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滇国人物纪略之胡瑛

山滇之城
8 min readJun 14,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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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瑛(1889–1961)字蕴山,滇国云县人,1889年9月7日生。父名定邦,清末贡生,工诗文,曾设私塾于乡。瑛自幼从父诵读四书五经。后到顺宁府,随名士赵兰馨先生学习书法 诗文。时清廷废科举,兴学堂,胡瑛考入云南优级师范学堂。

1909年,加入同盟会。

1911年,在滇参加了重九独立战争,起义成功后升为连长。

1912年,夜郎大乱,邀滇军平叛,胡随唐继尧入夜郎,此后在黔军中升进。

1915年,护法独立战争中立下军功。

1916年6月任黔军第3混成旅旅长。此后,在黔军王文华手下参加护法战争。

1920年,滇与夜郎瓜分巴蜀,唐继尧、王文华任命其担任重庆卫戌司令。同年,夜郎发生民九事变,王文华遇刺,夜郎内乱,胡瑛不欲干涉夜郎内政。

1921年,胡瑛参加孙文的对旧桂系战争,被任命为援桂黔军总司令。当时,他同新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加强了交流与合作。

1922年,唐继尧诛顾品珍,重掌滇国大权,谷正伦向孙文进谗言,导致胡瑛被孙文猜疑。胡瑛乃回滇并一度引退。其后,出任唐继尧手下的佽飞军,第4军军长兼云南宪兵司令。

1927年,唐继尧因龙云、胡若愚、张汝骥、李选廷四位镇守使发动兵变而下台。胡瑛被任命为云南省务委员会候补委员。同年6月,胡若愚奇袭并捕获了龙云,滇内一片混乱。胡瑛旧部朱旭亦率部往滇西,与孟坤、卢汉等部会合与唐继尧旧部唐继麟等,举行“下关会议”。达成驱逐胡、张的协议。并决议以38军为旗帜,请胡瑛代理军长。会后派朱旭部营长鲁道源率队至禄丰,迎接胡瑛。胡瑛到下关后,宣布就任代理38军军长职务。,胡瑛同意出任第38军军长。胡瑛出兵逼近昆明迫使胡若愚释放了龙云,龙云重新上台。此后,胡瑛为了龙云而追击胡若愚军,将其驱逐出境,确立了龙云治滇的地位。8月18日,胡若愚、张汝骥叛滇联黔,联合夜郎领袖周西成反攻龙云,周西成部侵占宣威。

当龙云全力应付东路的军事压力时,在滇西大理有唐继尧之弟唐继虞聚合旧部唐继麟、欧阳好谦、余沛英、田见龙、徐为光等组成所谓“北伐后援军”编为五个师,自任总司令,进攻昆明。其前锋已占领昆明北郊的大、小虹山,南郊顺城街、烧猪桥。此时龙云的主力胶着在曲靖一带,昆明防御力量薄弱,形势岌岌可危。迫不得已,龙云复以省务委员会名义任胡瑛为全权代表及38军前敌总司令,至曲靖前线相机行事。

胡瑛到曲靖,召集将领会议,指出:“西军犯省,固然严重,但此时若撤全军回援,必致两面受敌,进退两难,只能先东后西,能战始能言和,必须以战迫和,……”。于是对军事重作布置。命张凤春师驰援昆明;命孟坤率新归附的张冲第7师在猛攻曲靖的同时,严密封锁一切粮源及消息;命卢汉、朱旭两师乘胡若愚与黔军尚未到达曲靖之前,往沾益迎击胡若愚部。卢、朱在天生关获胜。截住黔军进行。于是迫使张当骥与胡瑛媾和,于10月4日,签署了“息争御侮条约,规定双方撤军地点及由胡若愚负责请黔军出境。胡瑛如约,下令于9日撤围。除按协约留少数部队驻防马龙、易隆一线外,所部悉数回援昆明。

