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如何教小孩？（上篇）| 從丹麥、法國、芬蘭看新式教育

9 min readJun 17, 2018

丹麥

在高治安、高所得以及擁有堪稱全世界最完善的福利制度下，丹麥多次獲選為「全世界最幸福國家」。一個國土面積（不含格陵蘭、法羅群島）只比台灣稍大、人口數量只有台灣的四分之一的國家，究竟擁有什麼力量能夠媲美歐洲強權，在「環保」與「糧食」這兩種未來產業中遙遙領先各國呢？秘密就藏在他們「教育」中。

不嚮往菁英教育，沒有功課也沒有排名

從小學開始，丹麥政府會分派孩子到距離住家最近的學校就讀，在丹麥，並沒有所謂名校的存在，因此在同一間學校中，不論是甚麼背景出身的小朋友都能夠一同學習。

丹麥學校幾乎沒有功課，中學之前沒有需要死記硬背的的課程，對他們來說真正紮實的教育是「藉由信任與讚美，讓孩子擁有激發興趣的學習環境，進而開發孩子的自我認知與創意。」

丹麥人相較台灣人來說，或許不是那麼會計算，但是他們會貫徹始終算給你看；他們或許不是很聰明，但是他們擁有最靈活的創意。一個孩子想出一個小小的點子，會大環境的讚美與鼓勵中，將黯淡的石頭磨出亮眼的光芒。

從小到大學費全免，但有60%的人不上大學

試想，如果不管什麼工作的的薪水都沒有多大差別，你是不是還會汲汲於追求高知識門檻的工作？你是不是還會逼你的孩子學他沒有興趣的課程？

丹麥的大學老師告訴學生：「失業率僅是動態數據罷了，它無法預測數年後的就業市場。因此選擇一個你真心喜愛的專業才有意義。」

丹麥的學生比起其他歐洲國家，更偏向選擇一些低就業、低收入的工作，因為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教導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和興趣」，追求高薪或熱門的職業不一定會帶來更多快樂。

同時政府透過政策提供全免學費，致力於縮小所得差距，使職業的貴賤意識消失，更進一步降低就讀大學的必要性。

換句話說，丹麥的學生是「真心」在選擇申請大學與否，不是為了「因為大家都念大學，所以我也要要唸」。相信只要是我們所愛、所選的職業，不管是律師或是木工，都具有同樣價值。

追求獨特性的背後其實是人人平等的崇高理想

前面談到了許多讓台灣人難以想像的教育理念，你可能會想

「沒有排名怎麼會有競爭力？」

「沒有菁英栽培何來的高知識階層？」

「學費全免不會有人浪費社會資源嗎？」

其實，台灣人的疑慮對丹麥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平等精神」是北歐國家極度重視的環節，在丹麥更是被發揮地淋漓盡致。從幼稚園就開始栽培孩子獨特的潛能，他們不要一個全方面的菁英，他們要的是在各自領域表現突出的人才，透過團隊合作，發揮比一個人單打獨鬥更高的效益。

也是因為追求平等，在丹麥，學費不會成為阻擋汲取知識的門檻。丹麥人民的識字率達到99%、平均每人借書率為世界第二高，人人都可以活到老、學到老。甚至，橫跨到經濟層面，丹麥的貧富差距是所有已開發國家中最小的[1]。

「不是去成就金字塔頂端 1% 的人，而是整個社會彼此互相幫助，讓其他 99% 的人，能找到自己屬於的位置。」將教育制度構築在「平等精神」之上的丹麥，弭平了每個孩子在經濟與文化資本上的差異性，讓大家都找到自己喜愛且擅長的領域，共同打造全世界「最幸福國家」。

法國

每年到了6月，台灣往往會報導法國大學入學考試──「哲學會考」，不管是題目的難易度抑或題材的新穎變化，總是讓人耳目一新。不禁讓人思考，將哲學思辨納入考試的國家，究竟希望孩子成為什麼樣的法國人呢？

自由，自由，還是自由

法國的家長經常會覺得孩子「課上太多」，他們寧可孩子擁有空白的時間去玩耍、做喜歡的活動，即使只是放空發呆也好。

他們的小學教育有五大原則：自由教學、免費、中立、非宗教、義務教育。

什麼是「自由教學」？法國政府會統一教學大綱，讓各地學校根據該課綱「自由教學」，每位老師的教學方法、教材、教學進度，都是自由的；在課堂上，學生的發言權受到保障，他們可以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與老師交流許多課堂內、外的話題。

在沒有被制式化的教學中，老師可以依據每個班級的程度、每個孩子的個性調整教學方式，老師甚至可以選擇上課時段，動態地面對各種情況；而孩子則在紀律下發展最大的自由，對法國人來說，「被填滿的腦袋，沒有比靈活的腦筋來得好」。

你的想法對於社會進步是多麼重要

法國追求「言論自由」的精神反映在他們教育每一個階段，除了孩子可以在課堂中自由發言，政府也發揮了很大的推力。

如果社會中發生重大議題，法國的教育部門會發信給每一位中學老師，鼓勵帶領學生進行課堂討論，也就是說，課綱內的課程固然重要，可是學習也必須與生活接軌。老師會鼓勵孩子表達想法，透過課堂討論汲取每一位孩子獨特的見解，大家互相交流與溝通，不同的想法之間沒有對錯，不發表、不解釋才是難以接受。

