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了與說不了抱歉的那些地方

Ddio
4 min readNov 23, 2015

為什麼老闆在員工大會上,總是只講好消息?
我想知道的是公司的實際狀況阿!

開始工作的頭幾年,也會被這類問題卡住。在意資訊是否透明、老闆有沒有把事實全盤托出、公司賺錢了沒,諸如此類。因此,看到老闆在員工大會上,只講資訊但不講分析、講了分析但刪了負面的,心裡往往碎唸個幾句。唉,說穿了公司就是這樣,報喜不報憂啦。不過回頭想想,大部分人的工作習慣,也不會跟別人,甚至不跟合作夥伴,好好地分析自己這段時間失敗、作錯了什麼吧。

為什麼在公司裡,說抱歉、說負面消息那麼難?因為在場的聽眾,若不是不願,就是無法為這些負面消息的後果承擔責任吧。

當公司成長到一定規模,得用部門分工才能運作時,在員工大會上直指公司哪邊有問題、上一季哪裡作不好,對解決問題並沒有太大幫助。太多人置身事外,即便身在其中的人,覺得問題並不只在自己身上,也會因問題無法簡單說清楚,難以轉為行動,影響其他人。既然現場太多負不了責任的人,提了負面消息,也只是淪為飯後八卦話題罷了。

在工作關係裡,很難說出自己的失敗與困難,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吧。除非提的人能想出解決方法,而且聽的人願意共同承擔責任,幫忙處理問題,否則只不過是白白暴露自己短處而已吧。

聽起來有點無奈,但難道,生活裡的各種關係,都是這樣運作的嗎?

g0v 用開源模式來共同承擔

常聽到有人留在 g0v 的理由是,這裡可以讓人盡情發揮,不用處裡老闆交辦的不合理的要求,也不用花力氣刻意培養人際網絡。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規模上百人的 g0v ,不可能天生就是如此的。

透過 release early release often , 成果盡早公開,提供好的授權條款讓其他人有機會接力使用,留下足夠資訊讓其他人有能力接力使用,還有 24 小時線上真人聊天每月的大小黑客松,透過共享的信念與流程,即便每個人都只為自己的工作負責,但組合起來,就是為整個專案負責了。

人民民主陣線用「互負責任原則」解決參與門檻

民陣長久致力於讓每一個人都能參與政治事務的「人民老大運動」,就需要處理,怎麼將冷漠的、沒能力的、只出一張嘴的人,都轉化為願意為自己的主張做出具體貢獻的行動者。因為唯有人人都把政治權力拿在手中,我們才有可能發展出對每一個人都友善的社會。

互負責任」,是參與者彼此的基本要求。民陣希望實踐人人都能參與決策、每人的利害盤算都應該被納入政策考量,但與此相對的要求是,參與者也應該為整個行動做出貢獻,互相支援。在運動的過程中,無論是新手或是老人,都得說明自己想要在運動中達到什麼、和整體運動的關聯、和其他人目標的關聯,而其他參與者也可以針對這些目標回應、修正,最後總結出每次行動的整體方向,是種由下而上的逆 KPI 的概念。

共同承擔是概念,依地方實作出不同方法

還是很懷念剛加入公司的頭兩年,員工加一加才 40 人不到,就算沒員工大會,光聽鄰居的說話內容、午餐閒聊幾句,就可以知道整間公司正在作什麼,而自己又扮演了哪種角色。抱怨可以被所有人聽見,可以被所有人分攤,畢竟在小公司裡,讓所有人知道所有事,成本並不會太高。

當這裡長成 120 人的公司,卻依舊有人用過去的習慣做事時,那些資訊便註定只能擴散到部份人身上,無法再用相同方式解決,而且還可能因為資訊落差和錯誤期待而更糟。畢竟承擔是互相的,唯有當苦主、問題相關的人們,都有意願、能力與機會承擔責任時,才有可能讓抱怨成為改變的起點吧。

溝通與資訊傳遞,是公司的隱形成本,只要持續長大,既有的溝通模式終究會因成本太高而被淘汰。但下一階段的解決方法是什麼,自己其實也沒有很好的答案,只能看看還在場上的人的形狀,決定下一步了吧。如果期待分層管理,那得保證所有主管都有能力與底下的人共同承擔後果;如果寄望由下而上,那得讓溝通成本不至於拖垮營運目標。況且,對很多進來打工賺錢的人而言,年終多少,可能遠比共同承擔什麼的,來得重要多了,即便兩者其實是有關的。

話說回來,說不了抱歉、無法共同承擔,倒也不是公司特產。即便是親密關係中,又有多少人可以隨時和對方說清楚,我想要的與你能給的差距,並且達成共識呢?如果有人認同開放式關係,但另一方反對時,如果不是兩人都願意、有能力,而且有空間可以彼此理解,又真有辦法共同面對嗎?

不說抱歉、說不了抱歉、不能說抱歉,的確也可以運作下去,畢竟有太多地方就是如此,而裡面的人也就非得承擔起它的後果,或多或少,如果真有意識的話。如果真有意識的話,開頭的選擇,以及過程中的改變,又會有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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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槓主婦,打掃做飯 / 情緒勞動服務 / 網站前端 / 人宅跨界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