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7 梯 153 旅 金六結 結訓感想
前言
團體生活還真不容易。沒有了自我、沒有個體意識，如卡夫卡所描繪的那群站在輸送帶上、任由命運使喚的困獸，抑或是集體主義下、被迫去個人化的無名氏。我們失去光環、沒有喜怒哀樂，生活在中山室、充滿菸味的澡堂、不潔的廁所、還有睡滿人的大通舖。 我們無不放下思考、抑或是為了使自己好過一些而放棄思考：反正在這我就是 31058，我不是原本的自己。在這只有服從沒有思想。我感覺很大部分的自己要被抹殺了。 2019.1.23
這是我入伍當天深夜睡不著寫的，第一天真他媽的爆幹憂鬱…比較私人的思緒寫到這就好，哈哈。關於生活的苦與樂我打算自己藏私，以後跟朋友聊當兵才有話題 lol。
以下寫的都是偏向敘事（i.e., 流水帳）是我在軍中寫的，紀錄我覺得對學弟有幫助的經驗談。
報到資料
「你各位立正還腿開開是怎樣？職業病在犯是不是啊？」
- 0087 梯 153 旅金六結營區，四個月的陸軍步槍兵訓員，一訓到底
- 戶籍在台北市內湖區，大專生延畢半年
- 1/23 入伍，5/1 退伍，抵免 13 天
- 新訓學號 31058（三營一連 58 號）
- 下部隊學號 32132
時程
- 開訓 108.1.23 週三
- 過年長假 108.2.1～2.10
- 懇親 108.2.16 週六
- 抽籤 108.2.23
- 鑑測 108.2.25～2.27
- 結訓假（＆二二八） 108.2.28～3.5
- 專長訓練開訓 108.3.6
- 清明連假 108.4.4 ~ 108.4.7
- 預定退伍日期（折抵 0 天之人員）108.5.14
我攜帶的用品
「新手大禮包發下去，各班有缺的，待會福委跟班長去營站採買」
- 會發光的數字錶
- Logo 不明顯的厚長襪
- 診所的口罩
- 五條內褲 (建議穿平口四角褲，比較不會行軍燒襠)
- 個人藥品(防蚊，外傷，肌肉酸痛，凡士林，ok 繃)
- 手動刮鬍刀
- 三合一 adidas 沐浴乳
- 爽身粉
- 軍靴的鞋墊（避免起水泡）
錢的部份第一週建議帶 2000$ 以上（因為會收很多雜支）十塊五塊一塊零錢可多帶一些，之後每週就帶專車錢和理髮費就夠了，不用帶超過 1000$ 。
關於 4.，因為我不太信任軍中洗衣廠商、加上擔心會染病，我通常會把內褲和襪子帶回家洗，因此一週就帶五件，洗完下週再帶來。至於迷彩服就在軍中洗一洗就好。
穿著
「 待會洞八兩伍時，全副武裝連前集合完畢」
簡述一下，整齊服裝是數位迷彩加上小帽，全副武裝是鋼盔加上拿槍，運動服裝是軍綠內衣、運動外套加運動褲。另外，睡衣是穿軍綠內衣加上運動褲。
- 藍白拖會統一發。可以去買軍綠的排汗衫來穿，比棉質的舒服
- Ｓ腰帶不用太緊，行軍時可以偷偷把槍的彈夾塞在上面（當兵的小訣竅）
- 不用每天洗迷彩服，等髒掉 or 流汗再來洗
- 可以在出公差時把小說塞在衣服內，有 s 腰帶卡住所以不會滑出來
- 鋼盔可以買黃色鳳梨泡棉墊、加上騎單車的頭巾，雙重舒服保障
- 行軍日穿貼身的四角平口褲，不要穿三角褲或是太便宜的四角褲，會燒襠。出發前可以在胯下抹凡士林。
盥洗
「你各位洗澡洗這麼慢，是包皮太長要翻開來洗是不是啊？」
