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1968: 民主党的死亡夜

– 当晚的暴乱为民主党树立了迄今仍在追随的政治范式。

50年前的今夜，一个伟大的美国政党遭到自己孩子和密友的谋杀。

这个政党就是罗斯福、杜鲁门和肯尼迪的民主党，它亡于一场暴乱之中。悲剧发生在1968年8月28日夜晚的芝加哥格兰特公园，当时该党正在举行全国代表大会。

它的孩子便是反对越战的左派暴民。在消灭了他们鄙视的传统自由派民主党后，暴徒们接管过尸体，让它变成美国激进左派的宿主，以杰瑞·布朗和本尼·桑德斯为精神领袖，以乔治·麦戈文、南希·佩洛西和巴拉克·奥巴马为出面人物。

参与行凶的朋友便是主流媒体，他们当晚及之后的报道，使得学生示威者和他们的暴力同伙 – 今日Antifa的前辈 – 变身为“警察残暴”和芝加哥市长理查德·J·戴利“盖世太保战术”的殉道者，引自一位康乃迪克民主党参议员在当晚一场大会演讲中的说辞，而事实上他们才是骚乱和流血事件的蓄意教唆犯，跟今天的Antifa如出一辙。从那天晚上开始，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美国广播公司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便无所顾忌地充当美国激进左派的暴力煽动者，哪怕因此被切断了同成千上万美国普通劳动者的联系，他们曾经视民主党为自己的政治之家。

事情经过大致如下：

1968年8月，民主党代表云集芝加哥的全国代表大会，试图愈合诸多分裂性事件留下的创伤：海外的越战，国内的暴乱和暗杀(首先是四月份的马丁·路德·金，接着是六月份的罗伯特·F·肯尼迪)，以及一场明尼苏达参议员尤金·麦卡锡、副总统休伯特·汉弗莱(最终的胜出者)和刚去世的肯尼迪三位总统候选人之间的激烈角逐，此前越来越不受待见的林登·约翰逊总统已经宣布退选。

同期到达的还有成千上万的反战示威者，他们决心把芝加哥变成一个越战抗争的现场，并尽可能挑起一场针对芝加哥警方的暴力对抗。“要流血就一定让它血流成河”，汤姆·海登，示威活动的主要组织者之一，简·方达未来的丈夫，冲着人群大声宣告。

抗议者和警方之间的冲突起先发生在林肯公园，但真正的战斗出现在8月28日夜晚的格兰特公园，离会场所在地希尔顿酒店大约有一个街区远。抗议者投掷瓶子和石块，直到警方终于开始施放催泪弹，挥舞着警棍冲进人群。此时电视台摄像人员和新闻记者正在一旁观看。

之前媒体同情的是瓦茨、底特律和华盛顿等地的暴民，他们据称是一些生活在白人种族主义桎梏下的黑人和穷人，而这次却是在美国享有特权的白人青年，他们袭击警察，高喊“操你妈猪猡”，甚至威胁要把迷幻药放进芝加哥供水系统里。但是，在电视摄像镜头的炫光下，在自由派目睹着他们的后辈遭到蓝领警察殴打之际，一种新的政治范式由此诞生。左派暴民，无论黑人还是白人，都市穷人还是哈佛毕业生，他们统统成了“抗议者”，他们的暴行被轻描淡写甚至完全无视，而其事业的正当性则得到突出报道。与此同时，警察现在却成了所有抗争的反面角色，他们被描绘为具有过度反应的倾向，动辄暴力对待任何针对他们的权威，以及他们保卫的高压体制的挑战。一条意识形态分界线从当晚一直延伸到半个世纪后的黑命贵。

更加直接受到暴乱和媒体负面报道打击的是民主党本身。他们毁掉了汉弗莱在1968年的当选机会，理查德·尼克松随后获胜。但是伤害越来越加深，汉弗莱成为最后一位代表着杜鲁门和肯尼迪价值观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对内主张富有同情心的大政府，对外坚定反对共产主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民主党诞生了，它越来越多地反映了芝加哥抗议者的看法：美国而非共产主义，才是真正需要加以遏制和改造的邪恶力量。这个民主党在1972年的大会上提名了乔治·麦戈文，并变身为一个执迷于社会公平、身份政治和美国过往罪恶的政党，一个今天这副德性的政党。同时，主流民主党选民开始投奔共和党，“里根民主党人”帮助共和党赢得了接下来五次总统选举中的四次，如今则成了川普暴动中的马前卒。

归根结底，美国政治的主要意识形态斗争要追溯到那个晚上，而50年后的我们依然笼罩在格兰特公园的阴影下。

本文于2018年8月28日发表在《国家利益》网站，作者为哈德逊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阿瑟·赫尔曼。从文中可以了解当今美国政治乱象的一些历史背景，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