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子絮語 —平凡的銳利

yukin
Dec 2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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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劇時間:2023/10/20 19:30

觀劇地點:淡水雲門劇場

劇団た組(劇團Takumi)成立於2013年,是由年輕編劇與導演加藤拓也所籌組的劇團。本劇綿子はもつれる(綿子絮語),由日本知名的女演員安達祐実擔綱女主角,全劇共90分鐘。女主角綿子是一位有著中學生兒子的普通婦人,在一場聚會當中與外遇對象木村相會,進而維持著兩人婚外情的關係,一次當綿子與木村約會完的時刻,綿子聽到窗戶外巨大的車禍聲音,遠遠地遙望發現傷者盡然是外遇對象木村,綿子用壓抑卻平靜的心情接受這件事情,同時選擇離開現場,回到原本平靜的家庭生活。如此的綿子,開始了既有卻是新的家庭生活練習,在劇幕中穿插著她為何外遇?家的意義?以及面對丈夫和青春期兒子的相處,綿子的新是孤單的,而這樣脆弱的關係,也是家庭每位成員不得不正視的議題。

本劇的步調即為緩慢與日常,有著典型的日式風格,穿插綿子與丈夫的過去、與外遇對象的過去,以及當今的狀態。而究竟綿子與丈夫的問題是什麼呢?其中一場「旅行」的戲,舞台左方是綿子與丈夫正為了旅行做準備,兩人為了行程的安排各持己見,一個不接受建議,一個說著「這樣也是沒關係的」,但其實心裡的厭煩表現再細微的動作中,兩人在旅行的巴士緩緩向前,氛圍卻也愈來愈緊繃,最後一觸爆發;其中,綿子還未爆發時,悠悠地說「普通露營也沒關係,如果年輕人也感受過豪華露營,大概很難回去普通露營了吧!」而其實,綿子便曾和外遇對象去過豪華露營,旅行的表現,也暗指綿子與丈夫的癥結。

劇幕中關於愛的談討,與綿子沉重的愛情觀相對應的,是青少年兒子單純的暗戀關係,在青少年登場時,別於素靜的純白佈景更顯鮮豔與喧鬧,男孩間的打鬧,以及暗戀女孩的情事,劇中一場大人不在家的夜晚,男孩與兩位好友 在客廳中遊戲與打鬧,最後與喜歡的女生一起併肩青澀地去便利商店買飲料,就算只是便利商店,而非豪華露營,卻擁有最珍貴的兩人純粹坦然的關係。這些年少的情感是如何轉變為中年人的愛戀關係呢?我想導演運用了這兩條敘事主軸的描述,也留下了這些非語言能表述的提問。

如是非常生活式,且有些通俗的劇情,導演會如何包裝與統合成一部完整的舞台劇呢?在觀影時我這麼想著。劇情的開始是丈夫與綿子的話家常,討論著現在社群媒體常見的「小帳」(也就是一個人有很多帳號,小帳僅限於親密好友加入),兩人的對話閒聊著這樣的現象,例如「小帳是有自己的規則的」「真正的好友是會被邀請進這個規則的」「但是規則一但被打開也不有趣了」,明明是在閒聊小帳現象,也到像是反映出兩人幽微的關係。落幕前夕,是一場劇烈的爭吵,在於丈夫終於發現了綿子的秘密(如同走進了他的小帳),質問著她一切,兩人越吵越激烈,在很安靜且空間不大的雲門劇場當中,兩人的情緒張力也將室內環境推動到緊張的高點,大聲的嘶吼、互相的指責、密閉的循環,最後綿子呼吸得喘不過氣時,我並不覺得過於誇張或者滑稽,反而覺得前面看似寧靜的日常,點點滴滴都像是鋪成。

綿子喘不過氣的呼吸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碰!」的一聲,紅色的血從天空噴灑下來,很大聲、很震撼,彷彿綿子也在那個當下死了一半,也想起這個聲音,和當時外遇對象木村發生事故的聲音,是很相近的。

綿子はもつれる是本齣劇的劇名,もつれる象徵著糾纏的意思,純淨的白色舞台沒有過多的裝飾,平凡日常的對話也很乾淨,但這背後糾纏在一起的情感,是隱藏在心後面卻真實存在的自己。最後的謝幕安達祐実仍喘著氣,像是綿子的影子一直都在。在又冷又遠的雲門劇場的夜晚,感受著陌生的語言和飽滿的情緒,感受到身體沈浸於此。

爬上前往淡水雲門劇場的小坡,冷冷的卻感到有點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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