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vel] 秘魯 — 死藤水體驗

Journey with our mix
11 min readDec 25,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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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藤水儀式有風險,且也有許多詐騙,一定要找到好的機構和旅伴一同前往。
*薩滿儀式會因為不同的部落文化而有所不一,而每個人體驗到的東西也都不一樣,都是很個人的。
*如果確定接下來一定會體驗死藤水的話,建議不要看過多資訊。整個體驗下來我覺得在沒有過多資訊的期待下反而可以得到最完整的體驗

參與死藤水非在預期之中。在 Arequipa 的某天早晨突然想起秘魯好像有這個儀式,因此開始尋找。大部分的死藤水儀式都需要為期數天,且因為死藤水為陰性植物,大部分都是晚上舉行,但我們只有一天白天的時間。就這樣隨意瀏覽的,突然發現了一個時間地點都可以的儀式,於是就踏上了這趟體驗旅程。

死藤水儀式前

死藤水儀式前會因不同部落文化而有所不同,通常要為期一週,如果可以提前開始會更好。有些戒律是少吃肉、戒嚴戒糖,而我們不可飲酒與咖啡,不吃紅肉與罐裝肉,可以吃白肉,特別是魚,盡量吃有機食物,越健康越好。

死藤水儀式前一天

死藤水體驗的前24小時會進行 Pre-ceremony Detox 和健康檢查的儀式。儀式前不能吃東西,當天早上我們先到他們位於市區的辦公室填了一份很詳細的病史後回到我們的住宿進行剩下的檢查和淨身。淨身會需要在一小時內喝下 2 L 的火山岩水,每喝完 500 ml 需要跳 1 分鐘,喝完 2 L 後的一小時便會狂跑廁所。喝火山岩的過程中可能會感到畏寒或其他身體不適的症狀,他們會跟醫生說並記錄起來。而醫生則會來幫忙檢查血壓、血氧和心跳。

About Volcanic Water

儀式做完後便可以恢復飲食了,因為隔天會禁食一整天所以他們鼓勵我們晚上可以多吃一點。不過考量到隔天感覺會吐,因此我們 4 點左右便吃了當天的唯一和最後一餐。

吃完飯後我們購買隔天需要的物品:一瓶 1 L 電解質水 (有限定品牌跟口味,在藥局可以買到)、2 L 的水和一捲廁所紙。除此之外還要帶一套乾淨的內褲和褲子(以備不時之需)。

死藤水儀式當天

體驗當天大約 6:40 左右他們到飯店接我們,開了 1 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到 Pisac 外圍一棟蠻新的房子。上樓待了一下後工作人員來跟我們解釋了薩滿的歷史、死藤水的製作、儀式過程中會發生的事以及心態上的準備。

  • 薩滿的歷史:我們的薩滿家族是緣起於叢林中,祖父與父親都是薩滿。薩滿是從小便開始進行培養。死藤水儀式相信世間所有萬物都是能量,而這些能量都可以彼此溝通,而死藤水便是協助我們打開第三隻眼,與 Mother of Spirit 溝通。
  • 死藤水:死藤水裡面有 3 種成分,死亡藤蔓、查庫那葉子 (chacruna) 跟水進行熬煮。死藤水聞起來的味道還不錯,但喝起來會苦苦的,一定要一口氣喝下去然後可以用旁邊的水漱口。除了死藤水外,儀式過程中還會有 Tabacco 和 一種精油。這兩者都是淨化和保護的作用,避免被負面的能量入侵和維持身體的平衡
  • 儀式過程:儀式過程中會有薩滿、薩滿助手以及一位護士在旁邊隨時觀察我們的狀況。薩滿會用奇楚瓦語(古語) 吟唱,一開始我們會聽不懂,但隨著儀式我們會漸漸理解這些吟唱的內容。喝下死藤水後我們會坐著 15 分鐘後側躺,中間可能會想要嘔吐或上廁所,這都是正常的。我們的床墊都有自己的桶子和房間內有廁所可以使用。另外,過程中我們可能會想大笑、尖叫、哭泣、跳舞都可以,但不可以離開自己的床墊。有些人喝下死藤水可能會覺得很熱或很冷,我們都會蓋上兩件棉被,可以自行決定是否需要。另外就是我們會看到一些 Vision,可能會看到一些動物,這都是很正常的。
  • 文化價值: Love、Trust、Humbleness、Courage、Extraordinary Effort、Respect,是六個我們需要保有的心態。保持正向,相信 Mother Ayahuasca 的帶領, Do not fight. 當我們越反抗時, Mother Ayahuasca 就會用更強硬的方式帶領我們,而讓這一切變得更加痛苦
About Ayahuasca

