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銷與他們的產地(2) — 接案人生開端所遇到的牛鬼蛇神們 上集
（這次的篇幅實在太長，故分成上中下三集）
與這個客戶與客戶所在的直銷組織接觸期間，大概是我接案生涯中最辛酸血淚的一年了。
美○客 & 小○老師
下馬威
印象中是年前十月，那時候因為幫社團學長姐做的網頁做得還算不錯，案子結束後不久，便接到了電話詢問有沒有想接其他案子的意願，那時正值接案菜鳥的我，哪會多想什麼，一口氣便答應了。
八點半以後的咖啡廳，店裡頭的客人少了大半，學長姐帶著兩個朋友坐在長桌對面。故事主角是為略顯福態的教授，那時候，其他兩位學長姐跟朋友嘰嘰喳喳的寒暄聊近況講八卦，只見教授幽幽地坐在那兒，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話。
隨著聊天逐漸切入正題，教授用一種無法形容的銳利眼神仔細地打量我一遍，問了幾個簡單的案子問題，接著在一整個晚上的一問一答中，搭出了簡單的網頁架構，我心想：應該是結案了吧？
隨著彼此交換了聯絡方式後，好吧，世界上果然沒這麼好賺的錢。
一兩個月後，正當我納悶這個案子是不是被教授遺忘的時候。
「叮咚」，對又是跟上一篇一樣的通訊軟體，是教授邀我去他公司開會。
終於要跟客戶開會了，心中不免有些緊張，而且還是位在捷運站附近的公司，我心想肯定遇到了一個不簡單的客戶。於是我精心準備了可能會用到的 Design pattern 以及版型，還準備了一張看起來有點虛的報價單，簡單振作一下心情，準備接見客戶。
眼前迎接我的，是一間小小的芳療店面，大大的落地窗裡頭，是一個坐在躺椅上的微福態的中年大叔。正當猶豫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時，大叔注意到了門口注視著他的接案菜鳥，點頭示意，並向我招手。
「我之前是 I○M 等大公司以及歐盟的環保顧問，現在在教授的公司幫忙。」聽起來是不得了的角色呢，得知我的科技背景後，他轉而跟我聊聊他周遭友人在學術圈研發的機械手臂，並說起自己打算如何投資的宏大願景，那時的我還真的聽得一愣一愣的，並露出了嚮往的神情。
往內部房間走去，是一個一坪不到的辦公室，教授與另一位員工眼神從電腦前抽離，轉到了我的身上，老練的眼神，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來啦！這位是我們的會計，開個網頁讓我們瞧瞧」，會計輕輕點頭向我示意。
我一如以往的接案模式，俐落的打開電腦，開了客戶公司的網頁，一頁一頁仔細地翻給他們看，而教授緩緩的點頭，輕輕的說著：「好，好，好⋯⋯」
「這樣的網頁我沒什麼意見，○○○（會計的名字）你覺得如何？」
「我說啊，你有用心做網頁嗎？」會計推了推眼鏡，中氣十足的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我，他似乎看得出來我只是學生。
『⋯⋯有啊，這次的方式我以往的客戶的設計流程一樣啊』嚇爛。
「你有帶紙跟筆嗎？」，我點頭，「還不趕快拿出來，等等要改的東西我只會講一次，你給我仔細抄下來！」大難臨頭。
會計一邊翻著網頁，狠狠地對網頁指指點點，一邊講一邊抱怨我的網頁怎麼這麼可以做的如此草率，「聽著，你這個網頁一點也不能吸引人」會計看了看手錶，「我要給你多少時間，你才會把我剛剛說的東西做好？」
『差不多一個小時』我當下真的慌了。
「好就給你一個小時，你就去外面的沙發，給我一字不漏用心的把我說的做出來喔，記得想一下如果你是使用者，你會想看到什麼」，並要我復述一次，並狠狠糾正我。
我走出辦公室，坐在大叔的對面，教授從書架上取下一大疊書給我：「如果你沒什麼想法的話，可以參考一下我寫的書」，屁啦給我一個小時實作又要閱讀這個，您們真的沒有現成的文案是嗎？
在這一個小時，我忍著手上滿滿的手汗，發著抖更改著網頁，邊打字還三不五時看著手錶，深怕沒準時完工。
「就說你辦得到嘛！」會計似乎頗滿意。
「不過這只是一小部分，剛剛的紙給我拿出來，下面的事項希望你下禮拜就能做出來，下禮拜希望你能準時出現」看來地獄才剛開始。
接下來數週，每次這個時候我就這樣被會計精神轟炸一遍，還順道被拗個美術，而那個看起來弱弱的報價單就這樣躺在背包裡頭，遲遲沒有派得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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