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兄弟》美國夢一場? — 下

影評不在家
6 min readJan 2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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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的女神

Noodles 與 Deborah 的關係從小時候進展到老年。小時候可以看見 Deborah 對 Noodles 輕蔑的態度,雖然愛他,卻也恨他選擇黑幫。Noodles 對 Deborah 的態度是遠觀不敢褻玩,用小窗口偷看。有一幕 Noodles 坐馬桶看書,那本是小說 Martin Eden 同樣在講男主角為了接近心愛的女人努力奮發的故事。

在 Deborah 邀請 Noodles 坐下來一起讀聖經的那段,女神這時候還是女神,兩人輕輕一吻,但隨之 Max 的呼喊還有之後的群架讓兩人的關係還是沒有進展。

Noodles 出獄後,兩人再次見面,女神已長大成人,但兩人之中似乎都有 Max 插在中間,讓 Noodles 不得不選擇一邊。

Noodles 與 Deborah 浪漫的約會,兩人訴說非常多的往日情,但 Deborah 表明自己要離開 Noodles 的身邊。Deborah 在車上吻了 Noodles,但跟小時候不同的是,Noodles 強暴了 Deborah。

女神徹底被 Noodles 摧殘。那個強暴說明 Noodles 永遠無法拋棄自己殘暴的一面,他注定要跟 Deborah 走上完全不同的路;然而諷刺的是,後來我們發現 Deborah 成為 Bailey 部長的女人,在女明星燦爛的外表下也過著見不得人的生活。女神已不再是女神,自從那次的強暴一起墮落。

刪減片段裡面有老年的 Deborah 表演埃及艷后自殺的橋段,比喻 Deborah 如同 Cleopatra,原本周旋在爭奪權力的男人之中,最後失利選擇自殺。

小時候的 Deborah 埋怨 Noodles 要離開;老年的 Deborah 則哀求 Noodles 撕毀邀請函趕快離開。兩段的對比更顯得命運捉弄人。

其實這段三角戀可以被描寫得極為灑狗血,講白了就是兄弟橫刀奪走自己的錢還有女人。但是多了這段女神的墮落卻可以抹平灑狗血的味道。

鴉片夢?

回推到故事的最前面,Noodles 躺在中國戲院裡面吸鴉片,同時畫外音頻傳刺耳的電話聲,Noodles 手上的報紙也暗示發生三兄弟葬身火海的事件,時空跳到火災現場、禁酒令解除慶祝、警察的辦公室,接著是警察追緝 Noodles,故事便從這裡開始推展到老年的 Noodles。

而電影的結尾,Bailey 部長消失後,畫面回到中國戲院,年輕的 Noodles 跟電影剛開始吸食鴉片的橋段一樣。只是這次 Noodles 吸食完後,面朝上仰做了一個詭異(我個人認為)的微笑。

看到這邊的時候,我已經不確定在剛剛的三小時多的時間裡,故事講得到底是有發生的事情還是只是 Noodles 的想像?

在告密的那段戲,我們可以確定 Noodles 是想要跟弟兄一起坐牢,所以弟兄們死亡一定是個意外。在最後面 Bailey 部長跟 Noodles 的談話,Bailey 部長說「你沒料到警察也參一腳對吧」表示 Bailey 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串通警察害死其他弟兄。

由上面我們可以做四種假設:

一,電話揭秘後的事件全是 Noodles 的想像,代表葬身火海、成為經濟部長的陰謀全是假的。可是這樣說不通為什麼 Noodles 想要想像弟兄們死於火海。

二,弟兄們都葬身火海,而經濟部長 Bailey 要 Noodles 殺死他的故事是假的。前面的火海會造成 Noodles 心中的痛,想像 Max 還活著並成為 Bailey 部長,但無法解釋為什麼要 Noodles 去暗殺他。

三,Noodles 發現屍體不是 Max 的,但也曉得自己計畫直接造成兄弟的分崩離析,而抑鬱寡歡沈浸鴉片,在夢裡想像 Max 成為 Bailey 部長並且自取滅亡,算是 Noodles 對自己過錯的補救。

四,Noodles 沒有做夢啦!都是真的!如此就省去解釋鴉片的必要,微笑的意涵就留給觀眾遐想了。

三的解釋最完整,指出為什麼 Noodles 要想像 Max 成為 Bailey 並拜託 Noodles 來暗殺自己。

除了以上四種,有更多的解釋被提出來,但究竟哪種解釋才對呢?至今說法仍非常多。

其他疑點

電影還有一些地方沒有得到完整的解釋。像是突然射出來的 Frisbee 飛盤,老年 Noodles 低頭後畫面瞬間跳到年輕 Noodles 出獄,之後飛盤再也沒出現過。

還有一處是我自己的想法。當 Noodles 打完電話後,Max 走進房間。Noodles 故意說「你瘋了」來刺激 Max。接著鏡頭沒有直接拍攝 Noodles 被打的畫面,可是從 Max 的動作看起來力道非常大。Noodles 究竟有沒有被打死呢?

細膩的偷吃

這部片很多地方都可以見到細膩的安排,Sergio Leone 很擅長用單純的動作去營造氣氛,讓緊張的時刻凝結,有時創造如詩的畫面。

中國影城的老人臉,面無表情,讓那裡的時間似乎靜止;Deborah 在麵粉上面跳舞時,懸起的麵粉創造如夢的幻境;墓園開門的時候,從裸女的雕像指到彩繪玻璃的道路;偷吃蛋糕的那一幕,從偷舔奶油到嗑掉一整個蛋糕,動作簡單卻描摹忍不住慾望的樣子;邊攪咖啡邊揣摩弟兄的心思等等。

Deborah 跳舞時,腳下的麵粉懸起,非常夢幻

在污衊女性的題材上面,Sergio Leone 可說是淋漓盡致(連裡面的女神也無法倖免)。如果在這個年代上映這種電影,想必會罵聲連連,不過我沒有要討論女性主義的意思,沒有要論斷電影這樣演是否妥當。因為暴力類型電影的世界本來就毫無道德可言,如果要討論還不如從暴力電影的世界觀談起。

黑幫的美國夢

Noodles 的美國夢,是黑白分明的黑幫社會,弟兄們之間存在純義氣與友情。然而這個夢與 Max 的夢不同,Noodles 的夢只能存在於鴉片的幻想裡面。

綜觀這部片,Sergio Leone 對黑幫歷史用極為浪漫的方式來描繪,又讓主角悲劇式地退場,把老年的 Noodles 跟年輕的 Noodles 吸食鴉片連在一起,用那抹微笑告訴觀眾,Noodles 把最美好的部分留給回憶還有夢。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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