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為你
Unconditionally for You
「無條件為你不顧明天的安穩，為你變堅強相信你的眼神，
不敢想不敢問，有一天壞的可能
無條件為你放棄單獨的旅程，為你堅強就不怕犧牲，
我的靈魂 如此沸騰，為我愛的人」
…梁靜茹，「 無條件為你」，作詞：Lee,Jae-Kyung，改編詞：張天成，作曲：Lee,Sang-Ho。
＊所撰寫的文章並未特意指責誰的不是，而是感嘆念博士的世事無常，很多事情並非你能掌握的。單純想把我經歷過的事情，以幽默的態度，雲淡風輕地笑看，也感謝這過程帶來的成長。讓沒念過博士的你，一窺博士人生；讓跟我有類似經歷的你，產生共鳴後而釋懷；讓正在念博士的你，知道人各有命，既然選擇了，那就請認真對待這場試煉吧。
單純的你，在台灣受著孔孟儒家思想長大。所謂的「長幼有序」、「尊師重道」可是著實地扎根在心裡。謙沖自牧更是你的標籤。孰不知，慢慢的，這樣本以為是優良傳統文化的思想，卻也培養出了我們根深柢固的「奴性」。關於奴性，有多方的解釋，像是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儒家的自願奴役：為奴役他人而爭受奴役」有更專業的探討。在這邊，我不想要把奴性解釋成被暴力所馴服出的一種意識。而比較偏向於：「我們在儒家思想教育下的社會化，對於長幼（高低）階級所產生的某種被欺壓佔便宜沒關係的階級概念」。好拉，也沒這麼深奧，簡單來說就是你會有一種在「下面」我得付出很多很多才得以生存，尤其是「上面」交代的事情，不論公私，我都要赴湯蹈火鞠躬盡瘁，即使被不合理壓榨也沒關係的馴服屬性。普遍來說，這在西方社會是少見的（雖然相較於歐洲，美國還是信奉著努力就會有收穫的信仰）。但在亞洲社會下卻是遵循多年的潛規則。
既然上篇講英文寫作都説要直接破題，那麼我在這邊就直說了：關於奴性，我沒有定論，但不要有太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奴性思想，而要善用「奴性」帶給你的利益。
也許你會懷疑，既然我都去荷蘭念博士，怎麼還會有或還想要討論「奴性」這件事呢？你自己不是說西方人沒有在講「奴性」的嗎？是也沒錯，但一方面是我的小老闆是印度人，所以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絲絲的亞洲思想；另一方面則是，我（我說我自己就好）是自帶奴性進去的，人家不利用你要利用誰呢？但既然被利用，就要爭取到好處；而既然能被利用，也表示你有被需要的價值。這當然也是我博士生涯過程中所體悟到的事情，所以一路被批著忠孝外皮的「奴性」牽著走的我，想要大家來思索一下「奴性」。
以我個人的經歷來說奴性的體現吧。先從最小的事來講，如果LAB要換辦公室，明天要搬東西，你會出現嗎？我會，因為我有奴性。如果你答會的話，你也跟我一樣。但我同學很多可是不會出現的喔！LAB的大部分空間其實是碩士上課的地點，髒亂了，你這個博士生要去主動打掃嗎？我不會，但最終總是被點名要去整理。掃地這件事，你我從小到大都很熟悉，可老外國小可沒受過奴性基礎教育課程，每天放學前要打掃教室跟拿整潔競賽這回事，對他們來說是天方夜譚啊（不然為什麼美國YA電影校園中，都會有個清潔工的角色）。所以我個人就是這樣，搬東西從菜鳥搬到老鳥，打掃從菜鳥掃到老鳥（我又沒得罪方丈[i]）。本以為這是賣人情的一套方式，但是搞不好「換來的只是一句謝謝你的成全[1] 」，你自以為做這事情是應該的，但最後好似也沒有人買你的人情。
再來說到實際一點的。大部分會想念博士的人（以我為例），都是想要教書。就如同第一篇章有提到的，全LAB裡面或許能力最強的就是你（學長老油條了也有可能），既然如此，教學技術面的重責大任，很自然的就落在你身上了（歐洲系統比較沒有TA，RA一職，因為博士已被視為研究工作者，只是當時的我比較衰，遇到金融海嘯，所以只減免學費但沒有領薪水）。此刻的我，當然「奴性」噴發，有機會教書，還教老外，Why not? 當然是赴湯蹈火鞠躬盡瘁地準備拉！這種電腦軟體的課程，我教程一張一張做，仔細講解著一步一步的步驟，當然老實說，教學當下是很開心愉快的。而就這樣一年過著一年，在我六年半的博士生涯中，我光帶工作營（一個星期左右的那種），就超過20個，再加上為數不少地跟著小老闆帶的設計Studio以及碩士畢業設計，在金融海嘯的影響（我不知道可以影響這麼久）之下，這些都是「無償」的（那些上你課的碩士生可能都以為你有領薪水，真是太委屈～[2]了）。
