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歌 再唱』的美術指導是秉怡老師,我對她的第一個印象是青筋暴露、結實有力的手臂,再來就是她源源不絶、說來就來的幹話。
在山上拍片,我覺得最大的困難是距離,各個景點的距離一直是我們在製作上最大的挑戰,就拿兩個主景 — — 寶山國小跟樟山國小之間的車程就要一個半小時,然後,美術組要拍這兩個學校做成感覺像同一間學校,光是外觀的調整,就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了,所以,當我看到美術組有十三個人的成員時,我雖然嚇一跳,但是,沒有說什麼,畢竟光是兩個學校要做成一樣的這件事,我想難度就很高了,人力需求多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等到開拍時,我才知道,完全不是我想的那回事,因為美術組要分成預先陳設,現場執行跟場景復原,外加租借還道具的事情,這樣一拆下來,每個組都只有二到四個人力,我們的劇組其實很嚴格地在執行,拍攝六到七天一定要休息一天的工作規律,但是,對美術組來說,他們是沒有休假的。
因為每個場景在拍攝前,他們都要預先陳設跟作景,在我去驗過景之後,才能開拍。
拍攝時,有一組人在拍攝時支援現場的美術需求,如道具的臨時移動,或是清出攝影機的位子,或是做一點質感上的小加強。
同時間有另一組人要去復原拍攝完的場地,清潔乾淨之後,還給借我們場景的人。
我們的場景地在高雄市的桃源區,一樣叫高雄市,可是從左營高鐡站出來後,還要開兩個半小時的車子才能到,但是,預算有限,有些道具只能租借個兩三天就要還回去,所以,美術組又要分出人力,開著車來回地借東西跟還東西,即使在這樣複雜跟繁重的要求下,美術組還是非常完美地做到我所有的要求,把我心中想像的場景,一個個真實地帶到我面前,為我的電影增加了最需要的說服力。
在所有的場景中,我覺得最難的,大概就是土石流的那場戲吧,美術組先是畫了一個場景氛圍圖給我看,跟我討論這個場景的呈現風貎,然後,美術組的組員,還去蒐集了一堆在當地各種不同沙石的樣本,跟我參考土石流的質感,乾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濕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等確定了之後,他們就去執行了,而我也正式開拍了,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事情了。
這場戲在製景上,先要做半個坍方的土石堆,而且要可以承受挖土機的重量,預留動畫藍布幕的空間和機器人員移動的走道,還要隨時可以增補土石,另外,因為要灑水做雨效,所以還有注意沙石的鬆軟程度跟排水性,要考慮到的因素真的非常非常多,等到我在拍攝中的某個休假日去驗景的時候,深深地體會到了,美術組近乎完美地解決了我所有的要求,之所以說是近乎,那是因為動畫還沒有合上去,我在現場看不出最後的成品而已。
更有趣的是,他們還用特殊材質做了一些很輕的大石塊,在視覺的感受上是一樣一樣的,隨時可以配合攝影師的構圖快速的移動,那天現場執行的美術組是三個小女生,現場就看著他們像神力女超人一樣,扛著石頭滿場飛奔,我除了覺得,我真是一個泯滅人性的導演之外,也同時了解了為什麼秉怡老師手臂永遠是青筋暴露的。
等到最後做字幕時,我才發現,原來在拍片時,我看到的美術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還有做質感的、做壁畫的、做概念美術的、做特殊道具的,很多我在劇本上短短的幾個字,他們就要花一堆人力跟時間,幫虛浮的文字轉變成可以拿在手上的真實。然後,在現場拍個半天,銀幕上出現個幾秒,就不再出現了。
但也就是這幾秒幾秒的累積,讓我的影片開始有了說服力,進而產生感染力,真的非常謝謝『聽見歌 再唱』的美術團隊,你們像魔術師一樣,把我的劇本,變成了一個個會說話的場景。
場景-土石流
場景-王家姊妹的家
場景-方雅各的家
場景-全亞山的家
場景-學校教室
場景-祭典
場景-比賽
道具-蜂窩
道具-各種招牌
道具-各種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