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日的早餐:起司鮪魚蛋餅加中溫奶

飛月
A Slow Traveler's Murmur
3 min readApr 10, 2019
Photo by Sebastian Mantel on Unsplash

太過疲憊的時候,整個人的能量就會盪到最低點,假裝自己可以或者是正常地生活下去其實是最艱難的部分,生活有時令人窒息,就像時突然被抓出水裡的魚,拚命地甩著身軀掙扎求生存。有時候想一想,去上班的確像是一根稻草,是每天早上試圖振作的浮木,至少鬧鐘響起還是得起身。

在鏡子前刷牙洗臉,抬起頭看著一張陌生的臉,看越久腦中浮現越多問題,什麼時候我的眼角浮出了細細的魚尾紋?嘴角的小黑點到底是怎麼出現的?額頭上的痘痘和粉刺似乎永遠沒好過。在被疑惑淹沒以前,用手上的水往臉頰潑,不再去思考鏡子中逐漸陌生的臉。從衣櫃裡拉出一間有領子的襯衫,配上抽屜裡的黑色長褲,再從小格子裡拿出襪子套上。

不知道從哪個時間點開始,起床後的一連串動作成了自動化流程,眼睛睜開在床上賴床與滑下手機上的貪睡按鈕,是到公司之前唯一有意識和勉強稱為清醒的時刻,因為,接下來的梳妝打扮及出門通勤一氣呵成,再沒有意識可以介入的時刻,一切都是如此全自動,像機器人一般進入自動導航模式。

等到回過神來,已經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電腦螢幕,左手邊擺著巷口早餐店的鮪魚起司蛋餅和中杯溫奶茶,右手邊是一進公司就倒茶水間沖泡的濾掛咖啡,看著時針往十的方向移動,我知道等一下坐在右手邊的Jorden又會開始哈欠連連,或是我要準備聽斜後方的Anna抱怨老公,聽的同時還要順便接個兩句話,不過,這都不是什麼難事,我的身體和心智早就再次進入自動模式,該笑的時候開口、該抱怨的時候也會插上兩句。

似乎從兩年前進到這間公司後,花了一兩個月慢慢建立出這套模式,起初對環境和業務都還很生疏時,生活裡還充滿不少記憶點,然而,過了半年之後,連工作中間起身到茶水間和同事聊天,大同小異的閒談內容以及不時交換的伴手禮零食,都成了自動化流程的一部分。午餐時間就到附近的素食自助餐夾幾個菜,坐在用餐時間喧鬧的店裡,只要專心扒著

眼前的飯菜,免除午休交際的痛苦。我可以面無表情地滑著手機,將心思散漫在社交媒體上呈現的巨量訊息,不需邊吃還要邊掛上微笑,或是要講一些不折邊際的話語,至少在這間店裡我的嘴巴可以專心進食。

即使大部分的時間都到同一間店,我也不覺得自助餐店的老闆會記得我,畢竟,每天十二點多來來去去的人如此多,穿著襯衫掛的識別證的人在此短暫停留,也許有些人覺得自己的服裝特別,然而,某種程度而言,上班族所呈現出的整體感覺卻沒有太大差異,就像是靈魂穿上制服,看上去略顯疲憊以及求生存的掙扎。搭著電梯回到公司之前,我總是需要在心裡為自己打氣,已經撐過半天了,還剩下半天就能下班回家,好好撐下去。

那也是一天當中,我短暫覺得自己活著的片刻,雖然,回家也只不過意味著窩回在城市邊陲的小套房,但在白天工作時那想回家的意念,卻往往是能夠支持自己的有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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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月
A Slow Traveler's Murmur

18歲時莫名愛上旅行,從此靈魂無法安分。旅程中鮮少記錄點滴,但回憶卻在返程後慢慢發酵,以書寫探照前方,持續探索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