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北京】8日奔走，我看到的兩岸差異

2018年7月，是上海、北京非常悶熱的夏天，是一個不適合旅行的季節。我一個人穿梭在大城市的巷弄地鐵間，與許久不見的老友與新朋友碰面，聊著零售、廣告、互聯網產業的進步與兩岸文化差異，也感受到了我們與中國的巨大差距，最強烈的感受來自在商湯工作的朋友。

在中國政府政策的大力支持下，第三方支付等科技的發展異常彭勃。常常聽到朋友談論著中國有多方便、多進步，沒有親身去一趟還真的不知道…從朋友在大眾點評的觀看評論後訂位， App中直接打滴到餐廳，到場選定座位後直接掃條碼觀看菜單並點餐，支付扣完款後直接上菜，一直到離開時才有專人前來跟你道別…

在上海與北京四處能看到印著上海最大外送平台餓了嗎的電動車，騎士們從各個方向前往外送食物的終點。漫步在外灘，對岸花旗銀行那最貴的廣告投影也是阿里巴巴所併購的餓了嗎所買下。

在餓了嗎負責商務的國中同學說：
「我已經感受不到台灣人的優勢。」
「在互聯網產業感覺到有錢的龍頭就可以大聲喊創新，但這些創新背後卻沒有思考整體生態鏈是否健康。我感受到的病態，是龍頭等新創在不同領域廝殺一番後，再加入賽局與併購。」我個人認為OFO、Mobike、Bluegogo的共享單車戰場也是在類似的作法下操作。
「我來這是在學習他們的成功模式，未來回到台灣可以運用到這些經驗，而且我想，三、五年後，應該會有許多在中國打拼的台灣人回到故鄉。」

在上海聯合利華工作，相同出身於奧美數位行銷的朋友說：
「在行銷的領域中，我認為台灣行銷人才的優勢剩下故事行銷，就是我們擅長的小清新、感動的風格影片。」
「在這裡的生態，即便你是國際頂級外商，還是要向阿里巴巴低聲下氣拜碼頭。」
「想做中企出海的業務，建議你去阿里巴巴的雅加達分部，迎向東南亞的崛起。」

在上海短暫待了三天，看到了臺北的縮影、浦東的金融興盛與像新天地結合時尚與藝術的地方，上海不愧是餐飲、金融、零售與出口貿易的極致都市，但在市民的對話素質、插隊與衝撞等問題還是能反映出文化斷層與快速發展所產生的後遺症。

在前往北京高鐵的四小時上，我一直在思考，比魔都更早發展、互聯網興盛的大都會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下了車迎面而來的是清大的準畢業生，也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頭兩天他帶領我徜徉在古蹟的懷抱中，記憶中歷史課本上的胡同、北海、紫禁城、天安門、長城等都讓我感受到北京市比上海更舒服與更有文化氣味的都市。那是因為還沒到中關村、三里屯、國貿區 —

Relocate到北京Google，2013年一起在NTU Garage的朋友說：「打趣點的說，來自台灣就像是你在台灣工作說來自台東一樣，完全沒有特別。」
「在中國的短短三個月，文化的衝擊卻比在新加坡工作感受來的還要大。」「常聽人家說來中國薪資翻兩、三倍，或是直接台幣變成人民幣，我感覺這都是太誇張的說法，我可以感受到薪資調幅大約是1.2倍。但要在北京生活，如果薪資沒有1.7倍，高生活成本會讓你根本存不了錢，你能有的只是更多的經驗，但是當你到了33、34歲還有本錢這樣玩嗎？」

當天晚上會了一位當年在YEF競賽的朋友，在IBM任職幾年便不甘穩定地主動投了還是人工智慧新創的北京商湯。從短暫時間的交談便讓我震驚不已，從AI產業的洞見、投資與商業金流的專業都讓我在他身上看見了與在台灣工作的與眾不同。

這是狼性嗎？在中國新創劇烈成長的時代下，這股創業的颶風讓他得到更多的歷練機會，甚至能把他推向海外做商務拓展，還看到他們跟美國麻省理工戰略合作的消息，甚至英特爾也想偷抄他們人臉辨識的前衛技術。這就是當年賭對的台灣人嗎？手中若握有股票的話，我想他會更耀眼四射吧。

我看到他曾經有篇FB Po文寫道：「我所定義的狼性是:
1.熟稔歷史教訓後的適時地最佳化決策
2.掌握事物本質後的不講道理迅速行動
3.執行每次任務後的不停反思打磨流程
而其實也就是六個字“思考深了一層”。

問十個頭條的朋友為什麼進頭條? 可能有九個會謙虛回答“因為錢比較多” 然後我們會倒果為因覺得這篇文章在廢什麼話? “不就是錢給得多嗎” 但事實上是因為我們看不懂或沒擁有的時候 因為稟賦效應習慣貶低這個事物 所以給了大陸人“狼性”這個形容詞 好讓自己覺得自己是人高大陸人一等。」

