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忠賢
16 min readNov 7,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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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菩薩(之壹)怪奇孤兒院。教藝術的永劫不復的永刼回歸。朝聖。光。我是傳奇。

之一。

教藝術⋯⋯或許就像「怪奇孤兒院」那部怪電影充斥著某種奇怪的不耐煩,對於自己的人生所打開的分裂成正邪不分、可怕又可笑、妖怪和機器的掘墓者般地太多太多問題更深一層地發問,更魔幻也更寫實的風格化的更遠更怪的他最傾心的歷史感解剖感天真無邪感屍體派對感廢墟破爛感⋯⋯卻充斥著更講究的重新詮釋的版本關於或許是提姆波頓那個怪導演老了之後的這十幾年來的最好的片找來的那007女郎女神依娃葛林主演的抽煙斗但是特長是控制時間的怪鳥化身的泥菩薩院長。在一起長大的他們多年以後的出現,倒不是變老,反而卻好像怪奇孤兒院裡院長的幻術的切換到不同時間開關打開的瞬間結界時空迴路太過激烈進步地離奇,被二戰轟炸前,被妖怪入侵後⋯⋯那種很難明說的數十年不變停留在同一天的時間感甚至是存在感出事了⋯⋯還可以在太多刼數之後重逢的喜悅折皺縮減成某種反忠貞反X戰警反哈利波特七部曲的真正的逆世靈童明日邊界版本。吃小靈童眼珠來滋養肉身變成人形的老妖怪們,對決在一個老馬戲團遊戲場破敗愚蠢的聊齋屋旋轉木馬港口舊樂園可笑地廝殺⋯⋯更唐突巫術魔法啟動緊急狀態又失效的超能力兒童節節敗退又想法子逃離現場再尋找自己不確定人生假想敵式的節制⋯⋯有一張他爺爺留下的世界舊地圖,所標示的是不同時間迴路的在不同年代久遠以前留下的缺口,他被隔代遺傳的怪異超能力就是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巨妖而必須繼承遺產般地面對他從未發現的人生及其不可能的任務般地泥菩薩過江還要同時拯救超異能兒童們的卡夫卡式絕症般的業的考驗⋯⋯

教藝術,一如藝術⋯⋯自身就必然是一種卡夫卡式絕症的業的內心戲。泥菩薩般的女老師說⋯⋯「藝術⋯⋯從來就是不能教的⋯⋯」。或許勉強解釋成「教藝術」應該要變成了是一種為同修艱難修煉者的太久修行過不了關而閉關苦心的「説情」承諾、一種為其因修煉而「抵押」自己身世放棄榮華富貴而終究變坎坷衷心的致意的承諾⋯⋯

或許,也只是承認種種長久以來她把苦心

教藝術當成修行的困惑⋯⋯

教了太多年藝術的她始終那麼困惑地逼問自己⋯⋯用一種電影「明日邊界」「全面啟動」逼問自己為什麼還困在這裏離不開又想不開的苦難⋯⋯

一開始或許一如王家衞「一代宗師」眾多門派高人撥點仙人指路式的展技金樓過手,或是一個艾珂式「玫瑰的名字」小說的中世紀僧院的神學解經辯論,甚至像一個藏教開沙畫曼荼羅的活佛降世護教法會的啟蒙開光⋯⋯

教藝術太多太多年之後一再發生的存而不論的存在感稀薄,很難解釋以前教的焦慮症候,也不免同時想到以前太慘太累的多年教藝術可怕風光歷史美學廝殺攻尖,教藝術拼命拼到最後,曾經上課太久到半夜甚至上到天亮⋯⋯現在教太多藝術系學生太難入戲地越來越稀釋地稀薄,太疲累不堪的令那一個同時修禪打坐多年苦行僧般的枯瘦帶藝術系畢業展菩薩女老師說她也想到太多太沮喪的情緒化:「教不了的學生都是老師的業,渡不了還陪葬,一如業障的業,教藝術與評藝術,都像是詛咒的玩笑⋯⋯」