Debriefing 完之後我們再度做了一次身體檢查,然後進到小房間做準備。薩滿會先燃起 Tabacco 然後開始對著死藤水吟唱。吟唱後會請我們用精油擦拭身體,並遞給我們一人大概一杯 Shot 的量,這時我們會握著杯子對死藤水說我們想詢問的事,不管是健康、與自己的議題、與他人的關係都可以。薩滿吟唱完後便會示意我們可以喝下去。喝下去後我們大概坐了 15 分鐘,之後助手與護士來示意我們可以側躺,並幫我們蓋好棉被。薩滿會持續吟唱,在這段時間時我感覺我有睡著,而睡眠中有一個女生的聲音跟我說了很多話,醒來後就去上廁所。那是我很難得的深層睡眠,醒來感覺很平靜,本來以為就要結束了,殊不知是這一切才剛開始。

在我醒來去廁所時,我看到旅伴被叫起來坐著,而薩滿在對他吟唱和塗精油,並吐了 Tabacco 在他身上,而當我回來後便輪到我了。在這個吟唱後才是藥效的真正開始.

儀式準備開始

藥效開始後

吟唱後我們又再度躺了回去,開始有一種漂浮的感受,但還是可以聚焦於現實世界,之後慢慢的暈眩。助手有來問我們是否感到暈眩,並告訴我們這都是正常的。開始暈眩後開始看見如同萬花筒般,各式各樣顏色佈滿整個空間,而我如同坐在遊園車穿梭看著這一切。這時旅伴開始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這些聲音把我稍微拉回了現實,在這半夢半醒間助手坐在旁邊提醒我要專注,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一切都沒事。於是我又慢慢的回到了幻象中,然而這次的幻象中我是在一個很安靜的,平和的空間,卻仍能聽到旁邊的聲音,喜靜的我就受不了的跟助手說 He is so noisy。講完後我好像就徹底回到幻想中了,而這次我站在了第三視角,看到我自己(但非我形體)在一片白色,如雲朵般中向嬰兒一般被擁抱著,仍然能聽到隔壁的聲音,內心卻是感受著原來這個人也是被許多事情困擾著呀。

接著開始脫離了這個平和的處境,開始感受到暴躁,想要毀滅這一切,同時第三視角的理性的大腦回歸,回想著難怪電影裡會演死藤水會讓人變暴力。我感受著我的身體如同以往般想要抓自己,掙扎著,覺得快死掉了,跟助手說著 I am dying。助手安撫著我,慢慢的用聲音把我帶回去幻境,而我蜷曲著,感受自己如一隻受傷而鮮血淋漓的幼獸。

You are really injured. There is a voice said.

不知不覺間我移動到了角落,助手過來請我移動回床墊,同時第三視角的聲音這麼說著。回到床墊上的我仍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但慢慢的變得平靜。過了一段時間後,助理過來請我平躺,手腳伸直,放鬆軀體,而在這個姿勢之下我好像感受到一股能量在身體裡流動著。

Healing. Healing. She said.

緩慢的,我又蜷了回去,感受著自己如同新生的脆弱。這時隱隱約約聽到旅伴和助手們在叫我,是第一次喝電解質水的時候了。電解質水一次要喝 500 ml,一定要喝完。喝電解質水時會開始嘔吐,把不好的能量吐出來,而薩滿也會改變吟唱把負面能量驅走,喝完後便會再躺回去。

我又回到了萬花筒般的景象,然而這次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轉換一個景像,我看到了村落、看到了很多羊駝、有時又看到了 Condor 在天空中飛翔著,也感覺自己似乎可以飛翔了。看到一位巫師正在施法,身上穿著的是蛇行紋路,而地上也有蛇爬動著。偶爾會停到潺潺水流聲,卻又有時會感覺自己在沙漠中好渴好渴,爬起來要水喝再倒回去。感受到身體似乎本能似的在反抗,意識裡有一個聲音在跟自己說 Don’t fight, Don’t fight,放鬆軀體,喉嚨間好像有股熱熱的能量,慢慢的擴散在體內,卻也不覺得太熱,可以繼續窩在棉被裡,同時也感受到好像有髒污正在排出的感覺,場景就這樣不斷轉換著。

Condor

It doesn’t matter. Let it go.

