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博論如何 =樹枝孤鳥_菜英文(下)Lonely Tree, Lonely Bird_Bad English II

張蓋瑞
7 min readJul 24,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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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孤鳥

Lonely Tree, Lonely Bird

愛人妳是在佗位~無留著批信~無留半個字~~

…伍佰與China Blue,「 樹枝孤鳥」,作詞作曲:伍佰。

*所撰寫的文章並未特意指責誰的不是,而是感嘆念博士的世事無常,很多事情並非你能掌握的。單純想把我經歷過的事情,以幽默的態度,雲淡風輕地笑看,也感謝這過程帶來的成長。讓沒念過博士的你,一窺博士人生;讓跟我有類似經歷的你,產生共鳴後而釋懷;讓正在念博士的你,知道人各有命,既然選擇了,那就請認真對待這場試煉吧。

每一個博士都有他的軟肋,而我的就是「英文」。

前情提要一下,在美國法學博士幫我修改完論文英文,提交給小老闆一個月後的二月某星期一早上,我收到小老闆的一封來信,信中說論文的英文實在看不下去,他給他太太看也覺得這不Scientific(是的,問他太太),並且還特意標注時間是星期日晚上12點寄出的信,表明為了改我的文章而改到這麼晚。雖然現在想一想,或許我的英文是這麼讓人惱火的,可是畢竟英文也讓人改過的,再來,真的沒有逼他要在星期天看我這不好消化的英文。更夭壽的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下午卻有一場跨(美)國工作面試,讓我震驚不到一個早上還得趕快收拾心情面對下午的考驗(因為當時就想說既然進度緩慢,乾脆利用時間找找看工作),心情轉折之大我真的無法形容(但可能也因為這樣,讓我有種看淡一切的心情面對口試,反而輕鬆寫意而順利過這面試第一關)。

我們冷戰了幾天(是談戀愛嗎?),過了一星期之後,見面談了一陣。總之,最後我小老闆是妥協會幫我修改的。到了三月,小老闆要到澳洲的大學進行一個月的訪問,也算是他進該學校的面試。而他在離荷之前,也信誓旦旦承諾會在澳洲看我的博士論文。我是沒這麼樂觀拉,畢竟一個月在澳洲的時間是去爭取表現的,怎還有時間看我博士論文,因此也沒期待。果不其然,在澳洲他也只看完摘要跟第一章。

我會如此心急於修改論文的原因有以下幾點:

1. 小老闆從澳洲回來之後已篤定暑假就要到澳洲任職。

2. 退休後的大老闆將到卡達任教。

3. 在小幅的進度下,我也開始嘗試找工作,而在四月得到將去美國大學校園面試的機會,且後來在五月也被告知錄取(讓我在極度憂心的狀況下,有個浮木可以支撐)。

所以當時是私心期望在「大小老闆」還有「我」三人在離開荷蘭的暑假前能夠舉行口試(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怎知天真以為會在暑假後舉家搬遷到美國到職的我,好死不死遇上川普上任政策改變,導致後來我延到隔年一月任職的插曲))。Anyway,依據13週前須安排好口試時間的規定(可以看這一篇),算一算我得在四月前把論文改完提交才可行。雖然我屢屢跟長官們提出這樣的想法,可是似乎沒人特別在意或被說服,因此我也漸漸打消了他們離開前可以辦的想法,也接受了他們所提出的可以飛回來荷蘭口試的提議(當然當時還天真地以為會在該年度裡辦完口試,沒想到卻拖到隔年我們都到美國之後再飛回荷蘭才舉行,詳情請看媽祖的籤詩篇)。

就這樣,「到如今,年復一年」[1],沒這麼久拉,日復一日時間就一直流逝了。而小老闆平時工作絕對不會只有改我論文這麼一件事情。其他排在改我論文之前的重要的事項實在太多太多了。直到在接近暑假前的這一個多月,我們才比較有密集地一星期約個一兩天的午茶時間,兩人見面進行論文的理解與修正(如果沒空就取消)。說實在的應該也沒這麼難改,也好不容易在離小老闆去澳洲前兩個星期,幾乎已修到倒數第二章節了。同時間,小老闆接了一個公共藝術的案子,是由我們共同指導的學生作品延伸出來的,因此我有參與前期的設計的部分。但到了後期,卻沒有在找我去討論了。直到有一天,小老闆又寄了一封信(收email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說明作為幫我修改英文的條件,我應該要去幫他做這公共藝術的案子,也就是無償(為他私人案子)打工。恩~~~好吧,我忍。在此公共藝術要設置的前兩個星期,我幾乎每天去幫他做零件組裝,最後也到施工現場一起參與作品的裝置,零零總總加起來,幾乎跟他看我博士論文的時間差不多了(以時數算,因為WORD可以看修改時間 XD)。雖然到了最後一天,我並沒有出席最後的收尾工作,但是能去的我都去了。而忙著處理此藝術案子的他,也確實沒時間搭理我的博士論文,此刻的他還得面臨忙著要舉家遷移到澳洲到任的事情。因此,在我不想要逼迫他的狀態下,私心的想說他要離開荷蘭前,總會跟我聯絡一下吧?(伍佰老師,可以唱了,「愛人妳是在佗位~無留著批信~無留半個字~~」[2])可惜的是,並沒有?他居然沒有交代後續,一聲不響地就走了。爾後也是在收到他寄給以前碩士學生的信(副本)才確知他人已在澳洲。終於我收起情緒,鼓起勇氣,寫信給他問他什麼時候可以繼續跨海約改論文,也在一星期之後得到回覆。因為時差的關係,我得凌晨三點多就起來準備了(智成,該你唱了,「現在是凌晨三點鐘~~~喝了點酒頭有點痛」[3])。改了兩個小時,中間也不乏他去處理其他事項跟抽菸的時間。Anyway,經歷兩次這樣的跨國修正,終於博士論文給改完了。