教藝術在這個問題重重的時代⋯⋯不免被質疑到質變成:早應該是「不是說老師來教學生們什麼,而是學生們來教老師什麼⋯⋯」這種完全逆轉的理解種種的慌張戒慎恐懼的專注惶然⋯⋯

教藝術⋯⋯太多另外的藝術家始終無法理解地問教太久的菩薩女老師的她為什麼變同情變軟弱到近乎變節地變好心。

或許她只是更發自內心地同情而承認⋯⋯用一種波赫士式的「永恆史」的「彷彿一個夢中想想喝水為何不管喝多少水都不能止渴的人,彷彿是一個身在河中卻被乾渴焦灼至死的人⋯⋯」那種焦慮(或是波赫士引用盧克來修關於「交媾謊言」的「我們的腦荷葉意識到那是絕望的虛榮和浪費,但就是被那巨大的慾望 – —不斷變化的時間裡,個人被投進去而產生「歷史」或「未來的回憶」的激情所驅策,投擲進那不願意其消失的『極限的光焰』,交換貨幣或籌碼,成那個『永恆』」的那種恐懼)來逼問⋯⋯

或是用種種更深入結界的自欺來面對這種「教藝術的永刧不復的永刼回歸」式逼問⋯⋯用一種佛學修煉的體驗悖論式地入世入手,一種參悟困難重重的自覺這世門徒學生就是前世寃親債主找上門的惶惶不安「緣份越有就是業障越深」的瘋狂自嘲⋯⋯一種渡眾生也就是渡自己的永遠必然無能為力的超度就是「必然要挖肉飼虎救人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其實還必然理解成就是成全自己)」的苦衷⋯⋯

之二。

教藝術一路的互相為難的更深一層的業報⋯⋯或許揭露某種悖論般地恩情難報的怨念⋯⋯

藝術的死角黑洞裏⋯⋯學生是老師,也可能老師是學生⋯⋯彼此成為其收集的壞掉娃娃的最昂貴最華麗版本吧!其實也沒有壞掉,只是在某種全面啟動的夢魘幻象的某一層會變得異常地栩栩如生。青春無敵的最後一眸,肉身腐敗的人的凝視剎那的下咒般的不忍,對未來的虛幻的無限放大的恐懼,藝術家及其光環的落陷,救贖與無法救贖⋯⋯種種快轉的餘緒。這種瞳術的太深刻切換也使他們同時受苦。

老師變成學生的烏托邦式的上人?但是,其實她不是,她只是一個泥菩薩過江的怪阿姨。這時代藝術學生們彷彿在從小出廠過程的某種腦子𥚃的晶片或處理器就出問題了,比其他同世代成長一如同期娃娃更多的感應器太過敏感的測試問題,與其問這是退化還是進化,不如問學生們為何跟她說他們的這些X化的困擾⋯⋯對他們而言,到底老師是抗憂解還是蠻牛,是烏托邦還是原鄉,藝術給學生們的是找尋自己元神魂魄妖怪無限鄉愿的鄉愁,或只是安親班水蜜桃姐姐陪伴多年的神祕小禮物,再怎麼反差效果太強烈,還是裡頭有一部分是一樣的。那就是學生們用一種自己封閉式的瞳孔在收集光影,但是光線不夠垂直只好歪歪斜斜投影到底片顯影,曝光不足太久之後,即使再補光再加顯影劑量,也還是面目模糊。但是,這或許也是學生們保護自己的一種疏離的技巧。如果藝術學生們不要太高科技化到變第五元素或太內疚可憐變可怕的恐怖富江,或許就只要哄哄疼疼就好。但是,或許這個時代和這個島對藝術系學生們而言,只變得像一個惡靈古堡式的南方公園了。

教藝術的老師們常常覺得很氣餒的原因就是,自己也不是學生們想像的那樣的無垢的彼岸,而是其實是他們的後花園大樹長入地下室的樹根,還甚至繁殖太貪婪而一如腫瘤地蔓延長到太遠而失控的遠方。但後花園口是陽光充滿的歡呼聲,一群大雄們小丸子爺爺們哄抬著闔家歡的光景。或許現在太早熟的學生們早看破了這種肥皂劇,但是又逃離不了又不想入戲更多。教藝術評藝術的刀光劍影攻防辯解的現場⋯⋯她其實有種心酸是,這也不過是種幻覺。如果在那個剎那發光了,那也只是幸福感的幸運的最後一瞥。