又到了第二次喝電解質水的時候,這次沒有上次順利,中間有一度喝得很痛苦。這時的旅伴似乎不太能控制身體,但我緩慢的倒了回去。不久後我又爬了起來,看著大家好像還是在差不多的姿勢上後又再倒回去,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像掉入了輪迴裡。一開始確認的現實已分不太清楚究竟是幻境還是現實,而每次的起來和回去在腦中都會帶出不一樣的聲音,似乎就是那些長久存在著的議題們。在萬花筒的景象裡我感受到我在被解離著,想尖叫卻叫不出來,就這樣不斷不斷重複著。那是極端的恐懼,而時間像過了一世紀之久,怎麼儀式還沒結束呢,好想趕快脫離的想法不斷湧出。聽著薩滿吟唱,雖然房間內有兩個人卻能直覺的感受著是薩滿在對我說話,而跟著薩滿的吟唱,從胡亂碰撞到慢慢走出一條路後,重複的輪迴們帶出的議題開始慢慢的認同與接受,到一個程度後我便會掉入下個輪迴,就這樣慢慢的,我也在現實與幻象之間清醒。

清醒後我跑到房間外看著遠方的山脈,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和感受陽光。薩滿與助手在外面確認我的狀態,而我也再重新舒展和感受我的身體。過了一段時間後薩滿請我拿水洗臉並舒展四肢,再確認我有一定程度清醒後,助手請我回到小房間,薩滿要幫我療癒健康。薩滿拿了精油請我深呼吸,擦在身上後躺下。薩曼輕觸了我的胃部,在某幾個點後跟助手說我的胃不好,並會幫我治療(我的胃是真的不好,現代醫學認證)。胃部結束後又幫我壓了背,之後整個儀式便結束了。

儀事之後

踏回 Cusco 時感覺恍如隔世,整個儀式大約四個半小時,但體感上感覺已經過了一輩子。

結束時感受到快樂和平靜。快樂是我很難 Target 的情緒,而這是少數我打從心裡感受到的,真實存在的快樂。儘管如此,被拆解和經歷的恐懼也是真實存在著的,而經歷死藤水儀式是一件亟需勇氣的事情。

幻境裡的景象都是由自我詮釋,因此助手表示無法跟我們說他們看到了什麼。事後我與旅伴互享討論彼此看到的,真的非常非常的不同。旅伴看到的多是視覺上的,而我更多的是聲音。除此之外,儘管在幻象中,我的理智與意識還是存在著,而旅伴則是感性腦全開。意識在半夢半醒時還是可以剖析這一切,從一開始不斷地說著這也太有趣了吧,後期在幻象中突然理解一開始機構給我們的行程表就是個安慰劑,感受一開始的 Debreifing 比較像是在跟我們會進入幻象中的能量講話也有接收到薩滿與助手在對話,包含說我和旅伴的反應不一樣很有趣和走廊上發出的聲音等。
(在 Debriefing 時有提到不可以離開床墊,而旅伴有問所以我們是可以控制我們自己的嗎。工作人員說可以,我們是有意識的,我們可能會想睡覺但都是有意識的。但在過程中其實我們並沒有隨時很有意識的可以控制身體,然而在想動時,腦袋裡會有一個聲音不斷迴盪提醒不要離開床墊)

死藤水不是解藥,不是解開議題的配方,不會告訴你人生的答案。死藤水更像一面鏡子,帶你看到你內心深處的那些感受與想法,面對與接受。從儀式開始之際我便開始流淚,結束後亦然(旅伴說我在過程中有大哭然後薩滿與助手有來安撫我跟我說一切都沒事的,但我不記得了),那份流淚不帶著傷心難過的情緒,而似乎就只是我需要,需要這份宣洩。

I don’t think ayahuasca is to be worshiped. I don’t think ayahuasca gives you anything that you don’t already have in yourself. And that was a message given to me from the plant spirits. That, I hold the key in myself to whatever it is I need to do in order to get well. (我不認為死藤水是要被崇拜的,也不認為死藤水會提供給你你沒有的東西。而這就是植物之靈給我的,我才是握有讓自己痊癒關鍵的人。) — 《 That Last Shaman,最後的薩滿》

備註網路上找到的兩個幻象解釋:

  • Nurturing: 剛開始感受到的像嬰兒般被擁抱著,通常是有 Trust issue 的人會感受到,而 Mother Ayahuasca 正在安撫著。
  • 羊駝: 因為我是看到南美村莊,因此那些羊駝有可能是連線到附近的動物靈。但也有可能是其他意涵,未來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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