臉盆和鋼杯很髒、坑坑洞洞的，不習慣就別用了吧。我們這梯運氣不錯換全新的。刷牙用具和毛巾會發。洗澡只有新訓一開始比較崩潰：30 分鐘、20 間浴室、要洗 150 個人…因此前幾天常常 3 人擠一間，而且又不熟、蠻尷尬。到後面時間變多，就都 5：00–5：30 運動後先洗一波，然後 6：10–7：00 吃完飯後再開放一波。洗澡慢慢變成值得享受的事，而不是像當初的戰鬥澡那樣緊張。
想當初新訓一開始的洗澡是個大問題啊。我對第一晚洗澡印象深刻：班長只給我們三十分鐘，當晚我的內務根本沒準備好，只有幾分鐘根本不夠整理，我卻帶一大堆藥品、備用衣服什麼的。匆忙跑到浴室時，裡面像戰場一樣：水的霧氣混雜濃厚的二手菸味，一群裸上身刺大背、刺半甲全甲然後全裸的小朋友在裡面叫囂，髒話沒有停過，那些髒話的不堪入耳程度、可謂是我這寥寥一生聽過最低級的了…。
用餐
「進餐廳」「親愛精誠」「一路」「服從」
每個營自己都有餐廳，同營的四個連（一連、二連、三連、兵器連）都在這吃，除非 a 流人員太多個。進餐廳前要喊口號，有時候在太陽下曬很熱。用的餐具是白鐵的五格餐盤與鐵碗，鐵筷子會發、但要自己保管。
軍中伙食真他媽的難吃，預算一餐只有 33 元，吃到懷疑人生。不外乎就這幾種：早餐有粥、土豆麵筋、熱飲、筍絲、炒蛋、花瓜；午晚餐有小黃瓜各式料理、甜椒、滷豆干、雞胸雞腿、蝦排魚排、控肉、香腸、各式青菜。國軍的伙食，沒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
出公差
有些很累有些很爽。閃躲飄起來。
例如整理舊書、剪紙，在冷氣房舒服混一個早上；但是也有資收、浴廁卸貨這種苦差。為了加分，班長每天會開固定名額的公差，例如算分數、畫畫、掃地、水泥公差…。接近退伍時，班上會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操課時間被指定去別營出公差，可能因為要接新兵或教召。因為大家都很不喜歡操課，很多人常主動黏著班長搶公差，或是為了加分而要公差。只要能脫離部隊掌握，能自由聊天就好，後來都沒在管加分了，能飄就飄哈哈。
軍中非常重視公平：小至抽菸的時間長短，大至要不要在高溫下行軍一整天，大家會為了一些小事吵個沒完。舉例來說，大家去行軍而你在冷氣房整理文書公差，那在餐桌上就要有心理準備被大家洗臉猛擊一頓…各種挖苦。
算分數 (么八、洞八)
「么兩三四五六拐八勾洞」
所謂的么八榮譽假就是週五 18：00，而洞八正常假就是週六 8：00 離營。二階段最在乎的就是榮譽假，能夠么八回家睡一覺真的很爽。算分規則每個連都不同，但金六結是出名的爽：每週80分起跳、只要守規矩就能天天拿基本分，累積到95就么八，更爽的是沒達到的話下週可繼續累計，所以乖乖的兩周就能穩放一次么八，有公差的話週週么八到退伍也有機會。如果是兵工、器材、打飯班這三個勤務班，則會必帶么八。內務也會有加分，認真折蚊帳與棉被，也是放么八的好管道。搶公差、好好折棉被，只要做到這兩項就能週週么八了。
入伍第一週
地獄等級的厭世。
憂鬱程度堪比第一次收假。大家的表情像出殯一樣凝重、對未知的四個月感到不安和無力。原本對軍人的一絲絲期待和崇拜感以及對認識各路新朋友的興奮感，這些全在抵達後消失無蹤。看到班長倨傲的樣子以及牛鬼蛇神般的鄰兵，實在很難笑得出來…後來我心態轉變的關鍵是：去認識和自己比較相像的人。有了同伴、交到朋友後感受會好很多。一起訴苦、玩小遊戲、以及抱怨小流氓們今天又做了什麼蠢事。
新訓在做什麼
準備鑑測。