一如另一個教藝術的老師在最後感慨萬千地提起一個他想到自己的教藝術的學生們畢業展覽前一晚的一個惡夢,夢中他修行許諾,閉關修煉結手印袐術,數十年之後岔氣波折坎坷崎嶇難受千辛萬苦終於出關那日,意外發現到了鬧鬼的村莊發願還願,起壇做法,用一生道行來艱辛地念咒結手印,要抵抗或是要對決什麼的困難重重⋯⋯

但是那些村中的鬼魂惡靈妖怪們群出現身

卻一臉無辜,他要出手前,悲劇好像變質,變成一場鬧劇,他渾身不對勁,不是道行不夠,反而是情緒亂了,感覺上是鬼魂妖怪的祂們,沒有妖法,只死抱著他的大腿,耍賴求饒,拜託他不要用可怕的手印打,後來更發現一臉妖怪獠牙可怕神貌的祂們卻假裝很無辜。而且竟然不知為何

怪異地現身同時還戴一頂頂可笑的可愛小丸子安全帽,開心地跳土風舞歡呼面對,手印結一半而心情沈重的他⋯⋯始終不知如何是好!

或許教藝術是一種內心戲所面對自以爲是絶症的病⋯⋯老師們必須用一種面對絶症不會好轉的決心來養病般地面對真實⋯消耗殆盡體力腦力激盪不了的低檔妖怪體操驗收的無辜者們的用力,教藝術或許早就降維到只剩下上早課晚課送花圈花籃的客套消磨時間變成消磨意志消磨堅強靈童轉世靈體容易發生危險差錯所以請關閉雲端遠離感染源⋯⋯教藝術的老師老派的魔咒厲陰宅恐怖攻擊場景變成新派麗嬰房可愛神奇寶貝樂園⋯⋯不要想太多地上課交功課上工。

或許教藝術早就沒有老絶地武士朝代更迭頻繁發生什麼過的壯烈犧牲奉獻烈士遺骸交接儀式,只是變成Q版公仔娃娃扭蛋機扭送的禮物⋯⋯搶救雷恩大兵中途島戰役敦克爾克大撤退的死守不住陣線。最後才吃驚地發現其實是「明日邊界」般的完全是教藝術老師們個人腦中的不斷重演但是找不到要害要塞突破盲點的內心戲。

但是「絶症」只要想通了,所有的業障深重苦難的業般的真實⋯⋯一如教藝術的課,一如藝術,⋯⋯種種觀落陰重回前世找尋不解的執念的困難重重⋯⋯就剎那消失無蹤。

也就一如一種卡夫卡式的城堡中土地測量員般的暗示的絶望⋯⋯

教藝術很像一種可怕又可笑的隱喻,一如被逼問對菩薩女老師而言到底「敎藝術是什麼?」時,有一個學生說了一個老故事,充斥某種波赫士式的浪漫:「有一王子跟國王説要他去測量國土,帶七個僕人跟他一路去丈量,之後測到一個段落之後一個一個回去,越走越遠,越來越久,他後來發現他去過了的每一個城市雖然所有人都跟他說一樣的話⋯⋯快到邊界。但是怎麼走卻又沒到,走太久,但是花鳥蟲獸都不一樣,一路雖然仍然說同一種語言,但是有時候說的又不一樣,他還是一直派人回去,有一天傳來宮中已傳位給他弟弟,謠傳說王子早就已經死了。最後他傷心又憤怒情緒激動,但是仍然一直持續移動,無心往前還是要往前走⋯⋯⋯也只能繼續測量。」

