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不是愛的大逃殺

極品社畜
4 min readJul 29, 2018

--

中元普渡時被拜過的食物吃起來會不會特別沒有靈魂?比方說水果少了點自然的鮮甜?

老實說除了少數的幾首歌,我並沒有很喜歡 The Beatles

準備畢業的那段時間,我拍了一支影片上傳到臉書上告訴臉友們「我要離開台北了,你們可以約我吃飯,然後用我的攝影機拍我,問我所有想問的問題,我想在畢業前留下一些東西供我之後反省。」

現在想起來,真的是有夠中二的一件事呢,我當時到底期望自己說出來的話能夠為我跟他人產生什麼價值?而且實際上來找我拍的人也才三個,當時的我顯然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一點,但在拍攝這三支影片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件挺有趣的事 ——

「被攝影機拍攝著的人們會因為無處可逃而壓抑情緒,拿著攝影機的人則會不由自主地與被拍攝者保持一個凝視的距離。」

於是在離開台北前,我拿著攝影機去向幾個當時在追求我的男人分手,請他們拿著攝影機拍像我,任由他們問我「你喜歡我嗎?」、「什麼是喜歡?」、「為什麼?」、「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嗎?」諸如此類的問題,而他們每一個都在這個一問一答的過程中冷靜地面對我要離別的事實。

從第三份工作離職了,卸下了午餐大廚的身份,到底這麼有愛的公司以及被稱作有人才的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分開呢?答案其實跟我的感情觀是一模一樣的 ——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我自己,所以我們不會在一起」

在離職前的最後一次大會上,我用了一些簡易的脫口秀技法讓離別這件事變得對我或其他人而言是一件沒那麼困難面對的事,還為此得到了一個「你講得也太好了吧!」的讚許,即便那是離職感言。

許多人面對離別的恐懼來自於認為自己沒有選擇,不論是要離開的人還是被留下的人,都認為「離開」與「留下」這兩者是必然的,但問題根本不在於有沒有選擇,實際上那只是一種狀態的詮釋而已,而離別的藝術就在於怎麼轉換這種狀態的詮釋,所以面對離別的理想方式不是一語不發,而是盡可能的出其不意。

對於分手、離職、畢業諸如此類的事,多數的人都會從電影啊或是文學啊得到很多亂七八糟的腳本,並且照著那些腳本走,搞得雙方都苦逼到一個不行,但是啊,如果要學電影或文學的話,究竟為什麼不學那些有趣一點的部分呢?

《同妻俱樂部》與其說是在談同志,不如說是在談女人

這週看了《FinalSpace》跟《同妻俱樂部》以及幾部Netflix上的脫口秀,其中《漢娜·蓋茲比:最後一擊》算是聽起來最不適的一部了,是作為一位女性主義生理男不太能承接的那種難受,因為那提醒了我,我還是不斷在忽略很多事。

Grace與Frankie的丈夫在他們70歲時宣布出櫃結婚,身為前妻的兩人在沒有任何準備的狀態下,硬生生地被離婚了,原本即將照著最理想的女性腳本結婚退休的兩人陷入了強烈的焦慮中,這些焦慮都直導她們身為女性的社會框架如何塑造他們對生活的想像。

《同妻俱樂部》最值得關注的是針對Grace這個角色的描述與詮釋,Grace一直認為只要循著那些他被教育的腳本走,她就能以自己作為一位「女性」的身份上掌控一切,她認為她聰慧而風騷,而被告知離婚而且丈夫是男同志這件事立刻將她打入了「我一直都錯了」的焦慮中。

70歲的女人如何重新站起來?不只得重新感到自己是性感的,還得面對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被愛,更重要的是當這個社會是因為我是人妻而跟我產生關聯,當我不再是人妻,我要怎麼面對失去社會角色的自己?我跟其他人還有可能產生關聯嗎?

「我要怎麼在我與前夫的共同好友面前形容我是誰以及我們的關係?」

終歸,不論是Grace、Frankie還是觀眾,人們在恐懼自己將會變得孤獨時,思考的問題都是「我要怎麼與世界聯繫?」恐懼著失去身份就失去屬於那個身份的語言,不能再以「我老公」當開頭開啟一個關於我的話題,但被離婚始終沒有使誰失去與世界的聯繫,每個人都只是身份與狀態的變換而已,切換開頭的主詞就行了。

--

--

極品社畜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我自己,所以我們不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