新訓是由民轉兵的過渡期。太多低能的事會發生在新訓，時間過得尤其慢，這裡就不多說了…自己體會…
新訓唯一重要的事：入伍當天會分班，班上的素質決定你的新訓好不好過。我當時沒想太多就站到五班去、而我同學去了九班，結果五班六班剛好都是小混混，而九班那裏都是大專生。同樣是新訓我們倆的心情就差很多，我一天到晚被鄰兵連坐…。
總之，如果看到周圍都是凶神惡煞的就躲遠一點，只有這次機會可以選班級。一共 12 個班，每個班按照身高排。根據經驗，不要站在第一班（打飯班）然後也不要站到班上的前三個、容易被叫去做苦差事。身高太高的稍微彎腰裝矮一下。
二階段在做什麼
行軍。
二階段 (俗稱的下部隊) 因為行軍的緣故、普遍來說會比新訓累，可是也多了更多休息時間。比較好的是每天都可以用到手機了！課程大致有幾種：六六火箭彈、T85 榴彈發射器（兩門發呆課，挑戰發呆的持久極限）、行軍、打靶、裝備保養、幾個跑龍套的課 (城鎮戰、綜合格鬥、擒拿術、500 公尺障礙、戰鬥體適能)
到後面幾週真正固定的就是：週一不知道在幹嘛、週二四行軍、週三打靶和射擊預習、週五裝備保養和離營宣教。
打靶
「清槍開始清槍蹲下」
新訓剛開始的打靶，都難免有些緊張和興奮，畢竟真槍實彈從來沒碰過。打靶的時候得失心會蠻重的，會跟別人比分數。
新訓班長會不斷強調鑑測最重要的就是打靶，要好好練習，但其實是沒差啦。到後來二階段大家就都打到膩了，甚至打完也不公布分數了，所以很多人都上去就快速射完就下來聊天耍廢。
打靶雖然會重複到膩，可是班長每次打靶仍會很嚴肅作清槍等指令，畢竟槍枝走火會很危險。清槍就是在打靶完後、檢查藥室內有無子彈或異物，班長會很認真檢查是否做確實。新訓會將清驗槍的報告詞背到爛掉，後期都是本能反應了。
剪髮
「剃完後就是新的開始啦」
我對第一次剃頭印象深刻，髮婆下刀前說了句：「剃完後就是新的開始啦，加油」直到此刻才意識到真的離開社會、要開始當軍人了，被迫脫離人間不禁悲從中來…。每次剪髮六十元左右，兩周剪一次，幸運的是只剃左右兩側，中間會一直留長，為了讓你出社會不會顯得像個更生人留著光頭。所以常說「看到頭髮比你長的叫學長就對了」。
各種答數與軍歌
「精神答數」「雄壯、威武、嚴肅、剛直、安靜、堅強、確實、速決、沈著、忍耐、機警、勇敢」
答數最常聽到的就是精神答數，其他比較少喊。軍歌我們學了四首：我有一隻槍、英雄好漢在一班、我愛中華、軍紀歌。班長只要無聊 (例如行進時、進餐廳前、晚點名) 就會要大家唱。音準隨便，大聲就好。
苦中作樂
又要人不睡著，又不准人看書寫字說話，只能呆望前方，一天十六小時，豈不是強人所難嗎…。
當兵不准上課看書。新訓課程的密集度更是不可能看書。為了打發時間我們想各種方法：把金庸印下來塞在口袋內務、印學校講義 (我借了社會學甲的講義來唸，感謝@Tiffany Chiang)、印 paper 讀、背單字片語、或是解數讀、玩圈圈叉叉、1a1b、五子棋、想韻腳、寫日記 之類的。我用掉了三本成功筆記本，只要一發呆我就會拿出來寫日記，打發時間。書還是要帶著，在寢室或是晚上可以看。
除了紙本也有很多口頭遊戲可以殺時間：玩成語接龍、海龜湯、笑話、益智推理題。大家腦中的庫存集結起來能玩蠻久的。
我在軍中最特別的算是練了個冷門技能，背誦圓周率到 400 位 xD，原因是為了讓腦袋不要鈍掉，還有想挑戰一下自己記憶力，背看看毫無意義的字串。這蠻適合在行軍、基本教練、進餐廳這類發呆罰站時憑空練習。我跟朋友比賽看誰先背到 500 位，然後還跟班長打賭。結果輸了哈哈同學超強。我們大概背了一個多月吧，每天都背。