之三。

老道意外地被那一個泥菩蕯般的女老師找去她教了一輩子的一個老大學藝術系評審藝術學生畢業的鬼展覧。

那天最後評到一個怪異的學生想做香客大樓當成行動裝置藝術的怪展覽的百般無奈⋯⋯老道提到太多,藏教朝聖者的苦行隊伍三步一跪五步一拜的行腳即是神賜的考驗的可能會死在路上的朝聖之旅。另外還有很多很多宗教的很多教堂神廟聖地巡禮的出巡繞境進香隊伍聖靈⋯⋯甚至出名的歐洲古朝聖路綫改拍成一部奇怪的電影引用殺人狂跟蹤朝聖者的連續殺人怪誕謀殺事件追蹤,那是我順口說的一種隱喻的電影「願上帝寛恕我們」那片中的追凶殘忍的痛史但是卻是蒙太奇式的⋯⋯

現場沒人還認真地聽,其實他已經習慣沒人在乎他在說什麼很久了,尤其評圖更一團亂到什麼程度全場也有看到,被評的那怪學生又混又爛成那樣也不會不好意思。其他老師們好像在幫他加油打氣甚至出主意想法子解決問題⋯⋯或就是更像圓謊。

老道説的又比別的老師更扯更遠⋯⋯那是一種反差的自暴自棄地他就說他想說的那種也沒人理他的自嘲,教室小得離譜,那個展覽,圖少得只有兩張⋯⋯

老道老跟那個假裝要做香客大樓十四間連線的花拳繡腿軟弱摸魚但是依舊自我感覺良好的被評的藝術系學生說更多⋯⋯但是他還聽不出來老道在挖苦他。或是就算聽出來了也假裝沒聽出來,老道是一個無害的老頭子,他根本不用理會。

最後老道說到了泥菩薩以前的展覽⋯⋯那種血淚斑斑慘敗屋漏永遠的不安緊張關係可能多年後還會做惡夢連連當年沒趕完展覽被老師修理羞辱的殘骸感殘念⋯⋯但是卻像是在説天方夜譚或是天寶遺事或是絶地武士史終端⋯⋯羅根註定要殉了X少年少女不存在的女兒的虛無感。

其實有時候泥菩薩也會回到更切割的更早以前的同情。不只是現場的怪異現象荒唐可笑⋯⋯相較前朝或是盛世的式微,或是教藝術的大出血內分泌失調現象的師徒制造化賣命感的不可能任務式的浪漫⋯⋯也慢慢地消耗熱衰竭的不得不

變回現在的正常的行情,不瘋魔不成活的時代已然過去⋯⋯但是,老道仍然還清楚的記得多年前泥菩薩女老師曾當過系主任的這個系的全盛時期滅絶師太峨嵋派登峰造極登場、維多利亞女王稱霸大航海時代來臨的神力女超人版本,但是也必然同時地更險惡地守護者電影式的內鬥內耗不斷的超能力者們神經兮兮地失控而崩潰邊緣⋯⋯留下了老弱婦孺寡孤獨廢疾者們守著失守的光明頂。

老道想起更多也更因為深入地獄變相的計劃⋯⋯因而用一種更龐大的史觀時間感來切換這種唐朝帝國盛世京城古畫師畫派的門徒們畫院雷同地惡鬥難免。但是最後還是涉入畫聖畫古寺的那一幅最著名的地獄變相圖,倉頡造字神鬼哭般地副作用渲染出了畫師們師徒反目成仇離間斷交甚至謀殺的一再發生⋯⋯就像是一種詛咒,才氣最高的最工者愁,文人相輕,勾心鬥角,眼睜睜地端詳一整代的帝國最高文明的可以參透生死,大乘佛法透過經變圖的教化人心普度眾生的神通入手的地獄變相圖⋯⋯竟是畫師們自身無間地獄般地無間感那種無限蔓延擴散的賠命殉身必然地最兇殘的詛咒。

熱烈激動落淚傷心難過亢奮狀態神情複雜入神不了的古畫聖畫派那吳道子門生弟子們的臉⋯⋯

或許也是他們痴心妄想發作的妄念紛飛貪痴迷廢的⋯⋯教藝術的那麼窮酸疆屍上身對決笑傲江湖不了華山論劍的武林只剩下一條香港破舊不堪武館街頭的流浪漢般的自嘲的⋯⋯老師們也算一個學派的成住壞空的無限無奈⋯⋯

