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關心他人導致情緒耗損？從神經科學看「同理」與「同情」對我們的影響
病人進入診間，訴說著他的痛苦：「因為太常使用眼睛沒有照顧需要開刀，但我是家裡的經濟支柱，停擺一週家中的經濟該怎麼辦？」下一個病人進來，也訴說著他的故事、困擾與難題。除了給予客觀上的建議與評估外，我們還可以做什麼？本篇文章探討同理背後的神經科學觀點，並給予我們處事上的一些建議。
當我們想對每一個遇到的人都盡心盡力，而導致自己耗盡精力。要怎麼做才能避免這樣的狀況？
臨床上有派說法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要職業疲勞（Burnout），會下意識避免對病人的狀況有過度情緒。如果對每個人都有太多的情緒涉入，對導致自己的能量耗盡，進而影響自己的健康、甚至是對病人的照顧[1][2]。而這邊的「情緒涉入」在我們一般的情況會是所謂的「同理」，我們從小都被要求要去體諒、尊重他人，表達同理心，同理真的是對的嗎？這邊的同理到底代表什麼？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在講「同理」前，一定要同時講「同情」。同理（Empathy）的字根對應意思是（in-feeling）；而同情（Sympathy）對應的是（with-feeling）[3]。在討論差異之前我們先理解這邊的feeling，從神經科學的角度出發，指的不只是情緒，而是從精神上所經歷的生理與身體上的狀態改變（簡單來說，心智感受到而促進生理與身體改變都算）[4]。不同之處在於，前者是進入他人的感受、穿著他人的鞋子，後者是他人的感受進入自己[5]。
而這篇文章[6]加深從三個維度看同理與同情的不同：自我認同、自我定位與第一人稱視角。裡頭敘述同理是「把自己投入他人的情緒」，把自己抽離並投射對方的情緒，仍是兩個相異的個體；同情是「讓他人的情緒流入自己」，讓他人的情緒抽離並流入自己，對應來說好像你們情緒相近、合為一體[7][8]。後者比較容易會迷失自己、進而導致自我認知融合、進一步導致混淆、迷惘。
進一步講，人與人間都有距離，而有條連結把我們的情緒相互關聯。同理是在保持距離下主動接觸他人；而同情則是把彼此間的距離拿開，讓他人融入自己。後者的可怕之處在於，並不好拿捏距離，有時當兩顆原子極度接近，會產生極大的斥力，甚至導致我們難以保持在原地。
那我們可以怎麼做？藉由非暴力溝通的觀點[9]，重點是把想法和情緒連結但釐清。我們可以從釐清「觀察」與「評價」開始：當我們要對他人表示意見時，可以說明你看到的與你擔心的，像是「你花太多時間跟病人溝通」→ （觀察）「我看到你花很多時間跟病人對話」與（擔心）「我擔心你時間會不夠於完成其他事項」，反過來當作聽他人的話也可以。
其實，我們仍可以對他人關懷，但要注意我們是在同理還是同情，後者可能會讓我們迷失自己。當我們遇到他人提出請求，我們要先注意「情緒」的主導權是不是在我們自己身上？還是說都感覺被他人的故事帶走、久久無法自拔？
誰都不希望自己是壞人、希望能傳達前人給予的照顧，因而很常應他人需球而給予協助，但有時要思考的是。除了過多的請求是不是自己時間上能負荷的之外，就是心理上是不是能承受不斷讓他人的視角與故事進入自己呢？確實每段經歷都有它的安排，但要能感受到這些安排，很重要的是能認知並管理自己的情緒：是我們在感知情緒，而不是讓情緒管理著我們。
補充，脈絡點上的提醒是，本篇研究主要是從臨床人員出發，也就是比較極端需要照顧、給予同理的案例們。當我們身邊沒那麼大量的第一線狀況，但同時可以用來提醒自己處事上的差異。
參考資料：
[1]: Burnout among French GPs in training: a cross-sectional study.
[2]: Burnout and self-reported patient care in an internal medicine residency program.
[3]: Empathic and sympathetic orientations toward patient care: conceptualization, measurement, and psychometrics.
[4]: The nature of feelings: evolutionary and neurobiological origins.
[5]: https://www.trishaharp.com/post/what-is-the-difference-between-sympathy-and-empathy-2-of-3
[6]: Empathy Is a Protective Factor of Burnout in Physicians: New Neuro-Phenomenological Hypotheses Regarding Empathy and Sympathy in Care Relationship
[7]: Walking on a line: a motor paradigm using rotation and reflection symmetry to study mental body transformations.
[8]: Mental imagery of self-location during spontaneous and active self-other interactions: an electrical neuroimaging study.
[9]: Nonviolent Communication For Health Care Provid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