍感無趣,心理的慾望無法得到滿足。之後先後經不起范林與小叔──江夢石的一再誘惑,而紅杏出牆。最後,范林與江夢石因為相互吃醋加上陽剛特質的比拚,而命喪於陽明山,倖存下來的丹琪則皈依於上帝,選擇宗教救贖。

被父權社會鎖住的心

其實如果已現在的眼光來看的話,這本書的內容其實沒有說到非常特別,對於劇情的描寫其實也沒有到很直接,甚至有點過度隱晦保守,但在當時這可以就是一個大突破了。

在整部小說之中,我們可以在情節中處處看到社會對於女性的身體的桎梏。當一樣是發生出軌、婚外情或發生婚前性行為。對於男性而言,這時常只是一個大家都知道,但不會被公開討論的秘密。而對於女性來說,你只要做了這種事,就會被當成「淫婦」,從此名譽掃地,因為你不符合父權社會中對於「純潔的女性」的想像,這種「純潔的女性」藉由對於「性」的污名化,以這種道德的名義將女性鎖在一種被父權凝視的形象之中,而敢於展現自己肉體或追求情慾的女性就被打入「淫女」的污名。直到現在,在感情中仍然許多人莫名的在意女性是否為「處女」,但卻鮮少人會在意男性是否為「處男」。我想這也是為何這本書之後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因為他違背傳統女性應該服務的道德義務,但最後卻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是兩名男性死去。

而除了對於女性身體的禁錮,在婚姻與家庭之中,也可以看出許多性別權力的不對等。如我們可以看到,在一段感情中,無論是丹琪和范林、丹琪和夢輝、丹琪和夢石,似乎都無法離開男主導女服從的窠臼,女性對於感情或性行為,時常被迫是被動的那個。書中也可看到,在感情中,女性也常常需要為感情的不美滿而負責。像一樣是新婚夫妻間沒有激情,丹琪明顯需承受的壓力遠大於夢輝,而除了丹琪之外,像夢萍和范林、玉鸞(夢石的妻子)和夢石,也常常發現男性對於家庭的不重視都是由女性來承受。這也許源自於家庭、感情對於女性的重要,而這種對家庭的相對重要其實也是種壓迫。

這本書的書名叫做《心鎖》,依照我的理解,我認為被鎖起來的是丹琪身為女性對於情與慾的追求的心。整部作品始終圍繞在丹琪在感情與道德間的相互矛盾之中,丹琪渴望被愛,但也不甘於單純乏味的生活,然而婚姻、家庭與社會的銳利視線無時無刻監視著她,將她的肉體規訓在一個社會壓迫之中。

社會對於女性的道德追求,無時無刻監控著她。在丹琪的心裡面,總是有一個「完美的自己」的理想模樣,那個理想中的自己,是監視這她的壓迫者,也是她如果恪守著社會道德後所得到的獎賞。為了越來越靠近那個理想中的自己,她只能無時無刻都操練、檢查著自已的行為,來看自己是否符合理想中的樣子,也就是社會上的完美女性的模板。但當她越想要追求那個完美的自己,她卻把她的心鎖的更緊,讓她喘不過氣而越界,而越界之後又陷入一種自我厭惡逼迫她繼續追那理想的模樣,整個故事就在這之中一直不斷的無限循環。

作者最後讓范林和夢石出車禍而死,而讓丹琪成為上帝的小羊,讓丹琪脫離了這惡性循環,也是對這父權社會的抗議,試圖將那個父權的枷鎖給鍬了開來。

結論

就在去年,台灣通過了同性婚姻的專法,通姦也在最近除罪化了。從1962到現在的四十年間,從只是一本描寫女性出軌的書就讓作品被封殺且作家被踢出作家協會,一直到現在。雖然還有很多方面需要被修繕,但這樣的進步,也象徵的有關性別平等的歷史不斷在往前進。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接下來的歷史要怎麼走,都需要再被不斷的修正與審視,也許有一天,兩性間的平等才能成為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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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ts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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