累世冤親債主討債的無法理解無法接受加持的助念的、收驚收不了的⋯⋯詛咒。一張張鬼臉,一個個鬼卒,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判官,十殿閻羅天子傳奇劇場般地搬演成與神同行般地電影特效黏稠狀態體液滴血淌流的⋯⋯一種種刑罰的亡魂超度儀式。

之四。

一如一種意外的隱喻。因為老道身上有光。

那個仙姑女學生上台救老道⋯⋯只說他被撞,她說她感應到⋯⋯現場沒其他人發現看到一排小鬼幽暗離奇陰沈的人影在撞他。在那一個完全不起眼的走廊末端的尋常教室。那個老學校,在山邊,在著名的老花園旁。以前傳說就是一個很陰的藝術大學。

那一群小鬼幽靈的衪們突然跳出來找他,但是或許也不是故意的⋯⋯

她幫老道拔出來。按虎口也按天靈蓋,她說他按住的是通道,不讓事情變得更糟⋯⋯鬼不想知道。沒有通靈狀況夠好。擋住,一開始覺得全身很癢。太過複雜的情緒低落的他引出來撞他的小鬼們。

很陰⋯⋯一如老道評到一半突然開始只是覺得自己全身痠痛昏眩嘔吐地晃動又停不下來。天昏地暗地好像在地震地激烈搖晃。晃動晃到眼前發白暈炫的他問菩薩和底下的藝術學生們,怎麼會這樣,現在地震嗎?

被上身的藝術老師要到很久之後才能明白。那是一種不幸的怨念⋯⋯一種找尋靈感找不到充滿的副作用,一如那些藝術學生們⋯⋯來了後來就走了。

老道不知道如何感謝她,她說衪們常常會失控,忽然就來,忽然就走。

那是現場的一個不起眼的藝術學生來幫老道,幫他按一個穴,在天靈蓋的一個穴,還同時按虎口,放出什麼同時封住什麼⋯⋯她說不要害怕,她幫他擋。她完全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仙姑。

菩薩問那仙姑學生怎麼通靈的,還問她可以問嗎?「你可以問,但是我不一定能回答⋯⋯能説再說,不然我會受傷。我知道你缺什麼⋯⋯老道缺什麼?」

仙姑更知道她「時間到了,就會走了,不再幫了,不再說了⋯⋯」

仙姑跟老道說:「你的身子不夠強,但是你的身子乾淨。但是要小心,會被撞。」

如果知道,人不夠強也只能就幫到那裡。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連結,背後有力量很多,

最後仙姑學生卻只是叫太虛弱的老道要保養也要吃藥。暈眩症狀漸緩的他還以為是要吃什麼仙丹,至少要吃人蔘當歸什麼補品。但是她只是像開玩笑地笑一笑說:就吃維他命B,或是維他命E。不要暈眩就可以。

老道聽她講仙姑提醒暈眩的老道不要畫出來,畫出來就變真的,像是不知道危險地挖開一個洞,又會發現更多別的洞⋯⋯那麼辛苦又艱難⋯⋯

但是,地獄𥚃頭的鬼臉都是冤親債主般師生他們的臉⋯⋯

之五。

教藝術⋯⋯必然是業障深重的業報⋯⋯太險太怪的這種場子大拜拜太多年,她的恐懼是⋯⋯

學藝術的靈童轉世般的學生們都可能是來討債的⋯⋯超殺女、黑鳳凰、阿基拉⋯⋯的令人無限恐懼

她老擔心教藝術的自己只能總是用一種低階的畫匠工匠式老時代的硬抝成形的語言來理解學生們無法理解的狀態⋯⋯解釋成找尋物質性與精神性之間的可能平不平衡、用工法材質的精準來描述不精準的不清楚的跨領域的幸福感⋯⋯或是更粗心地用另一種路線思考的焦慮強調藝術的技術的理論的什麼⋯⋯或是藝術必然要關懷社會的越來越多越大⋯⋯一如諸多更外頭藝術行頭越來越高的的相關所演講交流講座都是這樣的包山包海的焦慮越來越令人困惑⋯⋯引發的教藝術就像是另一種練兵操練阿兵哥式的上線就好來兌現成跟外界比較接近的藝術是風格是理念是可以解釋成更入世的什麼⋯⋯或就是操作的操行,反正至少可以出去打仗打天下。其實跟教藝術必然充滿混亂糾心的學生們用心用力的那種內在的矛盾狀態漸行漸遠⋯⋯

