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布丁亲自部署亲自发动的乌克兰战争已经打到第18天，俄军仍然没能占领基辅、哈尔科夫、马里乌波尔等乌克兰关键城市。
这场战事自然吸引了全球的注意力，有人把这场战争评为“911”事件之后全球最大的地缘政治冲突和热战，将深刻影响未来全球政治、军事和经济格局，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这样的时刻，大家自然关注长期研究冷战，俄罗斯的专家们怎么评论，希望了解他们的观点和分析。恰好，今天《纽约客》杂志推出了 Stephen Kotkin 老师的一篇长专访。阅读原文可以点击这里：The Weakness of the Despot
本文无意于翻译这篇长文，如果读来吃力，可以复制专访全文，粘贴进谷歌翻译中翻成中文，大致也能读完。这里要说几个我觉得有意思的点。
首先，Stephen Kotkin 是谁？为什么要对他的专访郑重其事？Kotkin老师是普林斯顿历史学教授，斯坦福大学胡弗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全球最深刻也最杰出的俄罗斯历史专家之一，也是斯大林研究专家，斯大林最权威传记的作者。他长期研究俄罗斯现代历史，涵盖政府治理，商业和文化等各个领域。
全文末位后附 Kotkin 的一些著作，可以看出他研究的分量。其中斯大林传记计划出版三卷本，目前已经出版两卷，第三卷的出版是全球俄罗斯历史爱好者翘首以盼的盛事。他不仅在故纸堆里研究历史，更是多次前往莫斯科，马格尼托哥尔斯克等俄罗斯大中城市，与当地官员和学者打交道，并在当地研读各种档案记录。他对俄罗斯的理解是一手的，亲历的，深入的和历史的。此外，Kotkin 还有相当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中俄关系上，他对中国的了解也相当深入。在访谈中，他也谈到了中国观察者密切关注这场战争三个非常有意思的点。
转入正题，说说我对 Kotkin 这篇专访长文的一些看法：
前面 Kotkin 在讲俄罗斯的扩张历史，俄罗斯卓越的文化，与西方强权的差距，普京独裁统治的本质，与寡头的关系等等，这些大部分都是国际政治的常识，不用复述。值得注意的一点是，Kotkin 强调俄罗斯只在历史上有过几次高光胜利时刻，如打败拿破仑，打败纳粹，其它大部分时候失败很多，并且评价俄罗斯是一个雄心远大于实力的强权。
Kotkin 对俄罗斯容易进入个人独裁专制统治的“历史模式”，分析比较精彩，并且把这种模式与当下布丁的政府联系起来。他讲了一个“布拉格之春”的轶事：苏军坦克开进布拉格，勃涅日涅夫把捷克斯洛伐克总理杜布切克“请”到克林姆林宫，居然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看起来我对布丁战争的这条评论，也并非全无根据。
我比较关注的是访谈全文的最后两部分。Kotkin 似乎与大多数西方媒体或专家不同，他认为布丁升级俄罗斯核武器战备状态，并不是虚张声势。他认为布丁在紧要关头，确实会动用核武器。最后，他反对给乌克兰提供武装，认为这种行为只是出于西方和北约目前的“负罪感”，因为对这场战争西方只能看不能动，面对乌克兰平民惨状而产生的一种下意识反应，但西方武装乌克兰只会把事态推向不断扩大的恶性螺旋。他在这里说得也比较含糊，没有给出乌克兰应该怎么办的答案，只是暗示布丁的战争应该在其它大国的斡旋下，尽快平息。
基于这样的表述，我觉得 Kotkin 的思考意味着这样几个关键点：
俄罗斯核武器是终极王牌，北约和西方会尽一切可能避免发生核战争。这也就意味着，乌克兰必须独自抵抗，不可能得到西方或北约的军事支援。这对于乌克兰人民，确实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俄罗斯通过战争，阻止了北约在欧洲任何可能的下一步举动。现有的北约成员可能会感觉庆幸，至少及时加入了北约。而那些因为惧怕俄罗斯而想加入北约的国家，比如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就不得不面对明确的站队时刻：必须保持对俄罗斯足够友好，否则就有可能被俄罗斯入侵，而西方或北约完全不会施以援手，就如同现在的乌克兰。面对西方的无能为力，这些国家完全可能演化出亲俄政府，积极靠拢莫斯科。
到这一步，世界的两个阵营就划分得非常明确了，就是北约 vs 俄罗斯。不再有中间地带。这似乎又有点重归冷战时代的意味，华约或北约。但那时至少还有“不结盟运动”啊，这次连不结盟运动的提出者和倡导者 — — 印度，也完全站队俄罗斯，似乎压根没考虑过美国提出的“印太战略”。
乌克兰的结局，应该就是残酷的战事在不断升级后，经过其他大国斡旋，与俄罗斯达成停火协定，至少保证严守“中立”，不加入任何其它俄罗斯不认可的国际组织。布丁依靠手中的核武器，仍然可以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尽管如此，还是看历史这次会不会给人类开一个什么大玩笑吧。
Stephen Kotkin 作品一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