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天琴座與悲情的奧菲斯

Uncultured monkey
6 min readAug 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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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女星(Vega)是夏天最明亮的星星之一,只要天氣良好幾乎夜夜可見。在西方傳統中,織女星屬於天琴座(Lyra),代表奧菲斯的里拉琴(Lyre)。

奧菲斯與里拉琴(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奧菲斯(Orpheus)則是一個天才音樂家,其父爲瑟雷斯(Thrace)之王,其母爲繆斯女神卡利俄佩(Calliope)[1],可謂贏在起跑線上。繆斯女神的遺傳加上後天的培訓令奧菲斯彈唱自如,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抗拒他的音樂。

在瑟雷斯山間,在幽深的樹林

奧菲斯彈着七絃琴,領着樹木,

也引領著荒野中的走獸和飛禽。[2]

傳說中山河都會爲奧菲斯的音樂所動,假如愚公認識奧菲斯的話大概可以叫他演奏兩首,山也就自己會走了。神話中的奧菲斯沒有浪費自己的這份才能,在亞果號(Argo)的故事裏他就曾大展神通。

相傳古希臘一眾英雄好漢曾經組成探險隊,乘坐亞果號前往科爾基斯(Colchis)尋找金羊毛。奧菲斯的音樂不止是船員力量的來源,也幫助他們安全穿過善普蓋得斯石(Symplegades)。原來每當有船隻經過,善普蓋得斯石就會合起來夾扁它。但奧菲斯的音樂能使石頭都停下來,於是亞果號便順利穿過石門。

亞果號穿過善普蓋得斯石(Les Symplegades,大英博物館藏品,約繪於1635年)

不過亞果號所遇到的考驗並不止於天險。話說海上有三位賽蓮女妖,許多的船隻都曾經被她們的歌聲引誘,最後遇襲沈沒。有一天,亞果號的英雄聽見賽蓮的誘人歌聲隨風而至,也抵擋不了誘惑,忍不住向歌聲方向駛去。正當船員人人失神的時候,幸好有奧菲斯奏出自己的音樂蓋過賽蓮的歌聲,使亞果號的英雄回復清醒,這才避過了沈船危機。[1]

人頭鳥身的女妖賽蓮會用歌聲引誘船員然後襲擊他們(The Siren Vase,大英博物館藏品,約製於公元前480年)
賽蓮女妖用歌聲引誘亞果號的船員,奧菲斯用自己的音樂還擊,這種戰鬥方法有點像唱K小魚仙(臺譯真珠美人魚)(此畫繪於1882年,圖片來源:Alamy

奧菲斯用他的音樂多次使亞果號化險爲夷,在尋找金羊毛的任務裏功不可沒。但在奧菲斯眾多事蹟中,最有名的可能不是亞果號的冒險,而是他的愛情故事。

仙女歐利蒂絲(Eurydice)是奧菲斯的愛人。他們感情甚好,本應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但命運就是不讓奧菲斯得到平凡的幸福。在他們的婚禮中,歐利蒂絲在跳舞時不慎踩到毒蛇。那蛇一口咬著歐利蒂絲,不久就使歐利蒂絲毒發身亡。奧菲斯傷心欲絕,但他沒有死心。他決意就算要闖進冥界,也要救回歐利蒂絲!奧菲斯一邊走進冥界,一邊奏着他的里拉琴,口中向冥王唱出他的悲哀。

我們的一切都是向你暫借,

或早或晚,都必須歸還。

但她是一朵太早摘下的蓓蕾,

請你讓我再次回到歐利蒂絲身邊![3]

奧菲斯順利闖進冥府,向冥王冥后訴苦(Orphée aux enfers,彼提宫藏品,繪於1594年)

奧菲斯的音樂令地獄的看門犬克伯羅斯(Cerberus)鬆懈下來,使懲罰伊克西翁(Ixion)的刑具停止轉動,連永恆地推石頭的西西弗斯(Sisyphus)都坐下休息。而冥王冥后亦深受奧菲斯所感動,決定將歐利蒂絲還給他。冥王讓歐利蒂絲跟着奧菲斯走回人間,但有一個條件:回到人間之前奧菲斯絕對不可以回頭望,否則約定就作廢。

在冥府黑暗而寂靜的路上,奧菲斯忍着馬上和妻子相聚的衝動,一步一步趕往人間。他們穿過無盡的黑夜,漸漸看到光明。然後,終於,奧菲斯踏出了冥界,到了陽光之下。他心裏感到至高的喜悅,馬上轉過身,卻發現歐利蒂絲離人間還有一步之遙!奧菲斯充滿愛意的眼神霎時變得模糊,他伸手捉向歐利蒂絲,但只撲了個空。歐利蒂絲只留下一句細聲的告別,就跌回冥府的深淵。

奧菲斯的故事告訴我們做人不要太心急(Orpheus and Eurydice,丹麥國立美術館藏品,繪於1826年)

後來悲傷的奧菲斯遇到酒神的瘋狂信徒邁那得斯(Maenads),被他們殺害,肢解後拋進賀布魯斯河(Hebrus),就此終其一生。相傳奧菲斯的頭和里拉琴在河上漂浮的時候也仍然在奏着悲歌 [4],聽起來其實挺像恐怖故事…… 最後奧菲斯漂流到列斯伏斯島(Lesbos),相傳那裏的夜鶯歌聲特別好聽,就是因爲奧菲斯葬身於此。

奧菲斯之死,一說他在妻子死後變成了希臘第一個喜好少年男色的人,所以畫中寫着德語「Orfeus, der erst puseran」,意思是「奧菲斯,第一個喜好少年男色者」(Tod des Orpheus,漢堡美術館藏品,繪於1494年)

夜空上的天琴座是記錄這些故事的永恆符號,以後在夏夜仰望星空時,不妨也跟朋友說一下奧菲斯的故事吧。

夏季大三角與天琴座,攝於大帽山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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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pollonius. The Argonautica.

[2] 伊迪絲.漢彌敦:《希臘羅馬神話:永恆的諸神、英雄、愛情與冒險故事》

[3] 筆者自行改編自 Ovid. Metamorphoses. Book X

[4] Ovid. Metamorphoses. Book 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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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天文愛好者。 缺乏文化修養,只會拾人牙慧,幸得一班有讀書的朋友。 Hongkonger. Astronomy enthusiast. Lack cultural knowledge but lucky to have a lot of educated frie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