因此法國的的媒體自由度與宗教自由度是世界頂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的「包容性」與「容受性」相當寬廣，而多元的思想與見解往往是一個國家進步的來源。

學會哲學思辨，這世界絕不是非黑即白

自1808年，法國就已經規定高中生必修「哲學」，帶動整個社會愛好思考的文化。當初設立的理由，是因為法國人認為「如果一個人不會反省跟反思，他就會被國家或是任何權威輕易地奴役。」法國罷工的事件頻傳，就是由於他們永遠都在追求更好的生活環境，不滿足於當下，顯示出哲學的本質內化於他們自身，總是在追求更多的可能性。

2017年法國會考哲學科其中一題是「藝術作品一定要美嗎？」這個問題與我們息息相關卻又不常被深入探究，就算是台灣的哲學系畢業生也不見得能夠完整回答。考題一被公布，法國舉國上下都激動地一同解題、討論題目，反映出法國整體的國民素養，更凸顯哲學之於法國社會文化的重要性。

哲學考試的題目沒有一定的標準答案，除了需要嚴謹的理性論證外，更需要年輕心靈的自我反省與生活觀察。每當我們面臨哲學思考，對錯的界線會逐漸模糊，重要的是去反思、質疑當下，然後找尋可能的最佳出口。

「法國的考題類型中沒有標準答案，絕大部分都是申論題，即使是選擇題，也必須寫出圈選的理由。」他們自由卻理性嚴謹的思想，造就時尚、藝術產業的突出、高科技工業的優異。身為一個法國人，除了浪漫以外，更是一位有涵養又能善待他者看法的自由公民。

芬蘭

芬蘭在近幾年榮登「全球教育冠軍」之列，PISA（國際學生能力評量）指出，芬蘭孩子的學習落差世界最低，學習表現受到家庭出身的影響最小。芬蘭的教育改革持續了三十幾年，而且還打算在2020年採用「現象跨域學習」的新教育方式，打破「科目、年齡、角色」的限制，除了有跨年級一同學習，甚至讓孩子親自參與設計課程，顛覆當代所有的教育課綱。讓我們一同揭開芬蘭的神奇面紗，看看芬蘭教育的成功之道。

「讓孩子愛上學習」是終極目的

芬蘭的教育改革一改再改，為了找尋一個讓孩子最舒適的學習環境。芬蘭的老師們雖然依循課綱進行教學，但是有很大的自主權，不但可以自行選擇教科書，政府也完全沒有對學校或老師的評比，更沒有學年中的督學監察。

芬蘭孩子在教改的幫助下，逐漸打破必修科目的限制，孩子們以「主題」式選擇想學的內容，各個主題涵納多種科目，讓孩子透過喜歡的題材中學習各種能力。

芬蘭人對高品質國中小教育的國際形象感到驕傲，影響全國關注教育的熱切程度，更強化了每位教師對於教學的熱忱。每位芬蘭孩子都會有跟老師一同討論出來的專屬於自己的課表，「個人化的課表」可以順利發展每個人的專長和興趣。因此芬蘭孩子上學時間不一，同一間學校有各種不同年級，每一堂課更有不同歲數的孩子。學習自己喜歡的內容，在自己最舒服的時間，這樣量身訂做的課表，讓上學變得不再無聊。

將教育資源放在最需要的人身上

比起台灣將絕大部分的資源分配在高等教育，芬蘭將資源投注於「初級中學」（國中階段）和「有學習困難的孩子」身上。他們相信在13至16歲這個年齡層的孩子，需要更多的資源去開發、引導、找尋自己的特質與興趣；芬蘭教育也不輕言放棄任何特殊的孩子，他們希望每位小朋友都具備基本能力，所以當學生出現學習困難時，芬蘭老師會立即安排進行課後的個別輔導，此外，芬蘭擁有完善的社會福利，特殊教育的費皆用由政府負擔。

教育是我們唯一的生存之道

芬蘭跟所有已開發國家相同，面臨人口老化與少子化的壓力，但芬蘭人並不擔心，他們傾注全國之力在下一代身上，作為應對方法。

孩子變得愈來愈少，因此每一個孩子都不能放過，芬蘭不鼓勵菁英制度和排名法，因為每個孩子在芬蘭人眼裡都是無一無二的「寶」，將每個孩子的價值發揮到最大才能提升整體社會最大的利益。聰明的孩子可以自己學，學得慢的小孩更需要幫忙，因此將多半教育資源投注在學習進度落後的孩子身上。每一位孩子都是國家社會細心呵護的存在，從個人化課表與個別學習狀態觀察量表都可以看出芬蘭教育的用心。

藉由標準化的測驗來檢驗學習成果，是各國間主要採取的教育措施，相對於國際間的潮流，芬蘭反而更強調多元和彈性，尊重每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只要跟自己的學習進度量表作比較，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階段，不需要跟他人賽跑或競爭。

基於對人的尊重與民主的頌揚，芬蘭的教育讓每一個孩子「成為他自己」，整個國家會支持你所愛、所追求；若缺乏資源，政府也會幫助你，社會制度會拉你一把。筆者認為，教育的本質就是「尊重」，而我們正好可以在芬蘭，看到教育精神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