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六年冇見依然過電

jan
7 min readApr 1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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喺我嘅朋友圈(唔乸係微信嗰個,香港人玩咩微信)入面,冇乜朋友認識法仔。即使係台灣hostel舊同事,對法仔印象都唔深,始終佢哋喺嗰度打工咁長時間,見過嘅鬼佬冇一萬都有幾千。

大家每逢見我提及法仔,都會非常好奇,甚至好多幻想。私下聽過我傾訴嘅,會從我嘅描述中感受到呢個人有幾咁好,陪我慨歎我哋結唔到果。單憑Medium上隻字片語去窺探嘅(你都睇咗兩萬幾字咖喇,但唔睇多幾萬字都唔好妄下判斷),可能未睇到戲肉已經戥我唔抵,覺得法仔四處留情辜負咗我。

法仔喺我心目中唔係一個完美嘅人,但係佢complete咗當時殘缺不全嘅我。我好有信心,倘若我嘅朋友有機會見到法仔真人,每一個人都會鍾意佢、欣賞佢。曾經喺台灣誠品見過一張卡,上面寫住「I am a storm cloud and you are a rainbow」——呢句係我一直都想同法仔講嘅說話。好可惜,我眼中佢嘅優點,反而係佢自己心目中無法擺脫嘅性格缺陷。

久別重逢嗰晚,未到一餐飯嘅時間,我哋已經拖返手。一個鐘之後,我哋甚至旁若無人咁擁吻。

同Aaron、Ray喺彌敦道分道揚鑣後,法仔同我並肩,再次拖住我隻手。

我冇縮手。腦裡面掠過好多畫面,台北一幕幕相處瞬間湧現。

如果你問我,當時點解唔縮手,我唔介意坦白答:因為空虛寂寞凍。「Dry到咁?咁係咪任何人拖你,你都受?」空虛寂寞凍還空虛寂寞凍,我過唔到電嘅,條件再正、人品再好,都唔會埋到我身。我嘅天然氣場令人企近兩步都未必夠膽,敢拍我膊頭都當你贏;friendzone人我都有一手。我受嘅,或者只有佢。

法仔拖住我,步入iSQUARE,直上30樓Eyebar。

我哋面對面坐喺Eyebar戶外嘅高檯,唔識飲酒嘅我隨便點咗杯cocktail。法仔有個習慣:同我出去食飯等上菜嘅時候,會將手托喺檯面,然後向我攤開手掌,做出一個邀舞咁嘅手勢,示意我俾隻手佢。我習慣佢呢一個習慣,由Eyebar開始。

我坐喺圖中右手邊條四眼西裝友個位,法仔坐我對面。(圖片來源:Eyebar Facebook

法仔捉住我隻手,遠眺維港。佢比我更熟悉香港嘅skyscraper,特別係有skybar嗰堆。「見唔見到嗰座?Ritz-Carlton嘅Ozone Bar,118樓,高過我哋好多。好靚,不過好貴,貴—到—你—死—呀。」

「~到你死」係法仔style廣東話常見語句之一,「熱到你死」、「攰到你死」、「煩到你死」、「好食到你死」、「難食到你死」…講嘅時候會摵眉chok聲,唔知點解永遠都係人死唔係佢死。

「巴黎有間好出名嘅酒店叫Le Ritz…都係Ritz。」我整鬼佢:「大酒店?」「嗯,大酒店。」我忍唔住笑出嚟:「玩你咋,你自己查下『大酒店』嘅意思?」我喺手機打開朋友搞嘅《粵典》,輸入「大酒店」,遞俾佢睇。

「呢個係咩嚟?」法仔好奇。我開始講多啲自己嘢:「朋友搞嘅網上粵語詞典,我以前都有幫過下手。」「冇app嘅?我用開呢個查中文…嗱,Pleco。」後嚟有一次,我教佢「DLLM」嘅用法,佢竟然即刻send咗句「肏妳媽」俾我,話係Pleco教嘅,真係吹漲。(香港人學咩人寫「肏」呀,屌。真正嘅香港粗口又讀唔正,讀嚟讀去都係「雕你老母」。)