下午要打靶，整個早上都在射擊預習。班長直接擺明說「坦白講啦，二階段就是在拖時間，一個人…練習五分鐘好了（其實一人不用三十秒）一個人五分鐘，總共八班，四十分鐘就過去了」結果一個人在那邊趴五分鐘，趴完換下一個，趴一整個早上加下午，8個小時就這樣過去…太低能了哈哈哈哈。2019.3.17
行軍
「…」
金六結的行軍相較其他營區來說非常輕鬆，次數少、距離短，也不用額外背重物。路線有幾種，最遠的是員山公園、來回十公里，第二是宜蘭橋、來回六公里。但其實，大部分其實都在營區繞圈而已。下雨也要穿雨衣走，除非打雷才會取消。營區內的行軍會有狀況演練，像是砲擊、毒氣，要找掩蔽物並做出指定動作。
和鄰兵的相處
當兵最愛玩的就是懲罰乖孩子遊戲。
軍中生活就像台灣社會的縮影，人的性質差異極大，有美國名校的博士生、也有國中沒畢業就去販毒的小朋友。想想我遇到的人真的蠻多元的：有健身教練、廚師、禮儀師、房屋拆除、漁船、小吃店、麥當勞經理、運毒販、八大行業的車伕、水泥工、跳陣頭的八家將、還有暴力討債。 我這梯因為是一 月底入伍，不是正常的大專生入伍時間，所以成員比較複雜，大約只有 1/3 的大專生。
當兵最愛玩的就是懲罰乖孩子遊戲。多虧了連坐制度，各式荒唐事績采了我的軍旅生活，哈哈！
內務檢查
棉被沒摺好的班長我折給你看，以後你的標準就是照著這樣。
內務就是生活日常要整理的瑣事。種類很多，一開始會記不清楚，但之後就習慣了。最常聽到的是棉被要摺成豆腐形狀。內務也包含折蚊帳、鞋盤對齊、臉盆擺至定位 (鋼杯、肥皂盒、牙膏牙刷)、內務櫃整齊。夜間內務則要把臉盆拿到走廊裝水擺好，隔天一早直接用裡面的水做盥洗 (想當然因為不衛生，大家後來都沒在用的)。 內務櫃的空間很小，兩個人要共用一個櫃子，東西不能帶太多。 口袋內務偶爾也會檢查，有些東西要隨身攜帶：中暑小卡、飲水小卡、報告詞等。
用手機
手機使用的權利就是珍貴的水。
新訓一開始就別奢望手機了…大概只有第五天為了灌 MDM (一個定位和鎖住拍照功能的 app) 才稍微開放個 20 分鐘。新訓一週最好也不過開 2 個晚上，每次不到半小時，當時情人節大家都很崩潰…太印象深刻。更慘的是班長常常說話不算話，表現好就可以加時段開放，結果想當然也沒有。鑑測前一週和當週通常晚上都排滿課，因此會進入五天沒碰手機的戒斷期，那就像是在荒漠一樣、而手機使用的權利就是珍貴的水…一整週累積的訊息爆炸、要到六天後才能好好地讀。再加上班長會變得嚴格，火氣很大，鑑測前的時間真他媽的過很慢…
到二階段後，晚上沒事都會放個半小時到一小時，前幾個禮拜大概天天放、除了莒光課那一晚。到最後就是每天都放一小時以上了，甚至會用到不知要幹嘛。 手機會鎖在一人一小格的手機櫃子，要用鑰匙才能開，在金六結偷帶手機會罰很嚴重，偷拍照或是視訊也是，直接就是禁假起跳。
簽志願役
擅用話術呼攏長官說有意願，技巧得當可以躲掉不少苦差事。當兵就屬三種人過得最爽：美術公差、臉皮夠厚的病患、以及假裝想簽的假志願役。
健身或變胖
當兵是一生身體最健康的日子：規律運動，早上 5:00 起床、晚上 21:00 就寢，三餐均衡（嗎）、水喝很多，再加上很多發呆不動的課程，不少朋友當兵都胖了。 總之不要投飲料、不要吃太多白飯。
驗尿
「都是男生還怕我看喔？」
每週收假的時候，當晚會進行驗尿，避免有人在假期間吸毒。在新訓前幾週是每個人都要驗、然後就變成抽三個班，到二階段則是抽一個班以及針對幾個有紀錄的抓出來驗。
