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太沉重了,我們來做恨」,許含光〈L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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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費力氣音樂筆記
Nov 30, 2020

寫詩、寫散文、寫小說,也作詞、作曲、編曲。出過一本文字創作集,發行過一張專輯。如此男子,上《怕胖星期四》直播,面對「把『老外在洗澡踩到肥皂滑倒』改寫成有詩意的句子」的問題,交出這樣的答案:

「老外ㄒㄧㄍㄞˋ很紅

ㄒㄧㄡㄒㄧㄡ臉

當兵の♡故事」

許含光於 10 月底發行個人第二張專輯《從夜晚開始從夜晚結束》,這是他離開前東家,加盟好多音樂、何樂音樂之後的第一張全新作品。

首波單曲〈安森Girl〉有如還是毛頭小子的 The Strokes 用高步頻,挾著放浪形骸的壞在大街狂奔。仔細一看,卻只是佈滿皺摺的濡濕紙盒,拼命地,被風吹得不得不翻滾。

曲序緊接著它的〈LCL〉則是這篇文字的主角。

前奏有如科幻電影,帶入彷彿漂流於銀河,而黑洞在角落虎視眈眈的詭祕、虛緲畫面。尤其喜歡承接副歌的吉他 riff,俗艷又灼熱,聽來非常過癮。

為什麼以《新世紀福音戰士》注入 EVA 駕駛艙,羊水般的液體「LCL」為歌名?許含光接受《丹尼的褲子裡有蛇》專訪時談道,它在動畫裡沒有被特別解釋,卻很重要,是人跟 EVA 結合不可或缺的存在。

「有一些東西在創作的時候,你就是不知道、沒有那麼清楚,可是你會覺得那個意象是符合的,同時也在幫自己找答案。我覺得它很符合那首歌要描述的狀態,所以把它寫上去了。」

配合《新世紀福音戰士》25 週年特別企劃所發行的專輯《EVANGELION FINALLY》。(附帶一提,許含光是綾波零派的)

〈LCL〉

作詞:許含光 作曲:許含光、陳建騏

今夜還剩一點

我們還剩一點

.

今夜落下印記

我們吃下印記

.

“愛太沉重了,我們來做恨

把世界和平留給需要的人”

.

就這樣爛在地上

看天花板長長

一如往常

地獄空蕩蕩

:「睡醒就離開這裡

不要表演別離的場景。」

.

吞下 愛情靈藥

吞下 愛情解藥

.

“把日子過得不完美,然後忘記

自己曾經可以成為更好的人”

.

就這樣爛在地上

看天花板長長

一如往常

地獄空蕩蕩

:「睡醒就離開這裡

不要喚醒別離的場景。」

.

噢天哪誰先說起

如果可以吃個晚餐看場電影

睡醒 接雨拖地

誰都羨慕的那種風景

如果能從電動遊樂場借來拳擊機之類的東西,就可以一格一格地數,看樂曲的力道落在哪裡。

歌詞比較不一樣。

「愛太沉重了,讓我們來做恨/把世界和平留給需要的人」,起初不太知道該如何解讀才好。從字面上看,覺得可能借用並且顛覆了反戰口號「要做愛,不作戰」(Make love, not war)。但進一步把「愛」跟「恨」剖開,流出來的血肉會是什麼呢?

什麼樣的生命會不要(貌似合理正當的)愛,而選擇恨呢?

《想見你》有一段台詞,「你會那麼想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因為你對這個世界太過失望,是因為你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期望。」

許含光在韋禮安的節目也講過類似的話。

「你覺得死亡是什麼樣子?」韋禮安問。

許含光說:「我覺得那種比較活不下去的念頭,有一部份就來自於,其實還是對於生活──講『這個世界』可能太大了──對於『你可以對到的東西』還是有很大的依戀。你對它很執著、很眷戀,可是同時你又對自己很失望。」

「因為你這麼依戀它,它才帶給你痛苦。可是也因為這個執著,你可能才會撐得下去。」

隱隱約約,會不會〈LCL〉也延伸自這份情感(期望/執著/眷戀/痛苦),所以寫「愛太沉重」。因為太難受太糾結,內心傾向放棄、離開,或者乾脆就此消失(沒有講出來),於是說「把世界和平『留』給需要的人」呢?

我沒有清楚的答案,只能憑感覺,把四處搜集的紙片連著手上殘膠皮屑,胡亂、鬆散地黏貼在這邊。

然後我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參加過大學營隊,在夜教的時候玩過「海龜湯」?一直覺得,遊戲最讓人毛骨悚然的不是裝神弄鬼的學長姐或故事情節本身,而是當你藉由一連串的問答,收攏線索,暗自在腦海推理模擬之後,終於,從自己口中講出「她殺死她,是因為她想再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

►〈LCL〉數位聆聽:

Apple Music https://apple.co/37nMD5g

Spotify https://spoti.fi/2KSUnF2

KKBOX https://kkbox.fm/Bsgl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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