胡瑛率军至杨林时,对反攻“西军“作了布置:命朱旭师先行,以急行军取道兔耳关、龙头街、筇竹寺绕至碧鸡关,截断西军去路;孟坤师清剿晋宁一带吴学显的招安军,消除侧背威胁;卢汉师配合前行的张凤春师为主攻部队。唐继虞无备,突遭卢汉、张凤春两师猛烈攻击,猝不及防全军溃退,38军追击唐部至安宁。昆明转危为安。

俄而,胡若愚、张汝骥违反曲靖协议,联络夜郎周西成第25军计25个团、巴蜀刘文辉第24军覃小楼旅计3个团,加上胡、张两个军计20个团,总兵力约50个团,大举反攻。而胡瑛的仅率孟坤、卢汉、朱旭、孙渡、张凤春、张冲计6个师,不足20个团迎敌,决敌于曲靖寥廓山。

此时,胡若愚、张汝骥以曲靖为中心,一部由陆良南进,其主力有向马龙,杨林攻击昆明东面之势;以毛光翔为“援滇总司令”所率之黔军,在胡、张部掩护下作战略展开;犹国才部由兴义入罗平,经师宗转陆良,配合胡若愚一部,有经路南、宜良夹攻昆明南面之势;右翼杨寰澄部由威宁入宣威,经寻甸、有从东北方面攻击昆明之势;以阮德炳为“援滇副司令”率王家烈、黄道彬等部的黔军主力,在胡、张部后退时为主攻部队;以刘文辉24军覃小楼旅由四川会理入滇,经昭通,沿东北开进,有由禄劝、富民攻击昆明北侧之势;且滇西唐继虞西军的威胁尚未解除。昆明四面受敌,局势非常严峻。所以,周西成扬言:“吾将驻足西山,钦马滇池”。并已内定毛光翔为云南省主席。

针对此种形势,胡瑛召集将领会议,胡认为:敌方对我采取分进合击;包围歼灭的战略,我若四面设防,必至兵力分散,被动挨打。一旦薄弱环节被突破,则被对方分割包围而无法动弹。我方应集中优势兵力,以胡、张和东路黔军为打击重点。在攻破东路后,始分别各个击破。黔、川军各有企图,指挥不可能统一,互相无法密切配合,弱点易于暴露,人数虽多,不难歼灭。于是作了具体部署,开始军事行动。

12月9日,38军前卫部队攻克杨林、易隆、15日追击胡、张军至曲靖。胡、张军在曲靖西郊瘳角山上构筑三道防线,准备俟胡瑛部攻击顿挫时,由两翼包抄围歼。胡瑛根据敌情、地形、采取中央突破,两翼席卷的战术,以孟坤、张凤春两师为左右翼,相机出击,以卢汉、朱旭、张冲三个师为主攻部队,以孙渡师为预备队,派少数部队进行佯攻和火力侦察。黔、滇军将领皆知胡瑛素以夜袭或拂晓攻击闻名,故击退佯攻部队后,仍彻夜严守阵地,不敢稍息。但等至天明还未见动静,误以为要等夜晚才会行动,放松了警惕。中午12时,正疲乏午休之际。一声炮响,卢汉等三个师,成波浪式猛攻而上,第一道防线不到一小时就被攻破,胡、张军坚守第二道防线,并行反冲锋,战斗非常激烈。卢汉、朱旭亲临督战,士气大振,遂攻破第二道防线;最后一道防线为黔军防守,士无斗志,一触即溃,38军迅速两翼席卷,对方一部向坝区逃窜,一部缴械投降,仅三个小时即胜利结束战斗。