我覺得驗尿的過程很不舒服，蠻侵犯人的：我們是一個班一個班進去，然後每次三個人在小便斗驗尿，而班長會「站在你的正後方」等你。如果你尿不出來的話，他會懷疑你、甚至跑到你旁邊看你尿尿，一邊說著「你是不是心虛啊尿這麼久」、「都是男生還怕我看喔」，但通常都只是剛上完廁所暫時沒有尿意、或者是有人在旁邊看尿不出來而已。更難受的是那些驗尿試劑常常不準，有時候只是吃感冒藥、甚至什麼都沒吃也會驗出陽性，然後你就要連續驗好幾天…剩下的人越少讓你壓力更大，班長也會更關注你。
感冒過一次之後，我就發誓再也不要感冒了，太不爽了…
收假
沒回家之前好像一切都還沒有到這麼糟糕，直到一回家就覺得恍如隔世。收假真的很憂鬱，回家這件事太爽了…
其實重點就是不要遲到，然後記得要做返營的時間回報。收假通常就是跟鄰兵吐苦水、和家人朋友說再見，然後就要上車。到了營區通常已經七點多，把感冒人數統計一下、放好行李就差不多要就寢。每次出了雪隧之後會經過宜蘭橋，就意味著我們到宜蘭了。每每看到那座橋心情就會很差，被迫要說再見，真的很憂鬱…
大學記得修軍訓
為什麼在外面時，修軍訓差個兩天都不願意修，可是進去後卻覺得差這麼多…？因為我們進去後，每分每刻都在比較：跟別人比退伍天數。只要一放空就想著好想退伍，想到好想退伍、就會想到日期…每天像是在無限月讀裡面懊悔自己怎麼沒有多修一堂，一堂也好…
真的要修，不要再猶豫…。早上換個地方耍廢、去軍訓教室寫 code 時間一下就過了。用一學期每週 2 小時換兩天，賺！
軍法記教育
不得不說，我很認同在軍中進行法治教育，我認為這可以彌補學校對於部分偏差學生的不足。當然我們這群守法的學生會認為這些法紀宣導很多餘，不能酒駕不能吸毒是稀鬆平常；但是對於高中沒畢業、甚至國中就五大過被退學的小朋友們，很可能沒有人跟他說過拉 k 仔會造成膀胱萎縮、喝咖啡會上癮，或者只是他們意識不到這樣的危險性；像酒駕也是同樣的，小朋友們雖然瘋狂愛玩、但是看到酒駕對被害者的終生影響也會難過、也會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道德觀出了問題。
我可能比較正向思考吧，我蠻相信這些教育對他們出社會後，會有不錯的幫助。
衛生與疾病
當兵最怕的就是生病，感冒永遠不會好，更慘的是除非你是 a 流、或是嚴重到發燒，不然都要照常操課。有些人沒有公德心，明明感冒又不戴口罩，一直咳嗽。在排隊時、在寢室時、在浴室這類時候站很近又躲不掉…沒辦法決定睡你旁邊的是誰。為了保護自己口罩真的要帶好。
小嘮叨
「我們都在演戲，你們演的是訓員，我演的是班長，我們演一齣叫做義務役的小品劇，我們演給長官看，演給中華民國看。所以大家檯面上檯面下分清楚，一切都好辦。」2019.3.31
- 打電話善用 ipbb 虛擬電話卡。一個連有五台電話亭，我推薦用 ipbb 虛擬電話卡，把 12 碼密碼輸入就可以打，方便又省錢。
- 洗澡排隊可以戴個口罩，浴室容易傳染。
- 1985 申訴雖然說是匿名的，但班長其實查得到是誰。長官會不斷勸導有事要找他、不要跳過下層直接找 1985，你打了班長就會要寫檢討單、最後班長還是會回頭來找你麻煩。「營長把你當兄弟，你不要把我當弟兄看啊」 。
- 曬太陽的程度：在哪操課通常依照連集合場掛的旗子決定，例如太陽下、鋼棚下、或是室內操課。有分藍黃紅三種等級。