與他聚會後讓我沉寂了好一段時間，清大的好友也察覺到我的變化。要離開北京的前一晚，是酒讓我們終於能喘息，聊聊這些年歷練的心裡話。
北京清大畢業的好友說：
「我看到真正厲害的人，還是會往海外發展，所以我認為的傑出人才不會待在中國沾沾自喜，還是會往海外尋找心之所嚮。」
「從清大經管學院交換的些微落差、法國交換機會的放棄，Google工作機會的遺憾，雖然你覺得你的人生錯過很多，現在過得不那麼耀眼，但其實也是走在一條很不錯穩定的路上。」
「人生也不在於幾歲前一定要達成某些事情，你會發現很多人都在小你很多時達成你無法的成就，但那又怎麼樣呢？你還是穩穩走在你所定義的成功路上。」

聽完這番話，我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首詩，詞是這樣寫著

紐約比加州快三個小時，但這並不代表加州比較「慢」。
New York is three hours ahead of California, but that does not make California slow.
有些人22歲就大學畢業了，但卻花了五年才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
Someone graduated from college at 22 but waited five years before securing a job.
有些人可能25歲就成為CEO，但卻在50歲就死掉，
Someone became a CEO at 25 but died at 50.
有些人可能在50歲才當上CEO，卻活到90歲，
Someone became a CEO at 50 but lived to 90 years.
當有些人已經結了婚還有小孩，其他人可能還單身，
Someone is still single, while another is married with children.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時區裡。
Absolutely, everyone in this world works based on their own time zone.
你身邊的人可能看似領先你的人生，但這也沒關係，有些人可能同時也看似落後你的人生。
People around you might seem to be ahead of you. That’s total fine. Some are behind you.
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時區裡用自己的速度奔跑，
Everyone is running their own race in their own time zone.
不用羨慕或是模仿他們， Don’t envy or mock them.
他們在他們的時區，你在你自己的時區，
They are in their own time zone and you are in yours.
人生需要等待對的時間點，
Life is about waiting for the right moment to react.
而每個人在人生這張試卷裡，都有不一樣的問題需要去回答。
Everyone have a different exams paper meaning different questions.

人天生就是一種會比較的動物，你只能學著拿「自己」當成比較的目標。

進入KKBOX後，開始關注藝人與品牌的代言關係，在中國四處可見吳亦凡代言小米8的廣告、黃子韜在3C產品、麥當勞等的代言、迪丽热巴代言的SONY等等，我可以強烈感受到中國藝人代言的魅力與強度更勝於台灣藝人。

最後一天，我花了些時間在五彩城採購智慧家庭的東西，在小米之家與出門問問逛逛，驚訝發現他們的IoT裝置比我理解的多了太多，從電鍋、空氣清新器、掃地機器人、智能錶、智能鎖、監控鏡頭到各式智慧家庭的sensor，以及低價又高CP質的曲面小米電視，都不得不驚嘆他們在科技裝置上的發展與法規開放。

在中國出產手機的觀察，華為是全球手機出貨量第三大的品牌，僅次於三星、蘋果。我過往的認知是出貨量的大宗如同Hisense與TCL的智能電視，內銷佔了主要營收。卻發現一線城市手持華為的人非常少，反而是OPPO的快速崛起鋪天蓋地塞入人群的手中，不論是在各種娛樂節目的置入，在吉隆坡機場可以看到整面OPPO的大型廣告，在台灣、香港也快速崛起。不得不感嘆當年HTC從台灣之光到至今的1500人大裁員，可是本土科技業的時代眼淚…OPPO的姊妹品牌VIVO則是請來黃子韜代言，人工智能的包裝也讓其在宣傳上格外耀眼。

這一趟旅程，從餐飲階層、本地互聯網霸主、知名駐地外企、國際級新創的對話，我感受到同儕在中國成長變化與家鄉的安逸…

我以為只是個簡單的畢業典禮之旅，卻在旅途中，感受到了許多過去忽略的思維。現實中，我感受到了金錢的重要性，它帶給你自信、地位與籌碼，隨著年紀增長，連舉足間的交談「你住哪個地區」都是一種比較的壓力。在這甚麼都有可能高度發展的社會中，我也感受到不被定義侷限的可能，面對任何人都要有自己的高度與見解，因為誰都可能一夕間翻身，想像自己當初面臨微軟、華為等大廠的怯步，經過本次中國行，語氣也漸漸不再顫抖，講你想講的話，保持狼性。

回到台灣後，我默默的下載了36氦，訂下每天三篇中國文章的目標。相信搭配每天早上小米小愛同學宣讀的中國高大尚新聞，可以持續瞭解這個世界第二大的經濟體是如何在各產業深耕與創新。

中國發展最旺的北、上、廣，期待七月底去深圳出差仔細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