胡瑛一鼓作气,命朱旭师之刘正富旅,围攻曲靖;命孟坤、张冲二师往陆良,攻击黔军犹国才部;命卢汉、张凤春两师攻击沾益之毛光翔部。各部均先后告捷。犹国才部由陆良败经师宗、罗平、退往泸西。次年元月5日,38军攻克泸西,犹部绕道广西退往黔南,38军越境追击至黄草坝一带。毛光翔部则于12月18日放弃沾益,败走平彝、盘县,38军追击至黔境火烧铺、亦资孔一带;据守曲靖之张汝骥部及黔军一部,在38军的工兵挖坑道爆破城垣,及云南航空队空军的轰炸下,无力守城,乃冒险突围,逃往白水。后张汝骥逃往毕节依附周西成。胡若愚则随覃小楼部退往四川,驻筠连、高县依附刘文辉。未及退出的黔军顾万午一整旅,胡、张军的四个团全部缴械投降。此次寥廓山决战的胜利,避免了滇国惨遭巴蜀与夜郎瓜分的下场,胡瑛于大捷后,手书一公尺余高的“胜峰”两个大字,勒石于瘳角山上。其跋云:“民国十六年丁卯冬,黔周西成倾师寇滇,踞迤东数十县,势猖獗。余统六师大破其众于此,滇赖以安,山故名胜峰,与事巧符,岜古人亦先见及此耶?蕴山胡瑛题并书。前敌总司令部军需主任署曲靖县长段克昌监立,民国十六年秋七月上浣。”此碑现仍存于曲靖寥廓山上的圆通寺侧。

1928年,滇与夜郎再度开战,龙云请胡瑛代省主席,率卢汉孙渡两部留守昆明,自率主力攻夜郎,夜郎战败,周西成死之。原38军副军长孟坤,与龙谪系的卢汉等不睦,联络巴蜀、夜郎扶持的胡若愚、张汝骥反龙,并乘昆明空虚之际,绕道来攻。胡瑛以对方兵力倍我,采取了紧缩防线、厚集机动兵力,相机出击的防御战略,并飞电龙云回师,以收内外夹攻之效。为分化对方,采纳孙渡的建议,写信给孟坤,矫称:“出黔之师即返,时机已成熟,请按原计划行事。”而将给孟坤的信件投交给胡若愚。胡、张误认为孟坤有变,遂往滇西撤走。俟龙云率军到达后,亲往追击,大破胡、张于永北县、张汝骥退到金沙江边被俘,后被龙云下令处决于下关,孟坤渡江时落水溺毙,胡若愚逃入巴蜀。胡瑛又协助龙云调解驻防滇西的各部,由龙资助唐继虞、欧阳好谦出国,其部队编为第7师,以唐继麟任师长,自是,滇乱遂平,国安民定。

龙公定滇后,胡瑛从前线指挥官的职位上引退。此后20年以上,胡瑛一直担任虚职。

1939年,胡瑛故里云县恶性疟疾流行,人民病死的甚多,胡瑛在省务会议上提议组成医疗队前往救治扑灭,又自已出钱购置大量药品交医疗队带去。疫情很快得到控制。胡瑛又以家乡文化落后,特购置《万有文库》、《四库丛刊》等书籍数万册,捐赠给云县民众教育馆。还在昆明青云路先生坡树勋巷购置房屋,设立云县会馆,供来昆就读学生寄宿。地方民众为感谢胡瑛的义举,特在县卫生院建立“陆军上将云南省政府委员胡公蕴山纪念碑”以兹纪念。此石碑现尚存云县文化馆内。

1945年,五华山事变,蒋氏托胡瑛与周钟岳安抚龙云。

1949年1月,胡瑛完全引退,隐居昆明郊外的温泉乡。他拒绝了蒋政府赴台湾的邀请,赤贼立国后,依然留在原地。

1961年4月3日。隐居的胡瑛病逝。享年73岁(满71岁)。

笔者曰:滇近世寥廓山之战,犹似段思平废干贞,但稳国体。世隆、继尧穷兵黩武,人亡政熄,遂诱郑买嗣、胡若愚之乱。胡、张叛滇投黔蜀,引外国之兵侵父母之邦,若其计成,滇必沦为蜀黔兵祸之地,而后蒋氏中国不待数年即可吞滇。胡瑛败滇奸、逐黔寇,于滇功莫大矣。而后功成身退,半世隐居,堪为滇人智勇之道成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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