至於為什麼修改文章或給人家潤稿之後孩要改這麼久,還記得我前面提到的關於「英文」的定義嗎?我小老闆習慣看的是英式英文,而我所受的英文教育以及找人修改的都是美式英文的。因此很多時候都糾結在語句上或者用詞上的差異。比方說化所有格為副詞這類句法,My Sweet Child要寫成 Sweet Child of Mine [5];抑或是compose跟comprise使用的糾結;以及關係子句跟被動句的使用等諸如此類換句話說的小細節。相對來說,英式(下午茶)是比美式(咖啡)委婉,美式相對直接卻可能會被看成比較不嚴謹吧,我也只能這麼解釋。如果每一句都得這樣去改動的話,想當然時間會花費非常多。也因此即使我博士論文早在一年前都寫完了,光是修改就又花了一年的時間。

其實,有點傷心(但或許也得高興)的是,除了改動英文外,博士論文的內容並沒有跟我小老闆有什麼討論跟意見想法上的交流。我自認為(也許我有點自滿)我博士內容是蠻有趣的也涵蓋不同層面的探討,但只修改英文這樣的過程中,讓我覺得我小老闆好像只看我的英文(我也不是英文系的),而忽略了我博士論文的內涵(當然,也有可能他完全同意我博士論文的內容)。反而是從Google來不認識的口試委員全部給“A”的結果,而得到我想要的認可(而小老闆也忘了跟我說)。不過,這英文寫作的挫折,卻一直如背後靈跟著我直至現在。像是我來美國面試,而同事們紛紛說我英文很好的稱讚,反倒讓我有點不知所措。而每當要舉筆書寫比較正式的英文文章,或是申請經費文件,都讓我仿若有憂鬱症的不敢下筆(還好最近有拿到一筆經費讓我救回一點英文寫作的信心)。

回過頭來看,其實我也感動於小老闆願意一字一句幫我更改英文的耐心與決心,說實在也沒什麼好抱怨的,雖然如上所說希望他能關注我的論文內容多一點,但他當時也處在人生重大轉變(搬遷至澳洲)的情況下,換作是我也不知道能做得比他多好。另外老婆大人也認為,沒有小老闆的棄嫌,我的英文寫作也不會進步這麼多,他更笑說經過多年來的磨練終於開竅了。

我想說的是,博士畢業的路上有許多坡折跟不確定因素,英文是我旅程中的一款。那既然這麼多事情都沒辦法掌握,就盡力掌握自己能夠掌握的吧。正所謂正所謂「脖子上的是領結,放開手的是李聖傑,寫影評的是膝關節,而握在手裡的才是未來的關鍵」

人生無常~還不趕快去寫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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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妳是在佗位,無常無償,英式英文,李聖傑。

文獻參考

[1] 琴,蔡,「恰似你的溫柔」,梁弘志作曲,梁弘志作詞,「你的眼神」,海山唱片公司,台北,1981。

[2] 伍佰 Wu Bai&China Blue,「樹枝孤鳥」,伍佰作曲,伍佰作詞,「樹枝孤鳥」,滾石唱片公司,台北,1998。

[3] 智成,張,「凌晨三點鐘」,陳忠義作曲,陳忠義作詞,「凌晨三點鐘」,華研國際音樂股份有限公司,台北,2003。

[4] Guns N’ Roses, “Sweet Child of Mine”,written by Guns N’ Roses, “Appetite for Destruction” ,Geffen,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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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蓋瑞

蓋瑞,大家眼中的「好命仔」。一路從大學(台灣)、碩士(美國)、念到博士(荷蘭),建築設計專業為背景。博士的苦,只有博士知道。因此撰寫「博論如何」,呈現『個人』經驗下「讀博」的現實面,六年半的(慘痛)經歷只為求搏君一笑,期望給正在讀博的莘莘學子,一個情緒上的出口。也給期待念博士的後輩,一記當頭棒喝(好壞自由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