我哋一路吹住晚風,望住180度海景,閒話家常。唔好以為好浪漫,實情凍—到—我—死。

再唔郁下我就結霜。我離開張櫈,行去喺圍欄邊發呆,冇耐法仔都行埋過嚟。我轉身望住佢,佢眼裡面好似有萬語千言咁,凝視我雙眼。

然後,佢錫埋嚟。

唔係額頭,唔係面珠,係嘴唇。一個真正嘅French kiss,遲咗六年半嘅一吻。

姣婆始終守唔到寡,守唔到寡又要問:「你做咩錫我?」法仔甜笑,摵一摵眉,聳一聳肩:「因為我想囉。」「你…你想就可以錫人咖喇?」姣婆仲問。法仔岌頭:「嗯哼。」

可能見我呆呆地,法仔蜻蜓點水咁喺我唇上錫多下,就拖我返埋位。

我又借尿遁。喺我借尿遁嘅時候,法仔已經埋咗張單,喺廁所門口等我。我分唔清係酒精定係法仔令我塊面㷫到滾。無論如何我都想啲酒氣散下,於是叫法仔陪我行多陣。

我哋喺1881踱步兜圈,繼續分享往事。原來佢2013年真係返過香港,探親之後去咗武漢交流。(唔抽瘟疫水,佢堅去過武漢讀書。我完全理解唔到,一個法國法律系學生,去啲根本冇法治可言嘅國家交流乜嘢。)我讀大學嘅時候都係大中華膠,好揀唔揀,死都要揀去北京實習。(公司直屬文化部;人做跑腿我做跑腿,我跑各國大使館。你估我嗰時話「愛國」係流咖?)大家都有過喺中國城市生活嘅經驗,又多咗唔少話題。

「七分假,三分真,也夠我共你一次又一次熱吻。」和解之後,挨住噴水池又錫過。

我終於忍唔住問:「點解咁多年都冇搵過我?」我哋坐咗喺1881噴泉邊。法仔吸咗大啖氣:

I had a crush on you, but I had someone in France. So… I chose to leave that way.

有女朋友仲走去攬同拖其他女仔,係咪好賤格?都幾。至少我自己唔會,亦接受唔到自己男朋友咁做。不過可能事隔咁多年,我反而冇嬲佢明明有女都flirt我;聽得入耳嘅只有呢一句:佢有鍾意過我。

我追問:「你記唔記得,喺你離開hostel嗰一日,你同全世界都hug goodbye,唯獨是冇同我道別?你知唔知我好唔開心,唔開心咗幾個月?」

「I don’t remember… Did I?」「You did, and that upset me.」我唔知做乜又跟佢講英文。

「I’m sorry. Right… If you still remember it after 7 years, you must be really upset at that time. I’m so sorry.」佢攬實我,攬咗好耐。我霎時體會到CP一再強調嘅「尊重同肯定你嘅情感」,而唔係我喺成長同感情路上嚐盡嘅忽視、否定甚至踐踏。

法仔話「唔記得」,我相信佢真係唔記得,而唔係無賴。佢曾經講過,情緒病藥物嘅副作用之一,係令佢記性變得好差。喺佢毫無印象嘅前提下,依然願意為著我嘅片面之詞而道歉,帶俾我嘅感動同震撼非筆墨可以形容。原來我嘅情緒,無論合理或無謂,都可以被全盤接納。

喺嗰一刻我覺得,我好似同六七年前嘅佢重修舊好,亦同自己和解咗。

「你做咩又錫我呀?」姣婆又問。「我而家冇女朋友。」「咁你當年有女朋友點解又錫我?」「冇可能!我唔係啲咁嘅人!我…真係有錫過你?」佢開始猶豫,懷疑自己嘅記憶。我話:「你錫過我額頭同埋面…」法仔大叫:「額頭同面…呢啲唔係叫做kiss啊!嚇得我…我以為我真係咁過份…」

學到嘢:對French people嚟講French kiss以外嘅都唔叫「kiss」,大家有機會同法國人交往要記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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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劇透:段情爛尾,所以段故都好大機會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