教藝術其實是涉入心理治療般甘願用一種內心戲勾心鬥角甚至無限內耗的從草船借箭到刻舟求劍的妄想痴心⋯⋯都太不一樣。對腦後有反骨式叛逆的藝術學生而言,藝術不是應該是疏離現實到⋯⋯像是哈利波特的黑魔法、奇異博士禁用的祕術、大蛇丸的闇黑忍術⋯⋯那種祕密武器路線的極限運動式的極限實驗。

這種教藝術太多年客套場子的菩薩還已然太老到老是在想她也應該要消失的,大家有禮貌就好,不要硬説硬撐,不要惹事生非,說破了什麼難以收拾⋯⋯沒力了不要再胡思亂想,草草帶過或許也是一種宿命。不要陷入自己一如羅根的下場⋯⋯要保護時好時壞的那個老年痴呆症X教授們和他的怪咖超異能女兒亡命天涯,要躲的就是一個想要出去打天下的別人以為就是他們的超異能軍團,和另一個沒有傷沒有內心深處矛盾到老想死的金鋼狼⋯⋯沒血沒眼淚⋯⋯

也一如「我是傳奇」的一路順風⋯⋯的最後那菩薩女老師寫給她教藝術的藝術系畢業生的不捨送別文:「這好像是一個完美隱喻的畫面,放暑假了,我們最後地聚餐,每個人帶一道菜,上最後一堂課。就在一個空教室,其實不上課,只是吃,只是笑,只是混亂地混。坐在講台旁邊參參差差歪歪斜斜的同學也只是一起更分心地互相嘲弄甚至笑打成一團地鬼混。因為每個人都帶了不同的好料,菜,飯,墨西哥捲餅,酸奶,起司,百香果梮楉,和有人甚至帶了那最昂貴極品的青木馬卡龍。偶而只是在黑板上用粉筆畫出一種種陌生食物的長相,名字,一起認那種長相奇怪的吃的什麼?一如榴槤,一如松露,一如虎咬豬,一如貓耳朵,一如某種長得生銹太久機械五金的叫做可麗露的法國甜點。

反正一定不上課,不說教,不認真地要說什麼聽什麼,最後,就只是問每個人放暑假要去那裡玩,要去多久去多遠,然後互道一路順風。

大家都有點開心也有點淡淡地難以描述的隱約傷心,不是捨不得,而比較像是引發的哀傷,或僅僅的不得已的發現,承認,追蹤到追悼的念頭終於出現了。隱隱作痛的不知是什麼餘緒。

或許就像昨晚看到的「我是傳奇」的最後,那男主角終於發現了解藥,對大群攻入他家的僵屍說,我可以救你們,但是,僵屍聽不懂,繼續攻打到要咬了他變同類,後來男主角只好把他們和自己全炸死,那種哀悼。

而我選擇了被僵屍咬,一起在終於空曠的紐約般的人全死了的全城裡晃盪。一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地。。。仍然互道一路順風。

或就是一如一個同學在那空教室𥚃吃得很開心時所提及她童年一段暑假的往事片斷,切割地如此含蓄又誇張,隱瞞又遙不可及地遙遠。

那麼遠的那種年紀太不尋常但是又仍然還不知道那太不尋常。上課眼神永遠失神的她說,小時候夏天總有一段時光住在鄉下外婆農家,每回深夜,睡到一半尿急,但是想到要走過三合院的又破又髒兮兮的老院子的每一回,老是會想到暑假總會跟她一起去的姐姐有一回說的一個畫面,某天她在隣家看到路上牽亡魂的死時穿白衣姑姑出現在院子裡還老探出頭對她笑,就很害怕到連廁所都不敢去。而一夜難過到甚至尿在褲襠裡還是沒下床,然後在這種羞恥又潮溼的狀態中旋而再入睡,再進入雷同的下一個難堪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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