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afraid of loving you.” “I understand. So am I.”
人到三十，比後生時更加唔會輕言愛。
與其話唔會，不如話係唔敢。
預科時期，第一次拍拖。第一任男友出身中產家庭，父母嚴肅內斂；內斂到男朋友聲稱從未見過父母親吻，連拖手都唔多覺。我家兩老恰恰相反，成日喺我哋面前放閃光彈。我由幼稚園開始，就習慣咗同父母互道晚安之後，佢哋講「we love you, Jan」，我回應「I love you too」。我以為同親密嘅人講「愛」好容易，係男朋友話俾我知，喺香港華人家庭，大部份人都唔係咁成長。呢段關係比較puppy love，但puppy love都算係love。
早幾年，第二次拍拖。第二任男友比較缺乏家庭溫暖；一屋兩條麻甩佬，情感更加唔外露。佢肯同我講「我愛你」，不過查實佢好抗拒咁樣表達。佢以前成日話：「點解咁需要人講出口？點解唔可以用心感受？我講嘢唔叻，唔鍾意講嘢，點解你偏偏鍾意聽啲虛浮嘅廢話？點解女人咁追求花言巧語？」後嚟我哋經歷咗好多嘢，由相愛到互相傷害。即使如今此情不在，我依然會承認佢係我曾經深愛過嘅人。我曾經死心塌地咁愛佢，愛到literally連命都唔要（唔係淨係分手後想跳橋嗰次）。好唔理性，甚至扭曲自己嘅人性，但當時確實愛過，而且刻骨銘心，只係我同佢都用錯方法去愛。
至於法仔，喺考慮同我發展期間，已經直言：「我怕我會愛上你。」佢一直只會同我講「我好鍾意你」，但從來唔講「我愛你」。唔係講唔出，而係愛唔到。喺佢口中，佢從未愛過我。
我，同樣，只會同法仔講我好鍾意佢，但講唔出我愛佢——講過一次咁大把，講完有啲後悔，自覺太兒戲。
我到而家都唔知，我同法仔之間，有冇曾經存在過「愛」。
中三貪得意學嗰半年法文，最深刻同發音最準嗰句「je t’aime」，我仲未有機會實戰。冇講過，亦冇聽過。
我哋約好咗，3月10號喺香港機場再見。
法仔3月10號下晝抵港，11號早機返巴黎。我哋有嘅時間，連一晚都冇，計嚟計去都係得兩三個鐘。「嘻嘻，我哋提早咗成個月去計劃呢場約會！」3月10號先有得見，佢2月9號已經問定我到時想去邊、做啲乜。「時間緊拙，我哋邊度都唔使去，唔需要安排節目，兩個人散下步傾下偈就夠。可以同你相處，我就滿足。」我由衷咁諗。
佢唔喺香港，我哋依然日復日、夜復夜咁傾偈。
「Aaron同Ray有冇send返我哋餐飯張合照俾你？Send俾我丫。」我想至少keep到一張同佢嘅合照。「佢哋兩個靚唔靚仔？你唔問我拎佢哋電話？」Send完相，死法仔又試水溫，我都廢事理佢。人哋高大有型又點，我鍾意你丫嘛，你都係想聽呢啲啫，煩。
「影呢張相嗰刻，你係咪好討厭我？」「討厭你就唔會應約。我只係疑惑你葫蘆入面賣咩藥。同時觀察緊你，想了解你多啲。」法仔話：「我當時都觀察緊你，感覺到你對我好冷淡…」「邊個叫你咁多年都冇搵過我啊！」「嗯…想當年我哋…」講下講下，原來佢根本就記得唔少當年嘅片段。
「我記得，嗰晚我推咗你埋牆，你問我係咪想錫你，我扮聽唔明…實情我乜都聽得明。」我打斷佢，問：「係你推我埋牆，定我推你埋牆？我當時咁直接問你係咪諗住錫我？」好難想像24歲嘅我咁勇猛。「我推你埋牆。然後…嗯…最後，我淨係攬實你。」佢冇錫到我，因為佢當時有女朋友。係我唔知，投懷送抱。
柒事不堪回首，嗰一幕我真係好面懵。我講埋落去：「然後我錫咗你塊面一啖。」法仔笑：「故事完。」我話：「我哋以為當時係劇終，但原來…人生…」法仔send咗個飛吻emoji嚟，我又回敬返個飛吻俾佢。我繼續話：「難怪唔止一個朋友話我哋嘅重逢令人諗起《Before三部曲》。」
真係三部曲就好，我唔想煞科住呀導演。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