- 寢室的冷氣真的太冷，會感冒的那種。而我又睡在上鋪的通風口。夏天還是可以帶個長袖（好奢侈的煩惱）。
- 會台語真的很不錯，到處跟神秘的人搭話聊天，聽聽他們人生的故事
- 懇親的感覺好像探監。
- 小朋友們就算是丟石頭或是在板凳下偷抽煙，都能玩得不亦樂乎
- 輔導長有些人會稱他為「ㄆㄡˋㄟ˙」或是「PoA」，其實就是輔導長的台語唸法啦
- 每次教室聊天聲音越來越大，就會被劃破中山室天花板的噓聲給壓下來
- 「大家安靜，無聊的可以拿單戰報告詞出來看」「啥小…誰要看，我看落葉都比較好看」
- 臉皮膚變差…大概是因為我們蚊帳都在地上折，地板上有行軍踩過的塵土和進出廁所的髒垢。然後摺完就直接放在枕頭上，晚上睡枕頭…
- 真的，不要在大一大二暑假當兵，太熱而且又沒有長假可以放
- 下雨行軍是真的煩躁，雨衣根本不擋水「國軍品質，雙濕牌雨衣，內外皆濕」
- 喝水也有報告詞「取出水壺、打開瓶蓋、課後飲水 300cc」
- 最低能的莫過於「置板凳」「脫盔」「聽口令，坐下」這些分成預令和動令的口號了，彷彿在玩一二三木頭人
- 剩三天的時候你光是想到退伍就會 __ 起，我不騙你
- We don’t need no fuckin education. 這句歌詞每天都在耳邊迴盪，即視感好強烈，太強烈了…
學到最深刻的事
遇到你不喜歡、抑或是不喜歡你的人，不用去挖苦、揶揄甚至激怒他，冷處理是最好的手段。不可能做一個人人皆愛的人，有些人就是注定相處不來，即使你釋出善意在先、他也可能不屑一顧。
小結
「聰明是一種天賦，而善良是一種選擇」
於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得之於人者太多，從人生每個看似理所當然的選擇、到生活微不足道的禮節，就因為有較好的（不，應該是頂尖的…）父母和家庭經濟狀況，我才能在每個選擇都輕易做出最佳解。
而我卻不自知這樣的階級複製在旁人眼中有多麽的巨大，多麽難以突破。例如：高中要不要補習？要補哪幾科？要考什麼科系？讀書計畫如何安排？甚至是休閒或是玩樂時間應該多久？時間怎麼分配？諸如此類。
當然父母也會說「那也是因為你肯努力啊」但真的是這樣嗎？因為爸媽的文化資本而讓自己顯得有涵養，階級複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同年紀的朋友卻在接受著別人視他們為偏差者、不斷重複外界對他們的想像，污名所造成的初級偏差、慢慢成為了次級偏差。難道他們就不努力了嗎？
於是想到高中公民林倩如老師說的「你們都是一群天之驕子」原本我對這句話的理解僅在於建中生的桀驁不馴，但我猜這句更深層的意涵，是我們「天選」的絕佳好運和身世吧。
同班的弟兄停役了，被憲兵抓回去關，就是到我退伍之前都不回來的意思。他是最會折棉被蚊帳的一個，他說是這四年被關在監獄裏學的。他人很好，二十二歲，在軍中算是老流氓了。他什麼都懂：幫派、毒品、性交易和槍械他都懂。
但他說他也想好好讀書啊，可是爸媽都用打的也不好好講，他也不知道錯在哪，當流氓有成就感就去做了，做了就無法回頭。他說他看不慣那些 18, 19 歲的小朋友，當年的他也是這樣的。他笑起來有缺牙、有些刺青、髒話自然地掛在嘴上，但他人很好的，只要不去惹他就不會有事，很愛搞笑的人。可惜沒機會跟他聊了。 2019.3.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