一開始也是抱著多少可以賣點人情，希望未來博士之路可以好過一點的心態。但是，這種不對等的事情做多了，人都會開始自我懷疑的。眼見身邊有的同學以這不是我研究領域而推託，或者其他有教課的同學有爭取到薪水與頭銜（我有爭取只是沒我的份）。讓人在比較之下，產生了不平衡之感。當然，你會說你也可以說教學跟你研究無關啊，但好死不死，就是有關啊。而你這乖小孩，又有奴性，怎麼能不趁機用此來壓壓你呢？小時候都會期待被稱讚說乖，現在也會開始質疑，到底我們需要「乖」做什麼嗎？乖難道不是馴服的代名詞嗎？
回到我所謂既然有奴性，就找到奴性的使用說明，善用奴性給你的利益吧！讀到這邊，想必你也知道，老外不懂你在賣的奴性是什麼，「乖巧聽話」只會顯得你的Ｍ屬性很高(又稱抖Ｍ)[ii]。就如多拉Ａ夢中的大雄[iii]，不欺負你欺負誰呢？但是你既然有被人需要被使用的奴性，也表示你有他們眼中的利用價值，所以你要勇敢的Take It!!! 例如：因為在念博士前，本身就有在台灣恩師的指導下修煉過參數化設計，懂點程式以及Physical Computing[iv]，而本LAB就是需要有人教碩士生這樣的技能，因此我算是找到自己無可取代的位子，所以在第一年的資格審核時（荷蘭是第一年舉辦），我是蠻有信心會過的，因為LAB需要有人能教這些東西（當然這不是鼓勵人去抓把柄，還是得努力準備）。再來就是，要是沒有這幾年教學的經驗與成過，也不會讓我在找工作的路上有資料可以準備，特別是教學成果的部分。
並不是要大家捨棄奴性有變得自負，或是不尊師重道，不敬老尊賢。而是「在羅馬就做羅馬人會做的事情」[v]，老外腦袋裡面沒有裝儒家思想，大多都傾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本位主義。而既然老外不懂孔孟，他當然也不知道你在那邊賣什麼人情，只覺得你好像很喜歡做大家不喜歡的事，就通通給你做，皆大歡喜。所以要馬，你就得全然地拋棄根深柢固的思想，把自己徹頭徹尾，從裡而外的變成老外（我覺得非常困難），像根香蕉（外黃內白）。不然，既然擺脫不了「奴性」的束縛，那就擁抱它吧。但是請找到奴性可以帶給你的好處去佔「別人」便宜。陳雷教我們的「吃虧就是佔便宜」[3]，西方社會不成立，有便宜就佔，幹嘛吃虧呢？
所以「奴性」是好是壞？哩工跨買。
關鍵字：奴性，無常（償），吃虧就是吃虧，賣人情不買，人不為己。
[i] 得罪方丈，整體句子應為「得罪了方丈還想走」，是周星馳「食神」中的一句台詞。場景為周星馳所飾演的史提芬周在陰錯陽差的狀況下，誤入少林寺，而少林寺中的十八銅人控管著人員的出入，沒有方丈的同意，是不許出少林寺的大門，並以其中有位年邁老人因得罪方丈而不得出去至今為例，告誡史提芬周，望他不要有出去的念頭。
[ii] Ｍ屬性，形容一種人格，在ACG(Anime, Comic & Games)中所創作的人物中，是為一種萌屬性。「Ｍ」取自英文“Masochism”的首字，表示具有受虐癖好的人。而「抖Ｍ」即是網路用語，同表具有受虐癖好的人，與「抖Ｓ」有虐待傾向的人相反。
[iii] 大雄，野比大雄，藤子·F·不二雄創作的小叮噹（現稱多拉Ａ夢）中的主人翁，個性軟弱，常常求助於小叮噹請小叮噹給他未來的產品解決問題。
[iv] 「When in Rome, do as the Romans do」的中文直譯，即「入境隨俗」之意。
[v] Physical Computing是透過硬體（如為控制器，Arduino）與軟體結合而創作出的可感知亦可反應之實體互動設計。可為物件、空間、甚或藝術創作。
文獻參考
[1] 若英，劉，「成全」，陳小霞作曲，施立、陳沒作詞，「年華」，滾石唱片公司，台北，2001。
[2] 晶瑩，陶，「太委屈」，鄭華娟作曲，鄭華娟作詞，「愛缺」，豐華唱片公司，台北，2000。
[3] 雷，陳，「醜醜啊思相枝」，陳宏作曲，陳宏作詞，「醜醜啊思相枝」，龍吟唱片、金圓唱片，台北，19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