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還是現實——《夜晚的水母不會游泳》

黑霧
黑霧小屋
Published in
Jul 1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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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畢竟是本季(追番時)大熱之作,能談的東西很多,實在不可能不寫,說的自然是原創番《夜晚的水母不會游泳》(下稱《水母》)。

這部在追番時很嗨,每周都寫了大量感想,只是在後半發生了頗大的波折,到最後收尾又實在一言難盡,坦白說我苦惱了很久《黑感霧》要怎樣切入,這裡得感謝讀者L氏後來補番時跟我聊了一些想法,頓時茅塞頓開。

簡單來說,居然是回歸老話,要看打開方式!沒注意到這一點,大概是因為在追番的過程中真的有太多想法,而且大半季的表現給我一種「通吃」的感覺,在受到打擊之後反而忘了這個最基本的方向。

用排除法來說,如果是容易對創作者共情的人,這部可免則免;如果很在意細節、真實感與鋪排,無法放寬心的話也可以免了;特別推薦從一開始就完全相信這是一個歡樂故事,有一點點百合,擁有足夠自行補充能力,甚至是有某個喜歡的女角即可全盤接受的觀眾。

基本上《水母》可以分開三個部份,第一個是一到八集的美夢期,第二個是第九集的驚醒期,最後則是裝睡期。

能否享受《水母》,關鍵在於美夢期能否持續到最後,假如可以的話,《水母》是部好作品,不行的話,肯定會把各槽點放大來看而覺得問題頗多。

為何前面會稱為美夢期,正是追番中我常常強調,作品刻意不去談深入與現實的層面,從開始敍述人物面對的問題與想法,至到事件的解決,基本都限制在一集內,這種篇幅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事件複雜度與矛盾的深度有限,以及很難有深刻的情感蘊釀,而《水母》並未能成為例外。

看起來甜甜蜜蜜,模模糊糊,就像半夢半醒,淡化一些你要是認真動腦去思考邏輯與鋪排會驚覺問題的地方,讓人別去在意這些細節,我之所以在追番時稱讚《水母》,是因為我覺得作者刻意選擇這樣做的。

來到驚醒期,作者突然藉著花音與夜的衝突,來告訴觀眾「夢該醒了」,原來這部作品不是不碰現實,而是壓在後期一口氣爆發?有著母親心病以夜作為心靈支柱的花音感到被背叛,夜則是因為花音重拾興趣而決心押上一切,卻被說沒了花音就什麼都不是,就算知道作品套路可能要鬧翻一下才變得更要好,可是有必要互相傷害到這個地步嗎?

最後進入裝睡期收尾,好了,既然被敲醒,說不定作者別有用意,那就開始用現實一點,認真一點的態度來看待故事展開吧?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下,忽然迎來商業集合,商業的事看起來一點都不專業,甚至最後隨隨便便就大家都當好人和解,抱在一起結束,真是完滿美好的結局,真是恭喜呀!

為什麼一些不太合理的情節,又或者只取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解釋,然後忽視可能會產生矛盾的現實(實務)層面,一般來說都叫人難以接受的展開卻能叫人接受,是因為《水母》在前面用了很多力氣去說服觀眾「請不要太認真,看少女們相互扶持成長就好」,要是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早在前半季應該就被刷走,留下來或多或少都能接受。

結果在步入收尾階段時來個當頭棒喝,原本能忽視的細節一下子放到面前,端出有一點點難以入目的內容,再加上背叛本來的期待方向,難免令人產生反撲情緒,然後開始把本來能瞞過去的問題放大檢視,美好的糖衣包裝沒了,變成看糖果本身,而它還要有毒那真的沒辦法。

假若能一直睡在夢中,看那忽然全洗白,時間線安排奇奇怪怪的內容,我大概還能用細節別太在意,反正脈絡能大致理解說得過去就好,但當拿起認真的尺去量度,開始考慮夢露為什麼先於夜朝花音吶喊,為什麼在確定共演誤會解開至到登台表演的漫長時間中沒解決任何問題,為什麼……

這種回到現實,不只是讓人細看後續,也會回頭思考前面美夢期的內容,然後本來忽視了的缺點就會重新來到面前,自行補充的理想頓時轉化為其實作者沒有說,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林林種種累積下來,雪球越滾越大,令本來的輕鬆百合,「嘭」的一聲破碎,變成懷疑作者是不是沒掌握節奏的能力,是不是無法深入刻劃角色,是不是不懂角色想法激化與轉折的鋪排,然後得出《水母》不怎麼樣甚至不行的結論。

寫是寫得有點多了,經過這篇的自我整理,當日最後一集播出後寫完結感想時,我給出的是「欣賞技巧但不喜歡」,理由是「我相信自己還在夢中,那種感覺是作者有技巧地帶給我的」,我用接受前面八集的態度,去彌補強行完滿的結局。

不過在一段時間過後,也就是現在,我好像變得清醒,也許那並非有意為之而是誤打誤撞讓我產生那樣的感覺罷了。

到底《水母》是否只能在美夢中才能得出好,一旦醒來就發現問題多多,是好是壞順應自己的感受即可,有一點是確定的,能引起大量想法本身就有意義,也得感謝季中因為寫《水母》,讓我的專頁曝光爆了一篇,多了一些讀者留言交流,這毫無疑問是個收穫。

以下算是非本篇感想系統性的主題,大概像番外或加筆的區域,有興趣就加減看。

其實要是沒有驚醒期,維持著本來那種輕巧帶過現實層面的氛圍,到最後把人洗白也沒多大問題,甚至順著本來的調,例如把花音的心病傳遞給水母團,由水母團扶持來直面夢露與雪音,即使是強行但本來就是這種風格,還是能走進作者希望要家庭朋友一切圓滿的結束。

另外個人比較共情夜的理由,就是創作者的機會真的……整個生涯也不見得會有一次,並非說朋友乃至摯友的約定不重要就可以違反,但如果能想辦法溝通,真心為這名朋友畫師未來著想,讓沒有迫切性與死期的東西稍微調整一下 — — 我知道肯定會有人說這是在情勒朋友,我也不會否認就是了。

真要說的話,創作者多數會是燃燒自己,犧牲其他東西(睡眠、上學也好)而把兩邊都拿下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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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多少年?當中能拿來追夢的日子又有多少?毅然辭職,全力朝職業小說作者進發。專頁:https://www.facebook.com/writer.hei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