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銀髮養護院與日照中心共舞
拜訪斯德哥爾摩 P-hus Vaderkvarnen
誤闖民宅。失敗。跳島再出發
從哥本哈根到斯德哥爾摩的夜巴深夜在海關卡了兩小時，睡睡停停，清晨抵達斯德哥爾摩，在冷冷的空氣裡還是止不住想倒頭大睡。一個小時後當行李廂可憐的小輪子跟old town的石板路奮戰完畢，hostel大廳就多了兩件東方石雕斜倚在沙發。十點鐘了，我們跟所有的博物館一起甦醒，循著hostel櫃檯大哥的指示在黃紅橘充滿陽光的old town小巷穿梭。就是這裡，6號，狹長的窄弄隱我們進……民房，歐，這我家啊這裡沒有什麼retirement house，正在吃早餐的鬍鬚大哥慵懶地說。你們要找的應該是等等出去左轉第一條巷，右轉遇到大樹再左轉吧，名字是什麼這我倒不知道。逃出民房，我們要尋找一個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地點的retirement house，這可難了，掙扎找路(其實是迷路)一會兒，我們只好怪罪給old town裡面太多棵大樹了，讓我們今天任務失敗，寫了三個地址的小紙片無奈的全被cross out。眼看一點的old town city tour就要開始了，也許能從city tour瞭解瑞典風土民情小故事，蒐集到什麼線索吧，走！
第二天，這次換請tourist information centre的lady幫我們google，三個地點散在斯德哥爾摩不同島上，我們立馬開始一整天的徒步跳島行動。每次過橋總忍不住駐足自拍拍180全景照，經過暗黑色的市議會，差點誤闖佈滿藤滿的教育部，第一站抵達……眼科醫院。在一臉狐疑的櫃檯小姐盯哨下，借了廁所後，趕緊溜了。沒關係，果然多拿兩個地址是聰明的選擇。
跨過train central station，經過一條很大的步行街，一面想著怎麼到處在施工蓋大樓，一面彎進小巷覺得這古老黃橘紅的建築還是好看。走著走著，迎面而來滑著行動輔具的銀髮族，雷達偵測器大作，應該不遠了！又一個銀髮族推門而入透明玻璃門，我們便尾隨在後跟著進去瞧瞧。
銀髮養護院與日照中心的結合
「P-hus Vaderkvarnen」是銀髮養護院與日照中心結合的公立機構。100位住戶，大約也有100位員工(部分兼職)服務。如同我們之前拜訪的其他機構，在同一棟建築物裡，功能多元，包含Cafeteria、Day care center 、Nursing house、library、Washing room與修剪腳趾甲室，每兩週會有醫師來定期檢查住戶健康。Vaderkvarnen的客戶只收「健康需要輔助的人」，包含視障銀髮族、失智者、身障銀髮族。
佈告欄：天天都有活動
玻璃佈告欄寫著週一到週日，每天或每兩天上頭的活動紙會不定期地更換，由於活動主要是給住在機構的住戶，住戶已經付費住進Vaderkvarnen，想參加這兒舉辦的任何活動都不用再付費。有帶住戶認識花園草木的課、也有各種健身課、語言課、電腦課。
公立圖書館的小分館：大字書
可愛的櫃檯姊姊Mikaela為我們導覽完後就坐回reception center，過沒多久，彷彿想起什麼還沒講的，又跑來拉著我們東看西看。歐，忘記告訴你們，這是我們的圖書館喔，就在大廳中央！仔細看，幾乎每一本書上面都寫著「STOR STIL」猜猜是什麼意思？出版社嗎？我們亂猜。「是大字版的書耶！我從來沒看過。我媽媽一定超愛的，每次我看字小不拉嘰的書我媽都要一直唸。」東扯西扯開始跟Mikaela姊姊亂聊。從公立圖書館調來的書，定期有圖書館員來整理更換書，不過為了住戶方便，不需要圖書證或任何手續，看上的書拿了想借多久就借多久。不過也因為這樣，中央桌上立了個牌子「請大家記得把書跟報紙還回來喔！」
出國後我才發現：社會福利制度，It works！
嘿，你有沒有發現Mikaela姊姊的腳，vanna在我們進去Vaderkvarnen沒多久後，擠擠我小聲地說。「完全沒注意耶，我超專心在跟她訪問的哪像你啊。」vanna觀察入微讓人佩服，我專心訪問也情有可原。不知道是看我們兩個東晃西晃什麼都要拍煞是有趣，還是Mikaela姊姊一整天坐櫃檯坐到太無聊想找人聊聊，過不久，Mikaela姊姊充滿好奇的想知道晃了一圈西歐北歐我們看到什麼，「我們參訪八個機構，發現跟台灣最大的不同就是，歐洲的每個機構幾乎都曾說類似……Umm……我們其實還有滿多錢的可以做滿多活動。而且不管是私人、公立、或小或大，每一間都十分漂亮，這應該跟你們的社會福利制度有關。」Mikaela姊姊滿足的點點頭，vanna搶著繼續追問，「那你對收稅那麼高的社會福利制度的看法呢？」終於有機會好好聊這大哉問。「你們看看我的腳。」沒有掩飾沒有不好意思，Mikaela姊姊指著自己的義肢繼續說故事，「原本在英國讀書、在巴西工作，後來為了腳回到瑞典，這裏的義肢完全免費，還可以量身訂做或者更換，如果在英國那就要花很多錢了。我也是出國之後，才發現瑞典這樣的社會福利制度真的不錯，I think it works!」說完笑了笑。「但是有錢人不是會為了逃稅就跑到別國嗎？」繼續追問。「他們要跑就跑哇，還是有認同的人會留下來。」
常常，聽到被訪問的對象說到兩個字，「It works!」，我也很喜歡這兩個字。在訪問過程中，必問的一題就是「你沒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或是挫折？」通常他們都要想很久，最好玩的一次是有個大叔立馬堅決篤定的回答「NO!」「Really? That’s impossible.」我們開玩笑的確認，同時在心裡OS，這樣就寫不出故事讓我們很苦惱耶。也許沒有困難是正是因為「It works!」這兩個字。不把嘗試當作失敗，有了點子先試試看再說。
整個世界像是超大實驗室，不同板塊不同地域嘗試著迥異的社會制度，走出台灣，中東、非洲與西亞的移民深邃的眼眸在轉角、街口、火車站游移打量四周，歐洲打鼻洞的年輕人、握著輔助器的銀髮族、金髮碧眼洋娃娃在美麗的室內、公園散步、吃東西。世間的美麗與哀愁，在碧海藍天下，竟置於同一種風景。
採訪撰文：Beta Lee
編輯：Alfa Le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